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鹿在谁手
话音刚落，乌珥的拳头没有花哨地向前击出，看似缓慢，却似乎穿越了空间，瞬间出现在大长老的面前。没有任何声威、整片天地似乎都安静下来，听不到一点声响，只有这只拳头，仿佛占据了整个世界，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大长老微微点头，抬起手掌，同样毫无花俏地迎头而去，正好接下乌珥的一拳。 天地的万事万物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停顿，紧跟着，山崩地裂的灭世场景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从灵魂深处生出无比的绝望。而这些才只是开始，刚才那一拳一掌早已被人抛到脑后，现在脑海里所见的只有各种痛苦和绝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将人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仍在极端的折磨中沉浮，直到有人不堪忍受而死去，才能得到最终的解脱。这里是真正的末日，以这座山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区域全部笼罩在绝望和黑暗当中。 年轻的军官正指挥手下看守山脚，不知怎的，突然一阵悲凉用上心头，好像生无可恋，再也兴不起半点活下去的意志。而他手下的士兵则更加不堪，有些茫然地流着眼泪，将枪口指向喉咙，有些则陷入癫狂，抱着脑袋嘶吼不止。 连续的枪声在山脚下响起，好像黑夜里的轻吟。 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浑身满是泥泞的女人此刻正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上，向着远方呐喊，因为体力和精神的严重透支，在她还没来得及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便一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山林中一头正值壮年的斑斓猛虎正在自己的领地休息，身后散落着各种碎骨，也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突然，他从睡梦中惊醒，抬起虎头朝着远方的某座山峰望去，炯炯的虎目中满是戒备和不安。它在这片领地已经生活了七八个年头，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危机和不安，好像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变故，世界都在为之颤抖。它有心站起来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抖的厉害，最后不得不趴在地上，发出不甘的怒吼！ 不仅如此，范围内的山林全都发生了类似的事，不知多少鸟兽昆虫全部爬俯在地，吓得头都不敢抬，它们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这样做，想要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 就在万物俱静、百兽臣服的时候，远处那座黑秃秃的山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明，将附近的山脉映照得如同白昼，一根贯穿天地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达天际，将层云染成血红。 乌珥的眼中只有一个身影，那就是大长老，此刻对方的身形似乎高大了无数倍，给人以充斥宇宙的感觉，好像对方就是天地，世上万事万物都为他掌握，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 身后那些黑影战士已经和乌珥连成一体，他们身上具有的那种骇人威势也汇在一处，形成一个高达丈许的黑色狼头，此刻正仰天长啸，似乎要撕裂天地一般。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双方虽然针锋相对却都没有拼命的打算，更多的是在相互试探。因此，声势浩大的对峙最终还是在双方有意控制下缓缓收场。 乌珥吩咐手下带上司徒施楠和徐老头，一行人朝左楠藏身的地洞走去，大长老则跟在后面。到了此时，他们也都清楚，除非真的拼命，否则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能容忍对方的存在了。 “是这里？”乌珥提着徐老头问道。 徐老头受制于人，再加上大长老也没有反对，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下面的地洞已经完全封死，谁也活不了的。” 乌珥朝身后一摆手，一名战士踏步上前，手上凝聚起一团黑色气息，猛地朝地面砸去，只听“轰隆隆”的巨响在山体内部层第传出，像是发生猛烈的爆炸一般。 良久之后，声响缓缓消失，士兵趴在地上侧耳倾听，这才起身报告：“下面已经彻底封死，除非将整座大山移除，否则很难找到地洞。” 乌珥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山已封死，你们还要探究么？” 不远处的大长老闻声轻笑道：“天道酬勤，我们各想办法，到时候能者得之，如何？” 乌珥冷哼一声，不屑道：“如果你们不怕军队的反击，那尽可一试。” 大长老微笑不语，只是呆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 “哼，我们走！”乌珥喝道，转身大步朝山下走去，竟然一点留恋之意也没有。 “大长老，救命啊！”徐老头被人拎着眼看要被带走，顾不上老脸只能大呼救命。 没想到，大长老却像没听见一样两眼望天，对乌珥一行人的离去没有丝毫表示。任凭徐老头喊得震天响，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待了好一会儿，徐老头绝望的喊声渐渐远去，最终低不可闻，大长老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山下的方向，幽幽一叹：“别怪我无情，为了保存实力，找到这山里的东西，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说完，他瞬间来到刚才乌珥站立的地方，俯身在地，一点也不顾及自身形象，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倾听。 寂灭之境，意指rou身圆满陷入寂灭，法相光明无挂无碍，得大自在。修到这一层的人，已经彻底脱离了人体的限制，神识成就法身，可以脱离rou体而存在，不受自然寿命的限制，真正可以长生不老。然而，寂灭、寂灭，寂灭境的人因为彻底摆脱rou身的束缚，所以反而也失去了人性和良心，对他们来说，法相圆融，不得不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事情能引动他的思绪，更别提那些道德、价值之类的人间俗务。 此刻，大长老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这座大山之下的秘密。到了他的层次，rou身所能施展的法力强不强并不重要，即便打不过乌珥，大不了舍去一具rou体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但他在这座山上感受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却令他心动不已。 这是一种让生命澎湃的力量，给他的感觉好像是人类失去的一部分生命精华，它们数量庞大，分散在大地深处，原先没有任何气息散露出来，可在大火烧山之后，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全部苏醒。 那股令人迷醉的气息只有到了他这样地步的人才会感受得到，那是超越了rou体的生命的精华，似乎得到了它，生命才会真正完整，才能将人体全部潜力展现出来。 在大长老看来，乌珥和他的手下全是被这种迷人的气息所感染才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战力。如果他没猜错，他们这些士兵全是通过某种途径接触到这山底的神秘气息，才发生了身体变异。只是，他们的改变实在微不足道，就好像一个口渴的人得到一块硕大的冰块，却只能靠添它的表面来解渴一般愚蠢。 而他，大长老，现在迫不及待要做的事就是找出山底的秘密，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得到一点那种气息，就足以铸就法身的圆满，从而成就真正的神相，到那个时候，他才会真正踏入传说中的仙境，成为纵横宇宙的真神。 但这一切，都要靠这大山之下的神秘东西，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得到，决不允许外人干扰自己的计划。至于那个乌珥，大长老知道他们只是假装离开，可他不在意，只要给他时间让他找到答案，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阻止自己。 大长老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得到脚下大地深处隐藏着让自己为之疯狂的东西，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挖开山峰，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