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混得不错
“哟，行啊，一个月就混上特约了，看来的确是戏不错。” 麦小白挠挠头：“呵呵，我也是运气好，能跟冯哥你演对手戏，从冯哥您身上偷学一点演技。”这马屁功夫，也是无师自通了。 “哈哈，偷学什么，你想学，只管来问我……” 聊了聊基本情况，冯旭阳就让麦小白跟他交换了号码，说的特别仗义，以后有合适的戏，他会帮着推荐麦小白。麦小白自然是万分感谢，他没想到冯旭阳有那么牛叉的助理石大姐，本人却很有江湖气息。 豪爽、大方，聊对了脾气就拍胸脯要提携麦小白。 不要小看这些混不上电影主演的二三号，演主角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一起创造条件。但能演上二三号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实力和人脉，不然的话，就算是潜规则也顶多混个配角而已。 冯旭阳要真是肯推荐麦小白，麦小白接戏的机会，绝对比自己瞎跑要大得多。 …… 麦小白和冯旭阳聊得很起劲，当然，基本上是冯旭阳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当年的往事，什么一个人背个包就跑北.京去了，什么酒吧驻唱过，什么自学考上了中戏，什么因为意气用事推了一部剧的主角，结果接班他的人因为那部剧大红大紫。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历经沧桑、充满故事的人。 麦小白还蛮喜欢听这些故事，他自己年纪太轻，不是一个经历丰富的人，听别人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了一遍，这种感觉很好。 不过聊天也就截止到中午吃饭，冯旭阳有自己的定制盒饭。 麦小白也回去给群众演员发盒饭。 中午的盒饭还不错，荤菜是红烧rou，肥肥的，麦小白的最爱。吃完盒饭，麦小白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屁~股还没挨地，群演那边就闹了起来。 麦小白匆忙赶过去，挤开人群，就看到一个群特，被一个武行抓着衣服领子，站着不敢动，武行冲着群特恶狠狠地说：“马戈壁，你再给我瞪眼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群特被扯住衣服领子，勒得说话都变音了：“我又没惹你。” “没惹我，你走我面前得瑟，装什么比，老子打你一只手。”武行嚣张的说。 这时候麦小白走过来，直接抓~住了武行的手腕：“给我放手！” 稍稍一用力，扣住武行手腕的骨间，阿武就疼得松了手，直接开骂：“你~麻~痹，谁啊！” “嘴巴放干净点，还有，有话好好说，不要随便抓别人的衣服领子。” “我**……”武行转身就想打麦小白。 但是被麦小白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就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带着一点哭腔：“哎哟，疼，疼，疼。” 这几下呻.吟，和他刚才嚣张要打人的气势，截然相反，围观的群演，有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麦小白不管武行喊不喊疼，继续拧着他的胳膊，问被抓衣服领子的群特：“怎么回事？” 群特感激的看了看麦小白，说：“领队，我根本没惹他，他在吃饭，我从他面前路过，他就冲过来要打我，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惹他了。” 麦小白转头问武行：“你为什么打他？” “我要你管，草。”武行现在适应了疼痛，又开始硬气了。 麦小白加了一把劲：“你不说？” “哎哟……我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从我面前走，带的灰尘落到我饭盒里了。” “就因为这个你要打人？” “不打了，算了算了。”武行看拧不过麦小白，只好息事宁人。 麦小白这才放开武行，武行灰溜溜的走掉，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无遗。 “领队，谢谢你。”群特感激的说。 “没事。” 随后，群演们就聚在一起，数落武行的人，骂武行的人没素质没教养，天天装比，以为自己多牛比，瞧不起群众演员。随后又从武行骂到整个剧组，骂剧组的人都不把群演当人看，换双鞋慢了，就骂人傻~比，还是个女的道具师。 麦小白安静的听着，没有参与到其中，这些事情他管不了，只能尽量做好自己。 听听别人的抱怨，想想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去做才不会得到抱怨。 仅此而已。 上午拍的戏还比较文一点，下午就转移场地，轰轰轰的开始拍打仗场面了。