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有意撮合
开国郡公府发生的事,风言风语,多少传出去一些。 玉荷传话到沈连城耳里时,几乎手舞足蹈,觉得解气得很。“怜儿娘子,天子亲封的怜夫人,这回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儿!简直大快人心!倒是应了一句话,恶人自有天收……不对,恶人自有恶人收……” “好了,你就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沈连城端坐镜前,嗔了她一句。尽管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觉得好笑得很,但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那个府宅里的笑话,日后还会少吗?就是可怜了李霁…… 想到李霁,她不禁暗自生了好一番慨叹。初识那会儿,他分明风流倜傥、胸怀洒落,正如光风霁月,正如他的名字……是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但从根本上,也怪不得她,一切都是命数。 她这样坚定地告诉自己。 “走吧!”她回过神,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收拾利落的自己,满意地站起身,“别让嫂嫂等急了。” 薛云年初之时被断出怀孕了,长兄沈庆之总叮嘱沈连城多去家中陪陪她。这不,薛云又无聊了,一早就让奴子来传话,让沈连城过去。 嫂嫂也怀孕,宫里的meimei也怀孕,沈连城倒是忙得紧。不过,忙归忙,抱着对两个小生命的无限期待,她倒忙得不亦乐乎。 抵达长兄家时,沈连城发现薛戎也在。 这已不是第一次“偶遇”薛戎了,可以说,几乎沈连城来长兄家看望薛云,薛戎都在。这自然不是薛戎故意制造的“偶遇”,但次数多了,沈连城也会怀疑,是薛云为他们故意制造的“偶遇”。 当初沈连城嫁给李霁,薛云本觉得遗憾。自打沈连城与李霁和离之后,她不羁的想法又活泛起来了,竟想撮合沈连城与薛戎,说什么亲上加亲。 每每她流露这个意思,若沈连城在场,薛戎都会尴尬得直数落meimei胡说八道没个正经。沈连城则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全当玩笑听了。 横竖她清楚得很,便是薛戎有心招惹自己,武成侯府那两个长辈也是断然不会准允的。更何况薛戎如此理智沉着的一个人,又怎会招惹她呢? “阿蛮,”薛云自从做了沈连城的嫂嫂之后,就是这样唤她了,“我听说你近来总往陈国公府跑,莫道是……” “没有的事。”沈连城知道她想说什么,忙解释,“我就算去了,也不是为他的。韩三公子是我朋友,如今在他府上养病,我偶尔去看看。” “说来古怪。”薛云不禁道,“韩三公子大伯家不就在京都,他养病怎么不回大伯家养?” 沈连城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韩三公子喜欢君娘子?他大伯几次找人来接他回去,他都不肯的。” “不是陈国公故意扣着他不放吧?这样就有理由与你见面了。”薛云直看着沈连城,似是生怕沈连城真跟陈襄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一样。 “云儿!”薛戎听不下去了,终于瞪了薛云一眼,“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也到亲家meimei这里胡说。” “我哪里是胡说?我这不是为二兄你着急嘛!”薛云脱口而出。 “你还要胡说!”薛戎一听,不免更加严厉些。 沈连城噙着笑,并不在意。薛云口不择言,想一出是一出,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薛戎不着痕迹看一眼沈连城,却是恰恰碰上她清静的目光,脸色不由得微微泛起红来。 “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他忙起身,要走。 “怎么才来就要走?说好在我这里用午膳的。”薛云忙拦他。 “这不是有亲家meimei陪你吗?”薛云执意要走。 “不成……”薛云拽住他,“前院里的桃花开了,我想要几支来插在屋里。我那几个奴子都不得空,你跟阿蛮去帮我摘。” “嫂嫂,”沈连城忍不住发笑,“你这样也太明显了些。” 她这样直白地拆穿,让薛云和薛戎的脸腾地一下都红了。 “叫你不要胡闹偏胡闹。”薛戎抱怨一句,窘迫得提剑就走。 “二兄?二兄!”薛云唤了两声,见唤不回来了,只得气恼地坐了回去,而后便是埋怨沈连城,“你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二兄了?我二兄多好啊!你别担心家尊那头,我去说……” “我去帮你摘桃花。”该说的话早前都说过了,沈连城倒不想再与薛云谈论这个话题。她站起身,脚下溜得飞快。
很快,她来到了前院。 前院里的桃花,粉的、白的,在温暖的阳光下,的确开得艳丽。沈连城让玉荷进去摘了几支,自己欣赏起这满园的景致。 长兄家府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台楼阁、碧波湖水、花草树木一样不缺。 “亲家meimei……”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扰了沈连城欣赏景致。 是薛戎折了回来,却不知为何。 “可否借一步说话?”薛戎看着沈连城,似是端了好大的勇气。 沈连城于是吩咐玉荷道:“你先把桃花给我嫂嫂送去。” 玉荷看一眼薛戎,若有心思一般,应了“是”,而后便拿了几支桃花,往内院走了去。 沈连城方才向薛戎走近了些,噙笑问:“亲家二兄,何事啊?” “云儿说的那些话……” “她惯会胡说。”沈连城打断他,“我都不往心里去,亲家二兄还计较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戎却道,“我的意思是……”却是欲言又止。 沈连城笑意渐失,紧抿了双唇直看他。 薛戎突然一鼓作气,问:“陈国公对你一片痴心,你可会接受?” 听言,沈连城松了口气,笑笑答:“当然不会。怎么?你要为他说好话?大可不必。” “那……”薛戎一刹犹豫,又是直言问:“云儿的意思你可会考虑?” 沈连城一愕,一颗心免不了又提了起来,“哪个意思?” 她不是装糊涂,而是她想要确定,薛戎所指的,是否就是自己想的那一层。 薛戎终于向她走近一步,在一个极短的距离停了脚步。他面色微红,但他望过来的视线,却是那样的笃定,没有一下闪烁。 他看着她,声音压低了些,端了几分小心道:“你曾说,非我不嫁。现在,还可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