第三十章 五张机，青灯古佛，凭栏望天际。

    听到慧通的话，楚羽心里一惊，再看向青伦国师的时候，心里满是钦佩。关于“闭口禅”由来，楚羽听铁全胜说过，知道闭口禅又被称为“止语”或“禁语”，是佛家修身养性修心修道的手段之一。佛家一些得道高僧认为，众生因果轮回，皆由身、口、意三业所致，若消除此三业，可速得解脱。而这闭口禅，主要是修道者不说话，以此减少口业，达到六根除尘的目的。

    里讲到：“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这也是佛家为何会定下诸多戒律的原因，修行在于修心，清规戒律的本意不是叫人无情无欲，而是让人凭借四大非有、五蕴皆空、六根清静来静心向佛，令心智不为无明所蒙蔽。

    佛家有些大德之士认为，一切罪业，均由六根所造，比如眼贪色、耳贪声、舌贪味等，很多人都说六根清净，六根清净——不是没有了六根，而是修行者的生理官能不再随著外境的幻象而转，这就是所谓的一尘不染。禁语，这是闭口禅的好处，口业少了，自然多了意业，更加坚定了本心。但是佛家之人心怀慈悲，除了度己之外更多的是度人，有句话说的好，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而闭口禅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与人交流，容易闭门造车，在度人上终究落了下乘。但是作为一种修行手段，闭口禅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厉害之处。

    禅的要义在于修心，妄想的根源在于思、想等心理行为——第六意识，禁语是持口戒，是对心志的磨炼，而修心可以让真正的修道者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所以会有修行此道的僧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真佛也奈何不得的说法。

    令楚羽意外的是，青伦国师修行闭口禅竟然已经将近五十年。

    五十年是什么概念？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组成？楚羽没有算，他在被困囚室的时候，三天不语仿若过了三年，而眼前的青伦国师却能够坚持五十年，想起那日玄空大师死时的场景，楚羽很难想象如果青伦国师他日一旦开口说话，用真言的形式对敌，那将是如何石破天惊的场面？

    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楚羽自喻做到青伦国师这样，所以再看向青伦国师的时候，楚羽对眼前这个年迈的僧人不由的心生敬仰。

    看着楚羽钦佩的目光，青伦国师对着楚羽笑了一下，随着他咧嘴笑，他脸上的皱纹叠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枯藤一样，虽然青伦国师全身散发着衰老的气息，但是望着那双精光流露的双眼，楚羽再也没办法把他看做一个老迈的僧人。

    高手，这是绝对的高手，楚羽坚信青伦国师的实力再不济也要与张匹夫并驾齐驱，不知道与聂归尘相比如何。

    佛家清净，道门自然，大道三千，红尘炼心。

    看着沉默的楚羽，青伦国师给慧通打了几个手势，慧通点头，问了玄空大师死的情形，听到楚羽说玄空大师死的时候竟然唤出了八部天龙之一的金翅鸟，慧通震惊当场，而青伦国师则微闭双眼，默默转起了胸前的念珠。

    听楚羽把慧通问的问题全部回答完，青伦国师睁开了眼，迎着青伦国师的目光，楚羽心里生出一片祥和，仿若前面的青伦国师不再是一个道德高僧，而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心里挣扎了一下，楚羽还是决定把玄空大师死时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说出。

    当楚羽说出杀死玄空大师的人是一个和尚时，慧通直呼了一句不可能，听到慧通的话，青伦国师看了慧通一眼，慧通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神色恢复平静。

    青伦国师双眉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见青伦国师不说话，楚羽的目光落在青伦国师的手上，玄空大师的舍利子像水晶一样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楚羽总觉得舍利子在青伦国师的手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晕来。

    虽然和玄空大师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楚羽还是从玄空大师的身上看到了佛性，玄空大师悲悯之心苍天可鉴，只是却死在了宵小之辈的手里，不知道怎么的，楚羽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青伦国师低头沉默了片刻，把握着玄空大师火化后的舍利子放进了怀里，而后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了一串佛珠，看着手里的佛珠，青伦国师对着楚羽一笑，递了过去。

    看着青伦国师要把佛珠送给楚羽，慧通这个时候上前，想要拦住，却被青伦国师一眼瞪回，看着慧通的反应，楚羽知道青伦国师递过来的佛珠应该非常珍贵，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青伦国师对慧通做了几个手势，看完青伦国师做的手势，慧通神色有些无奈，向前两步从青伦国师的手里拿过佛珠向楚羽走去，来到楚羽的跟前，慧通开口说道：“国师说收回玄空大师的舍利子，送你一件小礼物，还望你收下。”

    说着，慧通把佛珠放到了楚羽的手里，楚羽无奈，只得把佛珠收住，见楚羽把佛珠带到手上，慧通继续开口说道：“这串佛珠手镯由十八颗上千年的沉香木打造而成，常人带着有提神静气的功能，如果是修道者……”说到这里慧通看了一眼青伦国师，有些心疼的说道：“国师常年温养，这珠子上带着阳气和灵气……”慧通说到这里，被青伦国师打断，看着楚羽，青伦国师再次一笑，对着慧通做了几个手势后便闭上了眼。

    “国师说与你有缘，欢迎你到威尔斯帝国做客。”说着慧通看了一眼青伦国师：“国师还说，荣耀之前，必有谦卑我们每个人都要心存敬畏之心。另外，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会有回头路，但是后悔药却没有，所以，一旦选择了修行，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听完慧通转说的话，楚羽点了点头，虽然他有一些修行的问题想请教青伦国师，但是见青伦国师闭上了眼，也就不再打扰，起身双手合十躬身之后，楚羽便退了出去。

    等到楚羽离开，慧通看向睁开眼的青伦国师：“国师，这个楚羽虽然不错，但是你为何要送给他那么贵重的沉香珠？”

    青伦国师看了慧通一眼，并未回答，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手里转着念珠的他凭栏望着天际，露出了一股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自嘲笑容。见青伦国师不吭声，慧通也没再问什么，紧跟着青伦国师来到窗前。

    片刻后，青伦国师收回目光，看向慧通——青伦国师两手分别以四指握拇指于掌中，再以右拳握左手食指于胸前。看着青伦国师的手势，慧通皱了一下眉头：“您说楚羽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