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小人之举
沈连城拉了李霁,意欲走快些。李霁却拽紧她,将她的身体拉得更靠近自己,高昂了头蔑视陈襄,有意炫耀。 陈襄终于低眸,顾自往前走了去。 在越过沈连城身旁之时,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熟悉得令他心下好一阵刺痛,难以平静,却要故作泰然。 李霁这才觉得解气,看着沈连城,得意地笑了。这一刻,他只觉哪怕自己百无一用,只要手边抓着的是沈连城,那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汪!汪!”街头突然传来了两声狗吠。 循声是来自身后,沈连城回头,只见两只狗从路的那头一前一后追赶着冲撞出来,其他路人都不惊不讶顶多驻足观望,唯独陈襄吓得面色铁青往路旁躲闪了去,不禁“哧”一声笑了。 李霁本觉古怪,又见沈连城发笑,免不了问一句,“因何发笑?” “别看他百毒不侵的样子,却怕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狗。”沈连城拉着李霁,脚步悠闲。 李霁豁然而意外,也笑了,而后问:“那另一样是何物?” “蜚蠊。”沈连城脱口而出,“他看到蜚蠊,能直接昏过去。” “有这等事?”李霁觉得甚为好笑,却是忽而敛了笑,又问:“你如何知道的?” 沈连城一愕,稍迟疑了一会儿,方才答:“去南梁腹地那次,无意听他属下几个议论才知道的。” 李霁“噢”了一声,一边随着沈连城的步伐,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 那边的街头,已不见陈襄的身影。 回到开国郡公府,他对沈连城道:“我先去洗个澡,等我一起用晚膳。” “嗯。”沈连城应声点头。 李霁洗澡时,阿则在一旁伺候,絮絮叨叨兴奋不已。因为他的主子,终于跟妻子和好了。 李霁也高兴,高兴之余却是半晌沉默。 他坐在热水里,突然示意阿则靠近些,问道:“你可知我如今最讨厌的人是何人?” 阿则想了想,立即答:“陈国公?” 李霁点头,而后咬牙切齿,“最近受了他不少恶气!”话语微顿,又是百倍决心,“总有一天,我要比他强!” 阿则表示强力支持。 “我听说,他最怕蜚蠊,看到都能吓晕过去。” “真的?竟能被蜚蠊吓晕?”阿则感到新奇不已。 李霁侧脸看着他,别有意味道:“为我出口恶气的事,交给你了。” 阿则先是一愣,继而眼珠子咕噜一转,立时谄笑起来,并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包在奴身上!” 李霁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地来到了清秋苑。 清秋苑已摆好晚膳,就等他来了。 他一见沈连城,却不着急吃饭,而是上前,紧紧地拥住了她,当着众多奴子的面儿。 他就这样抱着她,心底里如释重负,通身爽快。 沈连城在他怀里,亦是羞赧地笑了。 只要还爱着这个人,哪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一个转念,便能放下一切,重归于好。 “都过去了。”李霁叹声。那些不快,那些让他抬不起头的事,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他会变强,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好了,用膳吧!菜都凉了。”沈连城温柔地推了推他。 “嗯。”李霁松开她,先扶了她坐下,这才紧挨着她坐于一旁,又是为她盛汤,又是为她夹菜,恨不得喂到她嘴里,无限体贴与殷勤。 这边嬉戏打闹,一夜贪欢,那边陈国公府的人儿,却是一夜难眠。 似是风水轮流转,开国郡公府鸡飞狗跳的日子结束了,陈国公府的主人不高兴,其他人也都不高兴。 却是不好的事儿并着生发。每日里打扫得干净无尘的陈国公府,从最初偶尔能看到几只蜚蠊的情况,变成蜚蠊层出不穷了。 简直堪称蜚蠊之灾。 任是李铤等人亲自督促灭蜚蠊之行动,这天下午,陈襄在正堂陪两位官场同袍议事,猛地看到两只蜚蠊从桌下爬了出来……当场昏厥,不省人事。
就在同一天,李霁从武成侯府练功回来,阿则便喜滋滋迎上去,一边陪着他往清秋苑的方向去,一边告诉他:“世子,今天上午陈国公被蜚蠊吓昏过去了,虽然没人敢明着说这事儿,但这消息在暗地里还是传开了。” 李霁听言,忍不住大笑起来,脚步迈得越加轻快了。 跨进清秋苑,主仆二人还在为这事儿高兴。沈连城不禁问他们,“何事这么高兴啊?” “阿则,你来说。”李霁也不瞒。 “夫人,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阿则于是屏住心里的愉悦,告诉沈连城道,“鼎鼎大名的陈国公,今天上午与官员议事时,竟被两只蜚蠊吓得半死不活。现在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了,都在暗地里觉得不可思议呢。” “好端端地怎会有蜚蠊?又是这个时节……莫道是有人故意放蜚蠊吓唬他?”沈连城本不假思索这样一说,忽而瞧见李霁和阿则高兴的神色,立时想到一种可能性,悠闲自在的脸容,逐渐凝滞了。 她向李霁走近些,问:“不会是你……” “我哪里会碰蜚蠊这样恶心之物?”李霁笑着,看一眼阿则。“当然是这奴子想的好主意。” “所以,是你让阿则往他府上放蜚蠊的?”沈连城一本正经。 李霁愣了愣,方知此等小人之举,上不得台面,半晌迟疑之后,忙道:“我就那天跟阿则无意说了一句。他觉得我近来总被那陈襄欺负,才自作主张……” “真是他自作主张么?”沈连城不相信,若没有李霁的吩咐,阿则敢往陈国公府放蜚蠊? 阿则见势不妙,忙上前,“是奴,是奴自作主张……夫人放心,奴做得极为隐秘,不会有人知道是奴干的。” 李霁突然冷下脸来,话语深沉直问沈连城:“他被蜚蠊吓昏了,你不高兴么?” 他目光如鸷,几乎透着一丝凶狠。这样的目光,沈连城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