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电话很快被接通，另一端响起了何mama惊喜的声音。“倩倩，不忙了？怎么想起给mama打电话了？是不是担心你爸的身体？放心吧，他这段时间很好……” 等到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何倩才试探的问道。“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雪珂的小女孩？” “雪，雪珂……”何mama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声音都变了。“你胡说什么，我们这里根本就没这个人！你是听谁说的？是你大姐是不是？她想干什么？”老人家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大姐也知道这件事？”何倩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看来，的确是有这么个人，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向自己提起过？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mama这么激动？ “不是你大姐说的？那是谁说的？”何mama显然愣了一下，听女儿的口气，很明显不是大女儿说的。 “是我做梦梦到的！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女孩，她还说，她是我jiejie……”何倩耐着性子，将梦里的场景再次叙述了一遍。这一次，电话的那一端显得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何mama粗重的喘息声。直到何倩讲完好半天，电话那一头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要不是还能听到mama急促的喘息声，何倩甚至都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mama，您还在听吗？”何倩有些不安的问了一句，“您没事吧？” “我没事……”良久，何mama才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都是命啊！”何mama的声音，有些哽咽。 “mama，到底怎么回事？您认识那个叫雪珂的女孩，对不对？”何倩急促的问道。 “小雪，她是你的jiejie，双胞胎的老大……”何mama强忍着悲痛，讲出一段让两人目瞪口呆的往事。 1974年的春天，何mama再次临盆，这一次居然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这让原本就生活拮据的一家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一双儿女很健康，很是惹人喜爱。忧的是，一家人本就缺吃少穿的，这次又多了两张嘴。何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着山坡上几亩薄田，养家糊口。何mama记得，那一夜，丈夫在外面整整抽了半夜的烟。直到后半夜，他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走到了和mama的床头，望着一双熟睡的女儿，和另一边六岁半的大女儿，一脸的慈祥和溺爱。 “她爸，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睡？”何mama因为担心小女儿，睡觉很是轻，感觉到床头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床头的丈夫。她望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的说道。 “孩子他妈，我明天打算去城里……”何爸爸，像是像定了决心，替她们母女小心的盖好背角。 “去城里干什么？”何mama一愣。 “小茵妹子上次不是说，能在供销社给找个临时工么？”何爸爸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想好了，我去扛化肥……” “啊？”何mama一愣，“你那身体哪吃得消？那一带花费多重你知道吗？一百斤，整整一百斤……” “我没事的！”何爸爸笑了一下，“现在也没什么农活，我去挣几个钱，给你们娘仨换口饭吃……”说完，他不等妻子反对，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何爸爸整整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不少东西。和他同来的还有何mama的meimei，小茵。小茵和丈夫结婚两年多，一直没有孩子，听了姐夫说，自己的jiejie居然又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姐，两个小家伙这么小，不好照顾吧？”小茵望着襁褓中的两个女孩，眼前一亮，斗斗这个，摸摸那个。看到两个女孩稚嫩的小脸，有些爱不释手。 “还行，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就是睡不好，小家伙闹得很……”何mama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坐在凳子上，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要不，我帮大姐带一个吧！这样，也能减少点家里的负担！”小茵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其中一个小家伙的小手上，小家伙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就往嘴里送。看的小茵一阵大乐。 “这……”何mama愣住了，她不是没想过把孩子寄养一个，甚至夫妻俩也偷偷讨论过这个话题。可是，丈夫坚决反对。她自己本身也舍不得，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看到自己的meimei这么喜欢小家伙，她有些心动了。 “小茵妹子平日工作忙，我们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何爸爸皱了下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更何况，你们小两口那么年轻，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再说，我们山里的娃不好带，就不给小茵meimei添麻烦了！” “前几天，我和楚铭去过医院，医生说，我们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了……”小茵神色一黯。 “啊？怎么会？你们都还这么年轻！”何mama瞪大了眼睛，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楚铭的问题……，哎，还是我命苦啊！”小茵苦笑了一下，“这辈子，怕是做不了mama了……” “这……”何爸爸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犹豫了一下，“要不，小妹抱走一个，先试试，如果不习惯，再送回来……” “真的？姐夫你同意了……”小茵转忧为喜，像是怕何爸爸反悔，慌忙追问了一句。 何爸爸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摸出烟袋，巴巴地抽了起来。 就这样，老大被抱走了。只剩下何倩自己，家庭的压力是小了不少。可是笑声也随之被带走了，接下来的几个月，谁也不敢去碰触那个伤心的话题。倒是稍大点的大姐，曾无数次的哭喊着找meimei…… 好在，小茵说话算数。经常带着女儿回来看望，每次都会带上不少礼品。并且，她还教女儿叫何倩的mama叫mama，这让何倩的mama欣慰不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小茵上门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到何倩五六岁的时候，小茵夫妇被调到了省城工作，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再看到她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