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怀疑
一听到那人用妖女一词来称呼她，她心里就窜起一股火，有种想把眼前的人杀了的冲动。 但她表面上还是克制得很好，做得不动声色，问道，“她死了？” 她又在心里冷笑一声，她什么时候死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好像是这样，”那人也是一副不敢肯定的样子，接着说，“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任玉琅被上官云瑾设计了。” 她挑挑眉，这个话题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不是传言任玉琅下毒杀了连云庄十几号人吗，”那人一副神情激动的样子，就好像是他做的一样。 “然后呢？”她有些不耐烦了，他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把她胃口吊得十足，如果不是他还有有用信息，她会马上打他一顿。 “可是任玉琅失踪之后有一个消息传出来，连云庄根本就没死人，那一切都是上官云瑾的计谋罢了。” 她的眼神黯了黯，眸光突然凌厉了一下，她早就猜到这一切都是上官云瑾的圈套，只是还没来得及拆穿，就落到这幅境地。 看来这上官云瑾跟她的仇不止一个了，真是越来越深，深到她现在就想冲到他面前掐死他。 那人继续道，“官府和江湖侠士一起围剿任玉琅后，传言她受了重伤，然后消失了，但围剿她的那些侠客，却莫名其妙忘了之前的事，而且平安地下了山。”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好奇，左探龙他们带那么多高手去劫杀她，怎么可能不把她杀掉斩草除根？ 从刚醒来那会她就有些怀疑，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她又听说左探龙他们全部忘了之前的事，而且平安回去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救她？又为什么放掉左探龙他们？ 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贾云。 可是她不想去怀疑，他一届文艺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救得了她？但他说就是他救了她，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那人回答，“不过前几天武林大会突然不办了。” 她又一惊，“说下去。” “听人说是上官云瑾本领太强，很多人都怕在他手下吃亏，就叫嚷着修改比赛规则，所以大会被迫中止。” “那你知道琅牙教现在怎么样了吗？”她接着问。 那人摆摆手，“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想必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胭脂铺虽然是据点，但联络人恐怕只有掌柜的一人，现在他不在这里，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只好下次寻机会再过来问了，她走到胭脂旁边，随便挑了两盒胭脂就离开了那个地方，慢慢地往茶摊方向走。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其中的事，到底有哪些地方是她遗漏的，又有哪些是假象把她双眼蒙蔽的？ 就这样出神，竟没发现已经到了这里，而贾云一副好整以闲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看到她回来了，就放下茶杯起身过来扶着她。 她推开，由心底而生对他有了一丝抵触和怀疑，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戒备。 “怎么了？”他皱皱眉，被推开的手僵在那里，许久都没收回去。 她摇摇头，扯了一抹笑，“没事，就是不习惯别人的碰触。” 他自然知道这是借口，也没有拆穿，只是暗自笑了笑，直接跳开这个话题，问道，“去买些什么了？” 她走到茶桌旁坐下，把两盒胭脂摊开放在茶桌上，回答，“这个。”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拿起其中的一盒胭脂放在手中摆弄，然后勾了勾嘴角，笑道，“果然女孩都喜欢胭脂水粉。” 她僵硬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很想问他，那天他到底是怎样救的她。 可是她没问，始终放在心里憋着，憋得她难受，对他也有种不想说话的疲惫感。 “若是你喜欢这个，回头我再买些给你。”见她不说话，他开口补充一句。 她摇摇头，“有两盒就够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买胭脂，若不是怕回来他看见她两手空空，怀疑她根本不是去买东西，她才不会买这些东西。 就算买了估计她也不会用的，她从来不屑于涂抹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女儿家俗物，甚至她不用，她的皮肤就比那些用了的还要光滑透亮。 还是送给江沉月吧。 这样一想，她才发觉江沉月这丫头还没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问了句，“江沉月还没回来吗？” 他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去找找她。”她做势就要起身去寻找江沉月，却被他一把拦住，他的手擎住她的胳膊，强迫着她坐下来。 “别担心，你坐在这里，我去找她。”他起身，自己一个人去寻找那丫头去了。 她突然感觉到鼻子有点酸，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有点无助，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她多么希望他没有欺骗她，若是这一切真的是她瞎想误会了，该多好。 