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十里红妆
…… 经历了难以言说的半个夜晚，洛小辞与夜天宸便成功地和解了。但由于相关规定，其和解过程将不做具体叙述。 洛小辞居所再度归于宁静时已是夜深，白天新上的蜡烛此时已燃得只剩下半截，幽深的烛光映着洛小辞的侧脸，使她的轮廓变得柔和。此刻她正伏在夜天宸的胸膛上，一双眼睛似睁非睁。 夜天宸问：“你，知道日子了吗？” 洛小辞懒懒地“嗯”了一声：“知道了，是风神节，对吧。” 夜天宸把洛小辞往怀里揽了揽，沉声道：“待到那夜，我定予你漫天的灯火，伴你赏彻夜的通明。” 洛小辞伏在夜天宸身上眼皮子默默向上一掀，心想，怎么做完爱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了呢，还“赏彻夜的通明”，就你现在这副德行，那晚你能有时间“赏”才怪了。 洛小辞权当没听见，她随意“嗯”了声便阖上了眼睛，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夜天宸已经不在了，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洛小辞还是生出了小小的失落感。 六礼只差最后一步“亲迎”，离“亲迎”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夜天宸没让洛小辞碰婚礼的事宜，洛小辞便整日都闲散在安国公府中。她有时出门吃个茶看个戏，没事翻一翻各种书，晚上“接见”过几次夜天宸，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竟就晃到了风神节当日。 平府的每一面城墙上已挂上了红绸，锣鼓唢呐声震破天际，这场已被传道甚久的婚礼似乎已在还未开始时，便就显示出了其浩大，长街上人流涌动。 而洛小辞此刻对着铜镜，已是凤冠重冠，霞帔再披。五色珠帘垂落于她耳侧，将她的肌肤衬得如凝琼般雪白，轻点绛唇，容仪已出。大红盖头盖上了洛小辞的凤冠，眼前掠过一片红，在这时，洛小辞才真正地觉得有些紧张了。 只听锣鼓鞭炮声响得热烈，洛小辞透过盖头下方的空隙偷瞥向窗外，深吸一口气，心想，夜天宸应该快来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奔了来，随后洛小辞听到依秋在自己耳边喊道：“王妃，王妃，王爷来了呢！该上花轿了！” 夜天宸到了。而洛小辞被人扶着向外走，心情却是愈发的紧张，走至安国公府门前，已可以透过盖头的空隙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再看到立于中央的一双绛红蛟龙靴，洛小辞的心咯噔一跳。 银隋“亲迎”风俗，新娘由父亲或兄长扶出去接到新郎手中，新郎再将新娘抱上花轿。洛小辞被安国公扶了过去，接到了夜天宸手中，洛小辞的紧张瞬间被推至顶点。 然而，夜天宸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身子却倏然顿了顿。 只听夜天宸道：“你，今日变重了。” 洛小辞：“…………” ……有本事你戴上个至少十磅重的凤冠你保持不变重！ 洛小辞被抱到了轿子上，只听一声“起轿”，八抬大轿起，上百人的迎亲长队从安国公府出发，浩浩荡荡地前往昭王府。数十里的红妆铺陈而下，长街上人们摩肩擦踵观望，俱不愿错过这次大婚百年难遇的盛况。 八抬大轿在昭王府门前落轿，洛小辞被夜天宸牵出来，却倏觉这面前昭王府熟悉的门槛变得有些陌生，她一时微怔。 “抬脚。” 听到夜天宸的声音，洛小辞才回过神，她抬起脚来，两人一齐踏过了那高高的门槛。随后夜天宸一路牵着她到喜堂，行礼喝声响起，洛小辞被牵着与夜天宸进行了三拜。“礼成”喝声响，随后便是“送入洞房”，洛小辞这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是一种背着父母就偷偷把结婚证领了的感觉，心情总体是高兴的，却又有些复杂。 她本想继续牵住夜天宸的手，却被一群婆婆婢女们推走了去，送入了洞房。洞房其实就是老地方，墨玉斋。洛小辞被扶着坐到了喜床上，随后一群婆婆婢女们便出去了，合上了门，室外的喧嚣俱被隔在了门外。 夜天宸在外面迎接宾客，洛小辞一个人在床上坐着，等待着夜天宸。等待过程中洛小辞百感交集，这样的情景在印象中已是第二次，但时过境迁，她如今的心境，却与上一次坐在这里时是大不相同了。夜天宸这次走进来时的心情，估计也会全然不同了吧。 洛小辞紧张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嘎吱”一声响，夜天宸走了进来，脚踏地上发出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洛小辞头上的盖头被揭开了，她抬头，正对上夜天宸一双凛凛有光的眼。 夜天宸看见她的第一眼似是一怔，随后他才道：“……第二次了。” 洛小辞点了点头，明白夜天宸是与她想到了一处。是的，第二次了。 夜天宸将洛小辞拉到了室内中央的一张大红双喜圆桌旁坐下，上面有四碟小盘，其中分别盛着枣子、桂圆、花生、莲子。而小盘中央是一瓢瓜被剖成两瓣，其中盛着酒，那便是合卺酒了。 夜天宸将其中一瓣卺瓢推于洛小辞，洛小辞举起来，欲与夜天宸手中那瓣相碰，然而快碰上的时候洛小辞手一抖，酒险些撒了出来，洛小辞好不容易及时控制住，才让那瓢未翻。 夜天宸却在这时道：“喊声‘夫君’听听。” 洛小辞犹疑了一瞬，才压低声音喊了声：“……夫君。” 这个从未说过的词语竟让洛小辞的舌尖有些发涩，待喊出来后，洛小辞的脸颊竟也开始些许发烫，随后两人的瓢正式碰到了一起，洛小辞抬头一饮而尽。 然而喝完后，洛小辞便觉身子一轻，她已被夜天宸丢到了床上，夜天宸的唇掩了上来，两人一时吻得难舍难分，洛小辞抱着夜天宸回吻，然而唇分离时，洛小辞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了，夫……宸哥。” 叫“夫君”还是不习惯，洛小辞叫一半改口了，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夜天宸闻言一怔，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蹙眉想了会儿，才道：“大概是当时倚醉楼那次吧，你一回来就压着我亲……后来还打了我一巴掌的那次。” “……” 洛小辞：……这是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