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艰难求生大海上
众人寻声望去，在浓黑的雨幕下，数百米的地方，黑压压的闪出一片混乱的船队。 不用细看，大家就知道这是南州商船。他们九死一生，也逃了出来。 李丛嘉眼珠转了转：“立即用旗语联系他们，让他们靠近咱们，大家连在一起，或许还能抵挡这大风大浪！” 南州商船船主留丛章跳上李丛嘉的大楼船，一脸苦色，抹了一把嘴角的吐沫，抱怨道：“林兄弟，你们动手偷袭温州港，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如果大家联合起来，或许现在已经在温州城里……” 林仁肇看李丛嘉要反驳，他一抱拳接过话去：“留船主，大家萍水相逢，我们能顾及江湖道义，提前通知你们撤退，就算是对得起你们了！可是，你们怎么走我们后面去了呢？” 他装傻充愣，反倒把留丛章弄没词了：总不能说自己要出卖对方，去追赶放火的船只，结果让吴越国水军给一顿砍杀吧？ 他讪讪一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说啦！林兄弟，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据我所知，直到福州前，都没有什么天然的良港避风！最麻烦的，我们的淡水都扔在了温州港……” 看着南州商队足有二十条船，其中一艘还是战舰改成的楼船，虽然样式老点，可怎么也比一般的斗舰要有战斗力。 李丛嘉思考好久：“留船主，我们林家行走在南洋，一向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你们南州船队肯听我们的，我保证你们渴不死！不过……” 留丛章大喜过望：在海上，淡水就是生命啊！海里的鱼类无穷无尽，有了淡水，就饿不死的！ 李丛嘉盯着他的船队：“我不妨直说。我们的船上有淡水，但远不够咱们四千多人喝！如果你的一千多人想活下来，需要牺牲几条破船……” 留丛章没明白李丛嘉的意思，好半天才道：“你是说我们给你们一些货物做为报酬？” “不是！你们的货物，我们还不放在眼中。我的意思，得用几条破船烧火。如果中途能找到无人小岛，甚至用不上这些破船了！” 留丛章一愣神，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淡水会和木材有关！他一拍脑门：“这一路上无人的小岛有的是，不过没有淡水啊！” “那是你没办法！我们南洋林家，在有植物的岛，就渴不死的！出，向最近的一个无人岛进军！” 留丛章在前引路，一行人不到两天时间到了一个荒岛上。因为是逆风而行，所以实际上走了不到一百海里。 这处荒岛植被茂盛，却根本挖不出淡水来——这些植物都是攀在岩石上生长，吸收着雨水长高。李丛嘉让人把枯死的草、船板、垃圾都拢在一处，把船舱上的大型陶器、玻璃器皿都卸了下来。 煮盐的同时，蒸腾的水汽就是淡水，其实道理都清楚，但怎么收集就是一门学问。 李丛嘉也只是从理论上明白，真正cao作起来，笨拙无比。最后，各位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们上阵帮忙，一个上午，才凑了几盆淡水。 聊胜于无，一时间气氛沉闷：有这耽误的时间，都够走上百海里啦！这点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上船后，大家一路向南，都在省着用水，但是，看着越来越少的淡水，大家还是愁眉不展。望着晴空万里的碧蓝，大家都在诅咒老天，为什么昨天不用水的时候狂风暴雨，现在缺水了，却不肯施舍一点！ 望着天空好久，李丛嘉忽然乐了起来：前世的军人生存训练中，可是有明确的提法：野兽的血是可以止渴的！ 李丛嘉指着天空：“诸位，天上的鸟无穷无尽，想喝水的话，可以找它们要啊！”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两条船上的水手可没有一个是善良百姓，其中精于箭术的，没有一百也有七十。大家虽然达不到百步穿杨，但是对付贴近船身的海鸥、海鹰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天下来，几乎把所有的箭都射光了，也不过缓解了两天的口渴而已！到了第天天，就算是再有箭，也没人想喝这些鸟血啦！ 腥膻的味道简直无法比喻啦！ 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留丛章真是死的心都有啦！他靠在船柱上，可怜巴巴地盯着李丛嘉：“如果你能解决水的问题，让大家活着回到南州，我什么都听你的！” 李丛嘉何尝不想收服这些人啊！可是茫茫大海，遍地是水，却根本无法饮用啊！ 李丛嘉盯着海面，忽然愣住了：海鸟的血可以，海中的鱼的血行不行呢？ 他不知道，其他人也都不清楚：大家都是老走海人，每次出海都带足淡水，因此没有人试过。 李丛嘉一指海面：“大家弄一些鱼上来！” 把鱼血挤出来，口渴难忍的水兵喝了起来，结果让人兴奋：血都是一样的，大量饮用完全可以维持生命所需！ 近四十条船上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对这个英俊的少年产生了好感：这南洋林家真是厉害，面对吴越国静海军上万人敢于出手，大获全胜；面对狂风怒涛一人不损；海上天空穷尽力量攫取水源…… 林仁肇哈哈一笑，将南州船队中船长、一些明显是核心骨干的人都召集起来，向大家宣扬李丛嘉在南洋如何破龙脉，找宝藏，斩蛮人…… 总之一句话，把李丛嘉曾经的所作所为，更加神化，然后安到了南洋林家头上。 他的目的，就是让所有南州船队的人敬畏李丛嘉，认定他是神的化身。只有如此，才能在奇袭福州的战斗中，这些人敢于出手，成为南唐的坚定支持者。 李丛嘉也不制止，不时把前世所学的物理知识拿出来炫耀一番，引得这些人大呼小叫。比如：用玻璃器皿聚光引火，用海鱼的骨头制作投枪、骨箭。用丝绸摩擦琉璃，吸引一些轻小物体…… 渐渐的，南州船队上，把李丛嘉视为神人降世，一个个用膜拜的眼神望着他，威信一点点建立了起来。 船行海面上，渐渐向南而去。 看着太阳，不断校正方向，当李丛嘉终于把那个“司南”制作成功，本以为可以畅通无阻时，却现光有“司南”不顶用，还得有准确海图。 否则大家就算知道哪儿个方向是南，也不知道福州港在偏南、西南，还是东南，更无法精确。 一连走了六七天，远方终于出现了一片青黛色的海岸线。 留丛章望着远方的山峰，狂笑起来：“到了，到了，再有一百里，就是福州马祖岛，我们终于活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