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挂着太祖真迹的小饭馆
这是一条帝都老巷弄里的小餐馆，偏僻，安静，清淡，所以一辆挂着总参牌照的黑色红旗奥迪就显得很刺眼，许多行人都频频侧目。 贫富悬殊，紧抱权贵大腿似乎才是这个社会最贴切的主旋律。 小餐馆的老板是个一入古稀之年，满头白发的老人，不像那样带着一种豪爽之气的北方人，倒有种南方水乡的书卷气息。 只不过，现在人老了，似乎也变得更懒了，正闭着眼睛哼一曲黄梅戏的他，听声音知道有生意上门，可还是也不忙着招呼，只是让一个徒弟去拿菜单。 那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但见到这批刚刚走进来的客人后，顿时来了精神，急忙抽出一张泛黄油渍的菜单，放在唯一的那张饭桌上，双手还局促不安地擦了擦很干净的围裙。 这位年轻的服务员是东北苦地方的人，因为某种原因才来到这梦想的皇城讨口饭吃的乡下人，当初只是饿昏了，又碰巧这餐馆要人，就浑浑噩噩跟着师傅过了几年，也没学会啥手艺，纯粹混日子而已。 不过，时不时埋怨几句这老头的误人子弟，倒还算知足。 可是，他一见这批人从车中下来，就懵了，美女，绝世大美女！ 而后，这位没什么文化，头脑中就这么简单几个形容词的年轻服务员，不管心里是如何的想，这态度殷勤的与平常那个自己，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赵老头，老规矩。” 那位带着几名花枝招展的大美女坐下后，略微感慨了下多少年的物是人非，望了望那个只顾着陶醉在哼曲的老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活着，活着就好。 那听到招呼的老人，起初并没有动静，直到过了一分钟，曲子进入尾声地时候，才猛得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 似乎是找人般瞪着眼睛四处转，等看到那位身材魁梧的老人时候，那张干枯的老脸绽放出一种令人说不出滋味的辛酸苦辣，还有有朋自远方来的欣悦兴奋，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规矩老规矩。” “徒弟，今儿师傅给你露两手，也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宫廷级别的玩意。”老人搙了搙袖子，转身快步走入后面的厨房，身影消失了不到三秒钟，突然冒出个头，歉意的解释道，“可能得花点时间，这东西太讲究，急不来。” “又不是第一次吃，再说现在的我能有什么事情。劳资等得起。”魁梧老人随意的挥挥手，转脸对着那位唯一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子，解释：““以前，我帮了他点小忙，总说要给我做一辈子的菜，倔老头啊。” 唯一坐在，不像身后的那几位美女散落在四周，监控着周围一切动静，这是一个杏眼桃腮，体态轻盈柔软，两眼犀利无比的年轻大美女。 只是，她身上的气息有些凌厉了！ 即使已经有所控制，却是依旧显得锋芒毕露，整个人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让站在她附近，时刻听着招呼的年轻服务员仿佛有一种割破喉咙的窒息。 “小忙？” 看着魁梧老人无可奈何的神色，年轻女子看着这位前总参一把手，今总参一把手的恩师，甚至有很大几率还是未来总参一把手提携者的老人，满脸的不相信。 以前，她遇到那么多以为越不过去的槛，事后发现在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老人眼中，其实根本就不是难事。 他说小忙，这个忙，恐怕捅破天了。 所以，这位如今已经是有人皇亲自挂帅帝国模版军团：五万禁卫军的实际负责人，被界内人士称为白鳩的年轻女子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挂在饭店中堂，一幅有些发黄的大字帖。 这是太祖昔日的真迹，曾经被昔日的太宗皇帝赐给了那一位为改革不惜粉身碎骨的清白宰相，可是现在却十分诡异的出现在这里。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看到被自己强拉过来的年轻女子这副样子，对面的魁梧老人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老头你就说吧，吃什么，少钓人胃口，太不厚道。”看到魁梧老人竟然出奇的没有反驳自己，这位军部三鹰的老大，彭羽少将便懒洋洋的催促道。 “能吃死人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看到依旧只在自己面前按耐不住性子的白鳩，心中有了那么一点宽慰和遗憾的老人，继续兜着小圈子。