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忧患齐至
司空揽月一走,众人便知道没好戏看了,也都纷纷离去。 整个街道顿时空旷了起来,只留下白天繁华之后的垃圾杂物,一股喧嚣之后的萧索之意不禁涌上心头。 傅残环视四周,除燕山剑派弟子之外,空无一人。 而那股淡淡的杀意却愈加浓烈。 但傅残此刻已没有惧意。 这个杀手显然精通隐匿潜伏之道,但实力却不会太高,顶多化境中期。 如果他是化境巅峰以上的强者,进镇之前那片荒野,就已是自己的死地。 他没有出手,还在等机会,便说明他的武功并不一定能碾压自己几人。 傅残道:“箐儿,你之前有听说过此人吗?” 此人,当然指的是司空揽月。 辜箐眯眼道:“其实他不太出名的,但我却听说过!” “噢?说说看。” 辜箐道:“他父亲是司空远,巫城首宪。他是司空远的长子,原名叫司空揽胜,也是读书人呢!” 傅残道:“怎么改名字了?” 辜箐双眼顿时泛起桃花,道:“因为南宫月!” “南宫月?” 辜箐笑道:“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叫南宫月,一直追求不得,最后干脆改了名字,叫司空揽月。” 傅残一阵无语,这司空揽月,倒真豁得出去,他爹是读书人,不揍死他。 “读书人武功却这么高!”傅残不禁叹道。 “其实他练武很晚的,本来是想考取功名的,结果后来他读着读着,竟然发现书法和剑法是相通的。便突然顿悟,一头扎进剑道之中,以书法悟剑法,创出了书生剑法。” 竟然是自创剑法!傅残又高看这司空揽月几分。 江湖青年强者无数,天才如过江之鲫,但自创剑法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以书法悟剑法,难怪其剑法意气冲霄,势如汪洋。 此人已在剑法的道路上走出很远了,恐怕早已超越了自身内力的限制了。 傅残叹了口气,名满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好楚洛儿离出山还有四年! “怎么?这就要走了吗?”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语气中尽是冷漠与不屑。 傅残甚至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是谁,定是那燕山剑派的高挑女子。 傅残缓缓回头,仔细打量着她,确实很高,估计有一米八。五官精致,面孔中带着一丝刚毅与高傲,哼!果真这一点倒是和前世的师姐一模一样。 傅残淡淡道:“有事?” 朱宥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认识刚才那个司空揽月,告诉我,他家在哪儿?” 傅残眉头一皱,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武林不成文规矩,打听别人家庭,除非是生死大仇。 “我不知道。” 朱宥微微眯眼道:“说吧,要怎样才能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的条件!” 还真是够高傲,傅残嘴角微翘,道:“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问。” “姑娘芳名?” 朱宥双眼一凝,瞳孔射出两道寒光,沉默良久,咬牙道:“朱宥!” “哎呀,朱姑娘。”傅残笑道:“年岁几何?” 朱宥俏脸一冷,道:“你不要找事!” 傅残冷笑道:“几个很简单的问题罢了,这你都不敢回答,我凭什么告诉你他下落?” 朱宥深深吸了口气,道:“二十三!还有什么问题,赶紧!但我建议你别惹急了我!” 傅残眯眼道:“二十三岁,大好年华啊,难怪......” “难怪什么?” 傅残硬生生把“难怪发育的这么好”这几个字吞下去,道:“没什么,朱姑娘有未婚配啊?” 朱宥一把拔出长剑,厉声道:“你放肆!” 傅残毫不惧怕,轻笑道:“回答完这个问题,就只剩一个问题了,姑娘不想知道司空揽月下落吗?” “尚!未!婚!