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悲伤逆流成河

    张小岚的伤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他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生命也若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在林昱背着他在沼泽里跋涉了两天之后。

    张小岚在林昱背上呻吟了一声，渐渐转醒。林昱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一回头，就见到了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住了他，这一瞬间，林昱心中泛出了诡异的感觉，似乎这双眼睛要择人而食。

    林昱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张小岚猛得扑倒在后背上，一张嘴便狠狠地咬在他的肩部。林昱肌rou猛然绷紧，真元覆盖在被咬的地方，但是他依旧撕下一口肌rou，然后贪婪而饥渴的大口咀嚼，鲜血顺着唇角流淌下来，分外的血腥。

    “你，怎，么，了？”

    随着林昱满是痛苦地一声问，张小岚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然后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林师兄，你应该杀了我的！我不想入魔，我应该自杀啊！”

    “魔鬼果实真的让人成为魔鬼！”

    “杀了我吧！”张小岚拿起雪中刀就架在脖子上，一道血线便出现，溢出丝丝鲜血。

    “啊啊啊！”林昱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张小岚的脸上立刻便出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鼻血都慢慢的流淌了出来，手中的雪中刀被林昱粗暴的夺了过来，狂怒的咆哮道：“死？即使是死你也要死在你师妹面前，要不然，就让你那病危的师妹陪你去死吧！想要我去救你师妹，做梦！”

    不知道为什么，林昱在大声咆哮的时候，都觉得鼻子发酸，胸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涌动着。他忍不住想起了十六年的永夜，那个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永夜！还有那个夏夜，死亡边缘来回折腾的夏夜，若是没有妖星加身，那么自己也会带着强烈而不甘的心态在这世界上烟消云散吧……

    张小岚放大的无神瞳孔终于有了点生气，他的手指挪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不会的，林师兄，我相信你！”

    这一句我相信你让林昱感动不以。

    林昱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我永远不会帮助一个自杀者！因为你将所有的困难都留给了我。自杀者永远是个懦夫，懦夫不值得我同情。自杀只要一刀就能解决，而要活着，却要经历千刀万刀的考验。我原本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原来也只是个懦夫而已！懦夫！”

    张小岚淡淡地一笑，也不在意懦夫的称谓：“那就让我在下一场战斗中死战而死吧！”

    “为何一定要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使像一条虫在泥地里打滚，我也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我怕压制不住体内的恶念，时间长了，我肯定会成为一个食人魔鬼，你看，我喜欢吸血了，我喜欢吃人rou了。我已经不是我了！”张小岚泪流满面，再一次凄惨的叫道：“我已经不是我了！”

    林昱心头一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道：“保持本心，压制心魔，相信我，你能做到的！”

    林昱一把就将他扯了起来，然后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的搀扶住，让他面对着肩部的鲜血。

    “你看！你还没有入魔！你面对鲜血依旧恶心！”

    张小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仰着脸，闭上眼睛，脸上全部都是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

    “叶小夕…………”

    一幕一幕的场景快速从张小岚的脑海当中掠过：东州青帝山无忧无虑的生活，修炼，培养植物。在那个皎洁的夏夜，月亮花第一次在山谷间亮起，与萤火共舞。天上的星星在眨眼，地上的人儿追逐着月亮花！终于在某一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中女孩病倒了。往日的平静被打破，破庙根本没有能力救治女孩，老道士的头发一日之间便全部白了，男孩坚负起沉重的负担。没日没夜的开垦灵田，种植灵谷，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谢谢！”

    这两个字道尽了一切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当我真的不能压制心魔的时候，希望师兄能给兄弟一个痛快！千万不要留情。”张小岚极为认真道。

    林昱咬牙说道：“我的刀一向很稳，保证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痛苦。”

    这时候，李长生畏畏缩缩的从远处跑来，兴奋道：“主人，前面有发现，终于看见陆地，再也不用在这臭气熏天的沼泽里跋涉了。”

    “有没有发现敌人？”让李长生探路，这是林昱对他战斗逃跑的惩罚。

    李长生畏惧的避开林昱的眼神，眼光闪烁道：“没有没有，空无一人的废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林昱知道这怕死贪财的邋遢道士是个什么德行，看他目光闪烁，肯定又是贪了小便宜：“看来你有所隐瞒，难道两日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长生啪得一声便跪在沼泽里，心有余悸道：“主人，我……我……只是一个黄金铃铛……”

    说罢，他手上传来了““丁铃铃”““丁铃铃”的清脆声音，立刻吸引了林昱和张小岚的注意。林昱点燃一根火把，立即见到在火光的照耀下，李长生的手里面顿时有金色的光芒闪烁，一粒拇指大小的金色铃铛呈现在眼前。

    这个金色铃铛整体呈骷髅状，上面牙齿，鼻孔，耳朵十分分明，甚至连脸上的纹理也打造得惟妙惟肖，骷髅眼中两个黄金圆球略略晃动，如同眼珠转动一般，然后就从嘴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林昱看着这个铃铛，其加工工艺可以说当真是令林昱这个现代人都生出强烈的惊叹，有一种感觉到巧夺天工的错觉。

    仔细一琢磨，便发现这响声极有规矩，即使在静止不动的状态，也会无风自动。

    一种直觉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这东西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