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听到老人这么一提示，一口便吟出那位苏大家名句的年轻女子，眼中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聪明。” 看到被一语道破天机，魁梧老人打了个响指，自我陶醉的说道，“果然是有其师有必有其徒，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 “这个拍马屁也太直白了，真是没有半点境界可言。”看着沾沾自喜的老人，一旁的年轻服务员都有些想吐槽了。 而后，就是所有人都很心平气和地等待。 简单一个等字，往往就是成功与失败的缔造者，这与自身的天赋无关，与自己所具有的资本也无关。 终于，河豚烹制完毕，被那老头小心翼翼端上桌。 作为一种只需0.5毫克就能致人死命的美食，把河豚由毒物做成食物是一个很高的技术门槛，而把河豚做成味蕾地谋杀者，则更需要更高的境界。 这河豚rou丰腴如白乳，晶莹剔透，彭羽不动声色第一个动筷子，夹了一块缓缓放入嘴中，微笑道：“这东西好，手艺更好，这rou，能入我这辈子吃过美食的前三。” “哦，那老夫可以知道另外两个是……”听到年轻女子的这番话语，一旁那位见到魁梧老人后，只顾着笑，也不做其它事的老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河豚，他每年都要留几条亲自挑选出来的极品，花费大功夫做出来后，从来也不给谁吃，而是直接倒掉。 有一次，年轻服务员偷尝了那么一口，直接被赵老头打了一个半死，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的光景。 “可是，劳资再生力极强的活死人呀！”想到那些天的苦日子，年轻服务员的心里就一个劲的破口大骂起来 “一个是西方教廷六阶光明圣龙的心肝，一个是东北那只千年老熊的手掌。”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使劲的想了想，这才回答道。 噗通！ 随着年轻女子的这番话语，那位寒着自己脸蛋子的年轻服务员，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赵老头，这是……”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副只在电视里出现的场景，魁梧老人故作满脸的不解。 “那只熊瞎子曾经扒了他的祖坟，并打的他落荒而逃。”不知为何，赵老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 “原来如此。” 似乎看出了什么，想起昔日和自己交手的那个黑熊精，似乎大伤未愈，而且身上有这位跪在地面上年轻人的味道，这位一向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警卫军常务副军团长，脸色闪过了几分欣赏，“你叫什么名字？” “前一世的名字不提也罢，这一世他就叫做赵风。”似乎才看出了眼前这位似乎对自己这位挂名弟子颇有好感，赵老头笑着说道：“要是觉得这个挂名徒弟还算凑活，不如就留在阁下的身边吧。” “这个……君子不夺人所爱。”听到赵老头这么直截了当，听出他话里念念不舍味道的年轻女子，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我虽然是名女子。” “今天这是怎么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看到年轻女子拒绝的这么爽快，魁梧老人突然笑的如同一只得道成仙的老狐狸。 “这还不简单吗？”冲着脸色有些困惑的赵老头怒了努嘴，魁梧男人满脸的不良笑容：“把他这个师傅一起打包带走，不就可以了吗？” “也好！”年轻女子依旧回答的这么干净利索。 “我怎么觉得两位是在唱双簧呀！”看着对面互相捧哏的一对无良男女，赵老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掉某一个大坑里啦。 “无所谓了，现在这个饭店的生意简直闲的蛋疼。” 看着跪在地面上的挂名弟子，满脸祈求的看着自己，赵老头终于狠狠的跺了跺脚，“就当老夫进行第二次创业了。” 就这样，看着这名被昔日那位带着一百口棺材上阵的治国大师，最倚重的心腹智谋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被自己招揽的现实。 一老一小两位狐狸，不由得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