她觉得她突然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以前的她什么都不在乎，看待一切都可以漠然置之，可现在，她突然有了怕的东西。 这还是她任玉琅吗？她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 贾云找到江沉月时，天已经微微有点暗，江沉月一脸疲惫样，一到茶摊那里就连忙坐下来，咕噜咕噜地喝水，想是已经很渴了。 贾云也跟着坐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解释道，“我是在青楼里找到她的。” 她刚举起茶杯喝水，结果听他的这一句话，差点没把自己噎着，有些诧异地看着江沉月，问，“你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了？” 江沉月有些心虚，眼睛都不敢看她，诺诺地回答，“我也不想去的，就见门口有很多漂亮姑娘，想是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进去了就被人缠住出不来了。” 她扶额，一脸黑线，“你一个女子谁拦你？” 贾云解释一句，“现在的人只要想赚钱，管你是男是女。” 她无语凝噎，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规矩是这样的， 更加诧异的是江沉月这姑娘胆子这么大，什么地方都敢去。 “初禾姐，”江沉月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还伸手握住她的，“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不着痕迹地抽开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贾云，又将目光放在江沉月身上，回答，“以后不要去这种地方了。” 江沉月见她没有生气，连忙点头，那模样不知道多乖巧。 “不过还是要谢谢云哥哥，”江沉月看着贾云，脸上堆满了笑，仔细看，两颊还有一丝嫣红，“若不是他，我现在还出不来呢。” 贾云也看向她，回，“这种地方以后不要去了，对你一个女孩子不好。” 看着这一幕，她心里有点闷，连忙低头假装喝茶，在她眼里，他们两人的样子无异于眉目传情。 江沉月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刚才的疲惫像是全不见一般，整个人都十分兴奋，一直说个不停，讲刚才在青楼里发生的事。 等一众人都休息好后，天已经全黑了，尤其是她，在茶摊坐着等了江沉月一下午，全身跟散架了似的，伤口处也在微微泛疼。 看着她脸色有点苍白，他过来扶着她，问道，“还好吗？”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算推开他，没想到他这次却抓得很紧，用了很大的力气，怎么推都推不开。 僵持了一会，她实在难受得紧，也没有了多少力气，就不再推开他，任由他去了。 雇的马车不一会就来了，江沉月先上了马车，她在后面上去，却发现他没有上来，只得掀开帘子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站在下面，不知道跟车夫说着什么，一会又过来，交代道，“本来想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了，不过你不舒服，就先在马车上休息一会，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她本来想叫住他说不用了，但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已经离开，她只得悻悻地回到马车里去。 贾云回来时果然带了很多吃食，不过不止那些吃食，他还带回了两个小二，手里都端着好几碗菜。 “快点吃些东西吧，一会该饿了。”他淡淡说道。 她倒不是很饿，由于伤口的原因，她整个人都不舒服，甚至有点反胃的感觉，看着那些东西也没多大食欲。 倒是江沉月，吃得十分畅快，想是十分饿了。 见她不吃，他亲自挑了些饭菜，拿到她面前，她摇摇头，解释道，“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他把饭菜递到她面前。 她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两口，又没有多大食欲，马上就放下了。见她实在吃不下，他没有再勉强她，而是把饭菜拿走，递给了一旁的小二。 付了银子后小二就端着剩下的碗筷走了，他们也上了马车，准备回顾叔的庄园。 路上，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银子可真多，是没地方花了吗？” 他听得出她这句话里面的意思，笑了笑，“银子当然是有地方花的。” 她不喜欢跟他这样打哑谜，直接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看了看她，眼神晦暗莫测。 倒是一旁的江沉月一头雾水的样子，有些不知道状况地问，“初禾姐，你为什么这样问啊？他不是云哥哥吗？” 大概是她心里憋着事，所以语气也不太好，“他是你的云哥哥，不是我的。” 江沉月的神情有些尴尬，只好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就不再说话。 他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末了才说，“我是贾云。” 他的这个回答显然让她不满意，只见她皱了皱眉，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也是贾府的公子。”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他对上她的眼神，补充，“家里有些散财，父亲是员外。” 这么说，他还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她的神色缓了缓，虽然还有一件事憋在心里没问，但现在还不是问这话的时机。 他的眼神也变了变，今天晚上的她，似乎不是初禾，而回到了曾经的任玉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