配!”朱宥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几个字说出来。 而她身后的师兄弟早已是目瞪口呆,朱师姐何许人也?门派第一天才,加上她出身显赫,脾气火爆,几乎没人敢惹。 而今日却接连吃瘪,刚刚司空揽月还好,现在竟然、竟然被一个不穿衣服的脏汉子调戏! 他们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痛快,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天知道这位师姐是不是会发飙。 傅残收起笑脸,郑重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朱姑娘,你的三围是多少?” 朱宥一愣:“什么是三围?” 傅残郑重的脸顿时又变得轻佻,贱笑道:“三围啊?三围就是你胸部的尺寸,纤腰的尺寸,臀部的尺寸。” 傅残无视对方手中已经开始发光的剑,继续道:“可不要谎报数据哟,我可是慧眼如炬,能看出来的。你发育这么好,肯定......” “呀!”朱宥尖啸一声,怒吼道:“我杀了你这登徒子!” 她说话的同时,整个人已然飞出,剑芒呼啸,对着傅残不断刺来。 傅残狂笑,今日很是个大喜的日子,也算是报了前世饱受师姐欺凌的一箭之仇了! 傅残破风在手,剑身紫芒纵横,每一次出剑,都带起片片紫芒。 在夜空之中,白芒紫芒交相辉映,竟是极为好看。 辜箐一时间都忘了傅残身处险境,眼睛闪着精光,笑嘻嘻地看着天空。 而直到这个时候,朱宥身后的众弟子才反应过来,脑中还不断回荡着傅残刚刚的话。 “师弟,刚刚我没听错吧!” 另一个人吞了吞口水,喃喃道:“他好像说,大师姐发育的不错。” “好像还说了什么胸部尺寸,臀部尺寸。” 这人张大着嘴,道:“我的天,南方人都这样吗?老子佩服!” “可是,惹毛了师姐,是要出大事的啊!” “我们会不会遭殃?” “会、会吧?师姐发起脾气来,可不管谁是元凶,一般见人就砍!” “那、要不我们赶紧跑路,逃回燕山?” “别!那样死的更惨!” 这位师弟都快哭了,丧这脸道:“那怎么办?” “只希望师姐能把他宰掉,消消气!” 而对话之时,傅残与朱宥已经过了上百招,天空紫芒纵横,白光漫天,一团团光晕不但散落。 看似打的难见难分,有来有回,事实上傅残已然叫苦不迭。 自己身上虽然伤不重,但毕竟裂了两道口子,动作一大,便剧痛无比。 而且这朱宥的剑法实在凌厉,不但快,而且角度刁钻,招式转换大。自己有心应付,却又感觉暗中那股杀意愈加浓烈。 他忽然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刚才自己虽然发泄的爽了,但万一暗中的杀手朝着辜箐而去! 后果不堪设想! 傅残不禁大叫道:“住手!我认输!” 朱宥此刻双脸涨红,怒气冲霄,只想杀了傅残,哪里会听他讲话。 傅残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大喊道:“秦兄,照顾好辜箐,有危险!” 此话一出,秦三连忙回应,心中却已是笑开了花! 傅残啊傅残,你恐怕不知道,我才是最大的危险吧! 他提起长剑,缓缓靠近辜箐,大声道:“傅兄别怕,我一定保护好辜箐姑娘!” 而就在此时,老道士连忙站到辜箐身边,拍着胸脯大声道:“小友别怕,有道爷在,谁可以伤害箐儿?” 他说着话,之家把腰上的布袋解了下来,提在手中。 秦三本来已经打算动手,却硬生生停住,额头冷汗直流,他看见了老头子布袋里的东西。 他妈的,这老王八蛋!竟然满满一袋都是霹雳弹! 他不知道这么多炸弹一旦炸开,方圆数丈都会被炸的粉碎吗? 秦三紧紧咬着牙,一路上本身有很多机会,都被这老王八无意间破坏! 若他日有机会抓住他,老子非把这些东西塞进他屁股里!刚他尝尝被气到冒烟的滋味! 他正想着,忽然只觉得天地仿佛有些不对,一股寒意骤然涌上心头,全身寒毛顿时竖起。 这个感觉他不陌生,是死之前的恐惧! 他几乎在瞬间提起长剑,下意识一挡,只觉一股剧痛自手臂传来,几乎痛的他脑袋发晕! 低头一看,只见一道伤口至下而上,深可见骨!