剧情大概是红军遭到了国明党军队的围剿，群演和特约分为两组，A组为国明党，在河边拍摄，B组为红军，在河岸固守。 执行导演沈辉在分组的时候，统计了一下名单，大致是要给A组成员下水补贴，说好是水过大~腿给50块，湿~了鞋子给20块。 麦小白是红军战士毛蛋，自然被安排在B组，B组在河岸上建造了阵地，为了拍好开战的场面，沈辉特意给B组每个人都安排好位置，因为等一下烟火师要埋炸点。 “都站好不要动！”沈辉给每个群演先安排了位置，让他们站好自己的位置，不要动。 然后开始给特约布置任务，麦小白也接受了沈辉的安排，大致就是让他战斗的时候要投入，走哪条线前进，该怎么听口号进行配合。作为有名有姓，且要重点刻画的战士，等会摄像机会给他来个远景的特写。 他这么一说戏，就不知不觉说了半个小时。 麦小白他们全都得陪着沈辉站在太阳下，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毒，室外温度起码能飙到35℃，人站一会就热出来汗了，别说还穿着厚厚的道具服。 “还是B组好，又能下水冲凉，又能拿下水补贴。”韦唯被安排在了麦小白身后的位置，一边伸手挡太阳，一边抱怨。 “我们不是说躲炸点也有补贴吗？”麦小白笑了笑说，他也难受也抱怨，不过这点苦还是能扛下来。 “不给了，统计名单的时候，只统计了下水的人，我们在岸上的都没统计，没统计还有个毛的补贴啊。” “不会吧？” 韦唯越说越气：“现在这些剧组越来越不像话了，躺尸没红包了，连跑炸点都不给补贴了，抠到家了。” 麦小白也觉得郁闷。只能安慰说：“没就没吧，我们还算好的，是特约，就是他们群演这下子怕是要骂娘了。” 韦唯对群演不以为然：“没事。他们天天骂娘。” 麦小白没接话，韦唯很明显看不起群演。 经过半个小时的说戏，沈辉终于安排了所有人的位置：“好了，原地解散吧，休息可以。但是不要离开现场，都记住自己的位置，等开拍了不要给我站错了。” “妈蛋啊，终于可以休息了。”群演们纷纷吐槽。 这时候烟火师带人过来埋炸点，还没等他们埋好炸点，群演们又被沈辉给喊起来了：“都进来集合，再排一次队！” “我~草，搞什么啊！”韦唯气得跺脚。 从解散到再集合，总共休息了不到两分钟，就连麦小白也感觉到。沈辉这就是在瞎折腾。但是没办法，他是执行导演，导演偷懒的时候，现场这一片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在抱怨声中，B组再次集合起来，站在太阳下曝晒。 “师傅，你们这炸点都在哪些位置啊？”麦小白看烟火师忙个不停，有些紧张的问，因为他们这群人等会得跑炸点，为了小命安全。还是多问问的好。 烟火师头也不抬：“你站的位置是安全的。” 韦唯追问一句：“具体在哪儿？” “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你是安全的，不就可以了，怎么跑导演没安排啊。”烟火师呛声说。 然后转过头。又小声的嘀咕：“炸不死你的。” 韦唯火大，就要上前质问这个烟火师什么意思，被麦小白给一把拉住了：“算了算了，沈导还在呢。” 韦唯也不是真的要上去，被麦小白拉住，顺势就站稳了。嘴里面兀自气呼呼的说：“什么玩意吗，问他个炸点，不说就不说，还阴阳怪气。” 这是对他们演员的严重不尊重，麦小白也一肚子火，真想把这个烟火师拉起来打一顿，嘴巴欠拾掇。 韦唯继续抱怨：“你可记得领演员证的时候，宋经理怎么说的，跑炸点是武行做的，我们可以拒绝的，根本就不应该安排我们来跑，我们又不是武行。” 话虽如此，但剧组安排，谁又好意思拒绝，拒绝了之后，都怕被封杀。说来也可笑，大家只是群演而已，最低级的活道具，可明星有被封杀的，群演也有被封杀的。明星封杀了，将低收入，减少曝光，群演被封杀了，那是直接就断了演戏的路。 这就导致了，哪怕剧组有些不合理的安排，大家却只是敢怒不敢言，还是得乖乖的配合。 譬如现在，跑炸点这种危险的安排。 说起这些不平等条约，麦小白也郁闷，但是再郁闷还是要继续适应这种环境：“说到不公平，剧组不公平的事多了去，看开一点吧。” “你倒是好脾气。”韦唯说。 麦小白摇摇头：“我不是好脾气，只是觉得不值得为这些事愤怒。” 天下间有太多值得抱怨的事情了，但总是不停的抱怨又有什么用，剧组这边的潜规则十几年间形成的，早就潜移默化成为了既成事实。就麦小白自己的认知，与其抱怨不公，不如发愤图强，努力往上爬。 等你爬上了高位，自然就能避开了这些不公。 当然，这多少有些阿Q精神的嫌疑。 …… 磨磨蹭蹭，排练到下午三~点才开始正式拍摄。 当开拍之后，饶是麦小白经历过埋炸点拍摄，还是被现场的场面吓了一跳，那些炸点就在他们身边的草丛里，接二连三的爆炸，四周围全都是炸点，近的距离麦小白就只有2米的距离。 这些都是火弹，就是那种有火光效果的炸弹，一旦炸开，整个气流都是**辣的，打在脸上跟火烧一样。本来天就热大家穿得又多，再加上这一阵火流，那汗就跟自来水一样，哗啦啦的从脸上往下滴。 