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熄灭的荣光（上）
欧洲，意大利，米兰。 在末日时代，意大利有差不多一半的领土已经完全被复仇者所占领了。复仇者的实际控制区域，向西到罗马，向北到安科纳，另外两个方向则直达海岸线。欧洲的守望者联盟和候补者协会欧洲分会多曾多次向复仇者开战，希望能够夺回整个亚平宁半岛。但屡次动武均是损失惨重，甚至还在一次军事行动中被复仇者找到机会进行了大举反攻，连巴尔干半岛都失去了大半。 相对于同样失去了大半国土的法国，意大利人就显得血性多了。他们拒绝将他们的守望者联盟迁徙到内陆地区，而是牢牢地把守住米兰。米兰，这座曾经的时尚之都，在和平年代曾经是全世界的时尚风向标。除此之外，这座城市还有两个著名足球队，AC米兰和国际米兰，曾经在意甲联赛中闯出了赫赫威名。但是现在的米兰，只是一个完全的军事化管理的城市，城市街道的风格也从以前的文雅静谧转变为了阴暗森然。 不同的时代，总会产生一些不同的事物。 在历次与复仇者的战斗中，意大利人展现出了顽强的抵抗意识。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甚至凭借米兰这座城市抵抗住了整个欧洲四分之一的复仇者的进攻。那一战的惨烈程度，直到现在都令人们记忆犹新。至于战后损失统计，首当其冲的意大利人自然承受了最大程度的伤亡，一支据说最有希望成为欧洲第二支S级作战小队的队伍在这场战斗中全军覆没，三分之二的守望者部队完全失去战斗力，整个城市有超过一半的城墙轰然倒塌。可以说，那一战，几乎灭亡了意大利。 但意大利最终还是没有灭亡。 战后，意大利迎来了难得的和平，幸存下来的人们也开始了艰难地重建工作。这一重建，就是整整十二年。 意大利的守望者基地，就坐落在米兰的南方。即使是在和平时期，这里也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忙碌的工人和士兵们。这里的几个大仓库，曾经密密麻麻摆满了炽天使武装，算起来少说也有六七十台。但是现在，这些仓库里的炽天使武装就只剩下了几个缺少零件或过于陈旧被充作靶机的炽天使武装，至于整个基地更是只能看到寥寥几个人，而且都在无精打采地抽着烟。 在基地后方的一个规模较小的仓库里，还摆放着一台比较完整的炽天使武装。说是完整，但却缺少了一些重要零件。按照型号上来看，这台炽天使武装应该是迅捷型乌利尔。一般的乌利尔，除了自带的光幕防护罩、A21O3型号的强力推进装置、可折叠飞行辅翼、三重固定翼和高能震荡剑之外，还有外挂武器系统接口四个，理论上能够装备四个轻型机枪或两个重型机枪。然而现在，这台乌利尔身上的四个外挂武器系统接口全部都是空的，可折叠飞行辅翼被完全拆下来了，两把高能震荡剑只剩下了一个，就连一直被视为乌利尔标志的前额撞角都不见了。估计当初设计乌利尔的人看到眼前这台面目全非的乌利尔的时候，绝对不会承认它是自己设计出来的。 而弄出这个杰作的人，此时还正在乌利尔的身上到处忙碌着。 这是一个头发已经显得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褶皱让他看上去几乎有六十多岁了。只见他满脸油污，手上拿着扳手，不断地在乌利尔身上爬上爬下，拆拆这个装装那个，时不时地还冲下面喊道：“嘿！小布丁，帮我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被他称作小布丁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瘦小男孩。大概是营养不良的关系，他的脸色并不像一般意大利人那样是大理石般刻板的白色，而是烟熏般的蜡黄色。他费力地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零件送到上面的中年男人的手中，同时大声喊道：“我不叫小布丁！我叫法比奥！” 中年男人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只记得你家的布丁挺好吃的。哎，小布丁，给我把那个最大号的螺丝拿过来。” 法比奥无奈，只好闭上了嘴，听话地将那个足有七八斤重的大螺丝抬了上去。以他的小细胳膊，抬这个东西显然是有些吃力。但是他似乎没有一点不满，反倒脸上充满了希冀。 又忙活了一阵后，看到中年男人又从乌利尔的身上卸下了什么东西后，法比奥忍不住问道：“洛伦佐大叔，你把那么多东西都拆下来，等会儿它还能飞吗？” “你在怀疑我吗？”洛伦佐气哼哼地说道，“小布丁，专注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反正等会儿一定能带你飞上天空的。” 法比奥看了一眼被拆下来放在一旁的飞行辅翼，不禁对洛伦佐的话将信将疑。洛伦佐却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当年开着炽天使武装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现在居然还敢怀疑起我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像话。想当年还没有候补者协会的时候，跟复仇者打仗靠的可都是我们……” 法比奥垂头丧气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大叔，我不说了行吗？听说现在外面乱得很呢！你要是再不赶紧修好它，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洛伦佐不禁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当年开这台乌利尔的时候，哪里会想到今天会把它拆成这样呢？” 法比奥没听清楚他的话，问道：“大叔，你说什么？” 洛伦佐没好气地说道：“你如果能少说点废话，这大家伙早就修好了。” 法比奥只好再次闭上了嘴。 终于，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洛伦佐从乌利尔上跳了下来，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乌利尔，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枉我这么费劲地修它，总算是修好了。” “修好了？”法比奥看着已经露出来的机舱，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东西现在居然算“修好了”。他迟疑地问道：“大叔，它真的能带我们飞走吗？” “当然能了！而且没有任何一台炽天使能飞得比它更快！”洛伦佐得意洋洋地说道。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根烟，点上火，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说道：“要知道，我可是当年第一个驾驶乌利尔的人！没有谁能比我更清楚它的性能了！你瞧瞧，这个武器接口，当年可是曾经接过第一款镭射光剑啊！那家伙！亮得能照瞎你的眼睛！威力大得能直接在你身上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说着，还比划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圆圈。 “那现在为什么不装上镭射光剑呢？”法比奥好奇地问道。 “因为能量不够呗！”洛伦佐的语气中带着遗憾，“那个东西消耗的能量，比将强力推进装置开到满格的时候消耗的能量还要高上二十倍！就算身上再带一个蓄电池，也只能用不到三分钟。三分钟的时间，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哦，原来是这样。”法比奥失望地说道。 “好了，你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洛伦佐挥手说道。 “嗯。”法比奥低下头，打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道：“佛罗伦萨似乎已经没有活人了，只剩下了丧尸。现在守望者和候补者都在解决那些丧尸，根本没工夫去管复仇者。” 洛伦佐吸了一口烟，叹息道：“这世道，还真是乱啊！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逃命了。” “大叔，咱们就这样逃走，真的没关系吗？”法比奥忧心忡忡地说道，“听说守望者联盟对逃兵的处罚很严厉呢！” “严厉那也是对逃兵的！”洛伦佐说道，“我早就不是守望者了，处罚也处罚不到我的头上。我做的，只不过就是修好了一台早就报废的炽天使武装而已，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说到这里，洛伦佐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说道：“小布丁，上来吧！我可是专门给你在机舱里安排了一个座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