“呃啊!”他不禁痛吼一声,连忙踉跄到老道士这边来。 老道士这边有火器,稍微安全些。 他不禁恐惧,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出手的,甚至连对方影子都没看到! 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杀手! 精通潜伏隐匿之道,一击不成,绝不补第二刀,而是再次隐匿寻找机会。 秦三冷汗直流,刚才太可怕了,还好自己下意识用左手挡了一下,不然,破的就不是手臂,而是心脏! 他甚至已有了退意! 就算这次任务报仇再丰厚,没命花也不成! 但他很快又否定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己还有四个兄弟在暗处! 而确实,七剑客中的余下几人,已经到了这里,正在一个小巷悄悄望着这边。 “大哥,看到那个身影没?” 老大额头满是汗珠,压着声音道:“看到了,很快,不、是快到极致,我只看到了一个影子!” 老二道:“一定是阴煞!阴煞的杀手!” 老大沉声道:“不怕,静观其变!现在形势还很复杂,加上那个老道士有火器,没那么简单。” 老四道:“让他们斗,咱们关键时候出现,坐收渔翁之利!” 而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的一切都被身后之人尽收眼底。 洛惜显然有些焦急,低声道:“侯叔,怎么办?” 侯虚白眯眼道:“不急,等!” “可是,他好像撑不住了,他在流血!” 侯虚白咬牙道:“必须等,燕山剑派、暗中的杀手,还有眼前四人,我们现身会出事!” “可是侯叔,你的实力,应该可以压制住场面啊!” 侯虚白道:“暗中不一定没有高手,而且现在离得太远,为避免他们鱼死网破,还是等吧!” 而傅残当然也看到了那道黑影,很快,自房顶飞下,手中匕首一划,身影又消失不见。 很快!而且出手极为干净! 还好秦三不算是软柿子,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残心中焦急无比,他胸口的伤口已然崩开,已开始流血! 在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而眼前这个疯婆子显然被自己惹毛了,拼了命都要杀自己! 他妈的,不就夸了两句身材好吗?怎么比当年楚洛儿还不好惹? 当年自己也只是被楚洛儿教训一顿而已,这个疯婆子竟然想要自己命! “够了!”傅残实在担心辜箐,咬牙道:“不打了,老子赔礼道歉!” 朱宥披散着头发,双眼血红,道:“那就割下舌头来!” 傅残一怒,大声道:“你疯了吧?老子又不是睡了你!犯得着拼命吗?” “住口!”朱宥一声怒吼,再次提剑杀来。 傅残气得不行,生怕下次杀手直接对辜箐出手,大叫道:“你这个疯婆子!再打下去老子将来真睡了你!让你嫁不出去!” “你、你无耻、王八蛋、登徒子!”朱宥气得不断喘气,显然又不会骂人,拼命找着词汇形容傅残。 “疯婆子!不会骂人老子教你!”傅残怒火上头,也是破口骂道:“你应该骂‘你坏死了’!” 朱宥脸色一阵苍白,牙腮紧咬,骤然把剑朝天一指,白光几乎照亮街道。 “是你逼我的!”朱宥寒声道:“聚力成气,以气御剑!” 她说着话,一股炽烈的白光忽然自她体内冲出,像是一团雪白的火焰,把她整个身体都点燃。 “完了,师姐竟然用绝招了!” “炽焰御剑术,这个人死定了!” 傅残当然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但这正是他此刻想要的,他不能再拖了! 左臂愈加寒冷,寒毒在左手经脉不断蓄力,开始不安起来。 傅残明白,这关键时候,寒毒也要插上一脚! 暗中杀手,燕山剑派,此刻寒毒又不安分,还真是忧患齐至啊 若寒毒发作,自己必须调集全身内力抗衡,做拼死一战。 那时候,就算是一个小孩也能杀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