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灵的誓言
与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们更多的是依靠感性来决定一件事情。理智这种东西，在她们感性爆发的时候，就会被当做垃圾彻底丢掉。 数十万凄惨悲伤无家可归的百姓，彻底激怒了谭凤仪那颗看似高傲理智实则感性善良的柔心。 闻起航这是第一次见到火力全开的谭凤仪，舍弃繁复的花式武术，每一招直击要害，动作流畅，姿势凌厉，七寸青锋匕首寒光四射。 石守信的武艺绝对是人中翘楚，但谭凤仪的压制下，连最基本的出击能力都已失去，被压制下的石守信，除了险象环生的抵抗，连喘气的余地都没有。 不足十招，就似一瞬之间，石守信就已被谭凤仪踹中前胸，箭矢一样的从帅撵上飞落三丈之外。 只看谭凤仪秀丽多姿的身形，实在难以想象她会身怀如此大的力量。 闻起航啧啧嘴，看了一眼在远处艰难起身的石守信，不禁感同身受，这种滋味在自己第一次入世时，就曾体验过，当然那时候见到自己狼狈样的只有石头。但现在守着五万士卒，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这对形象的打击太大了。看着石守信涨红的脸色，就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气愤。 帅撵上，只余谭凤仪与闻起航。 闻起航一竖拇指，尴尬的笑道：“凤仪，果然好武艺。”作为武将的石守信就都不能抵御谭凤仪十招，自己这种宅男，就只能坐以待毙。 “哼，以你的性格，居然没有逃跑？真是让我意外。”谭凤仪冷笑道。 这就是在冤枉闻起航了，他不是没想着逃跑，实在没想到石守信如此不中用，当初在开封城外，与杀手们大战的时候，那武艺，那水平，闻起航认为与谭凤仪大战三百回合毫无问题，结果转瞬之间，十招没过，就被踹飞了。这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闻起航咳嗽一声道：“世人总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认为能死在凤仪手中，也算没白来这世间一遭。” “很好，我这就成全你。”谭凤仪冷笑道。身形微动，欺身上前。 闻起航神色讶然，这不对啊，台词不是这样的，急忙补救道：“等一下，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临死之前，你总要让我留个遗愿之类的吧。” 谭凤仪身形一滞：“好，你说，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一定帮你完成。” 闻起航脸色诧异道：“真的？你真的会帮我完成？” “我谭凤仪可不像你一样，言而无信。”谭凤仪哼道。 “我当然信任凤仪，你绝对是一言九鼎的盖世女侠........”闻起航吹捧道。 谭凤仪打断道：“在说废话，你就没有说遗愿的机会了。” “好吧，那我就说了，这还真有点不太好意思.......因我太年轻，两辈子都没有成过亲，能不能等我结婚生子之后，在麻烦凤仪送我去往九幽冥府。”见谭凤仪神色不善，闻起航赶紧说出正题。 谭凤仪面露尴尬之色，这种遗愿自己如何帮他完成，除非放过闻起航这个混蛋。 “巧言令色，你今天也难逃一死，我可以完成你的遗愿。”谭凤仪冷冽道。 闻起航无语道：“凤仪，你这就没意思了，想食言就直说，你都干掉我了，还怎么实现结婚的遗愿。你还说我言而无信。” 谭凤仪面色涨红道：“你死之后，我会自裁，与你......冥婚。” 这个该死的妖女，解决问题的手段也是如此奇特，闻起航面含惊异道：“凤仪，你想嫁给我，你早说啊！我是不会拒绝你的，用不着与我殉情，我们一起享受人生爱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多么美好，何必要死要活的.......” “去死吧。”听到闻起航的言词，谭凤仪的脸色更加红润，娇喝一声，手中七寸青锋匕首闪电般突刺。 眼看着七寸青锋匕首奔着自己喉咙就刺了过来，闻起航心中不禁苦笑一声，该死的噩梦，这会可要成真了。 “师妹，住手。”一个声音在闻起航身后爆喝而起。 这是赵老二的声音，闻起航第一次感觉到赵老二的声音是如此亲切。 突刺向前的七寸青锋匕首，就停在闻起航喉咙前一寸之处。 “师妹，不可胡来。”赵匡胤站在一丈外，肃容看着谭凤仪微微摇头道。 “师兄，这样的祸害，留不得。”谭凤仪手持七寸青锋匕首继续遥指闻起航的咽喉。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将军，职责就是打仗，这种时候任何手段都不为过，难道你要看着剩余的五万士卒，全部战死，那时候谁来可怜他们。”赵匡胤沉声道。 见谭凤仪神色犹豫，赵匡胤继续说道：“你总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微转视线，谭凤仪看向闻起航一字一句说道：“你说，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说的在理，活。胡搅蛮缠，死！” 闻起航点头道：“陛下，说的没错，我现在是一名将军，首先考虑的是要我的部下活着，最好一个不要死........” “你在颜神的时候，就因要弄死几个盗匪，你都情绪失控，打人，借酒消愁，顶撞官府。可你现在呢？数十万百姓居住的城池，被你付之一炬，你都毫无悔意，居然还振振有词。就是将军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底线，这可是十数万百姓的家园。”谭凤仪冷笑道。 闻起航盯着谭凤仪肃言道：“在颜神的时候，我是弱小的，那是我第一次谋算人的性命，所以我在纠结，可这个世道不允许弱者生存。其实我现在也是弱小的，但我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置，就必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凤仪，你只看到眼下十数万百姓失去家园，你就怒火中烧。可你想过没有，一旦平叛不能速战速决，新生的大宋国朝，就会再次烽烟四起。 介是就不只泽州百姓失去家园，会有无数的百姓不但失去家园，更会失去宝贵的生命，自唐末以来，因战乱死亡流离失所的百姓，高达三千万。 我不用霹雳手段，拿下泽州，叛军李筠所部，控制下的城池高达八座，泽州这样的坚城就有上党、辽州、长青寨等地。一座泽州城，国朝就损兵五万，我们有多少士卒的生命可供如此挥霍。 如今我用雷霆手段拿下泽州，晋州战事必然很快平息，我军所到之处，必然降者景从，多少无辜的百姓会保住他们的家园与性命。 经此一战，天下的野心家，必然有所收敛，天下百姓又有多少可以保住性命与家园。 凤仪，你的理想，我是知道的，你心中的美好世界，需要所有人来建造，可这个前提是天下安宁。 我所怀之心是赤诚之心，我所行之心是忠勇之心，我所思之心是守护之心。 我闻起航今日在此立誓，为了我们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我愿燃尽我最后一丝心力。” 列阵以待的五万士卒，在闻起航最后大声的宣言中，心情激荡。 五万士卒在夜色笼罩下，齐声高呼：我所怀之心是赤诚之心，我所行之心是忠勇之心，我所思之心是守护之心。 庄严而浑厚的宣誓之声，在辽阔的星空中久久回荡。 十数万刚刚失去家园的百姓，在这声声宣誓呐喊中，慌乱无依的心情，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