而且炸弹的声音还特别响，炸到耳朵里，立刻就嗡嗡嗡的感觉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然后场边还有场工，一手拿着烟饼，一首拿着扇子，往场地里面扇烟，那烟滚滚的吹在脸上，瞬间就让人流眼泪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那些场工扇风的时候，使劲往群演们的脸上扇。 一个镜头拍下来，满场都是怨声载道。 麦小白自己也灰头土脸的，他跑炸点的时候，脸还被炸起来的土块给打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都不要乱走，下一场就开始了。”沈辉又忙着将想要休息的群演拉住。 随后沈辉转身就去安排烟火师继续埋炸点。 这时候有几个群演就忍不住，跑到一边乘凉去了，结果沈辉一转身，看到了这几个人，马上就走过来，大声的骂：“你们搞什么，谁让你们乱走的，再乱走就给我滚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那我不演了。”有个群演僵着脖子说。 “不演？”沈辉嗤笑，对助理说，“你去把他们的演员证给我收过来，谁不演了，我就把他的演员证交给工会。” 助理一个一个的把演员证收过来了，僵着脖子的群演不愿意给，其他人好说歹说把他劝住了，交了演员证。 麦小白没好意思上前去，他虽然是小领队，但遇到这种事，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影响不了沈辉，也帮不了群演们，只能装作没看见。 插曲复归于平静，烟火师也埋好了新一轮的炸点，大家又得顶着太阳开始跑炸点。几轮跑下来，到了四点多，所有人都被折腾的不行了。 有一个群演当场就吐了出来，不知道是晒得还是烟熏的。 “不行了，我不演了，把演员证还给我！”群演吐完之后，就冲着沈辉大喊。 “你休息休息。”沈辉没理会群演对自己大声说话，毕竟刚才他还吐了。 群演估计也是受够了：“我说了不演了，你聋了啊，把演员证还给我！” 沈辉一瞪眼：“你跟谁说话呢？不想演？不想演你也给我演！” 群演愤怒的看了一眼沈辉，一转身：“草，演员证我不要了！”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你这东西！”沈辉指着群演的背影，差点没骂出来。 麦小白一直在旁边看戏，眼看着闹成这个模样，感觉挺无语的，也不能怪那个群演，沈辉的做法的确苛刻了。 想了想，麦小白走过去：“沈导，你不要生气了，他新来的，不懂规矩。” “麻辣戈壁，搁我年轻时候的脾气，你看他能好好的走出去剧组，腿打不断他！”沈辉骂说。 麦小白点头：“不要生气了沈导，你看，演员证是不是，还给他算了？” 沈辉顿了顿，没说话，直接走掉。 麦小白只好又对沈辉的助理说：“把演员证还给他吧，沈导同意了。” 助理也明白沈辉是默认了，就把把演员证递给了麦小白。 麦小白快步跑过去，追上对方，拍拍对方的肩膀：“兄弟，你的演员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别把身体搞坏了，拍戏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苦得很，适应下来就好了，我当时刚来的时候也受不了，现在好多了。” 群演接过演员证，兀自气呼呼的说：“他~麻~痹，那个沈辉简直不把人当人看！我都吐了，他还要我演，他怎么自己不去死！” 麦小白没接话，只是简单的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还要去演戏，再见。” 剧组持续到7点才收工，也没有管晚饭，只是给个餐补而已。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麦小白请张政吃烧烤。 他是来说辞职的事情。 小领队已经成为他的掣肘，消耗他的精力，也在不断的松懈他的原则。就拿下午的那点事来说，剧组明显是不把群演当人看，可麦小白这个小领队，除了干瞪眼看着，什么都没办法做，这不是麦小白的风格。 但又无力改变这种局面，能做的就是眼不见不烦。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不用纠结了。 “老大，喝酒。”端着满满一杯啤酒，麦小白一口喝干，并没有直接提辞职的事情。 张政喝一口啤酒，问：“你今晚好好的请我吃饭，肯定有事？” 麦小白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想请老大吃顿饭。” 烧烤店的老板把一大盘烧烤端上来：“你们的烧烤好了，还要点什么吗？” “花生米吃完了，再来一盘。” “好。” 吃吃烧烤，喝喝啤酒，聊天的话题天南海北，很快就跑回到了电影厂来。 “老大，最近不少人都在讨论工会改革，工会是不是真的要改革了？”麦小白想到了最近传言传得比较凶的一个说法。 张政点点头：“改革是肯定的了，具体怎么改革，工会还在讨论。也找我们开过几次会，大致的意思是要把演员证收上去，交给群头保管，不过意见还没有统一下来。现在外面反对的人不少，工会也有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