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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强迫我男人

    白雪皑皑的丛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宛如一个个银质的巨人,绵绵长长,仿佛还流溢着袅袅的颤音。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绒布冰川玻璃样透明。俯瞰着村庄的动静。

    “呼……这也……太冷了点吧!”钱来来蹲在云彩上,裹着个大棉被缩成一团,冷冷的寒风在脸上胡乱的拍,她忍不住大喊出声。

    不同于北捷入境骑着个草泥马神兽慢悠悠的走,蓝采和带她御云赶路,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到了雪域境内。一开始在北捷的时候她还能大叫着好爽好爽,现在她是裹着个被子还觉得四肢僵硬。

    蓝采和端着衣袖站在前头,听见她抱怨,幸灾乐祸的说:“叫你多穿点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刚刚入境时山脚下还有小村庄,钱来来却嫌弃棉袄难堪,叫着不冷不穿,他顺手拿了个棉被。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钱来来委屈扒拉的将头缩进被子里,露出双灵动的眸子:“那次发病后我感官越发不敏感,我以为我可以的。”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么冷的天他们披风一罩就没事了,她却裹着个棉被、挺着丧尸体质都冻的不要不要的。

    “不太敏感又不是不会冷,正以为自己变超人了?”蓝采和嗔怪的督了她一眼。钱来来哈这气,面前顿时腾起一圈白雾。她问答:“你都不冷吗?”

    “不冷啊,我可是神仙。”蓝同学自豪的表示,神仙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对冷热疼痛的感知能力几乎为零。

    现在的神仙穷是穷了点,好歹不会饿死啊!

    见他一脸得意,钱来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冷就把衣服脱了给我穿吧,全脱了我都不介意,万一长针眼了还不用你负责,划算吧?”

    蓝采和一脸嫌弃:“……给点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

    “不灿烂哪对得起你的阳光?”钱来来表示,刚刚的话,她其实是认真的。

    雪山之巅,茫茫白雪中露出一方城墙,已经是到了雪域首都――御岭。蓝采和提醒道:“就要到了。”

    钱来来趴在云彩边上,狂风呼啸,下面的景色刷刷的滑过,她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这外挂开的,凭什么身为反派大boss的我没有特殊待遇!?我要抗议!”

    比飞机快,招招手就来,这么便利的交通工具,什么主角的她居然没有!还讲不讲道理了?

    “待遇还不够好吗?神仙都帮着你为非作歹。”蓝采和一脸无奈,眸光中闪过点点宠溺。若是她有着倾颜的本事钱来来的脾气,怕是不止天下大乱,三界都会被她搅成一摊浑水!

    要是真冷,他勉强张开伟岸的臂膀温暖她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一说,”钱来来完全没有体会到他处于善意的解围,听到这句话时,尾巴一下翘到天上去了:“像你这种需要推销产品过活的神仙,顶多算我坐骑咯?”

    不是不可以个屁!

    那点小感动瞬间烟消云散。蓝采和只想反手给她一巴掌:“滚!”

    钱来来本就伸长了脖子在瞅下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是……楼冥!”她顾不得冷,急忙抽出只手拍他:“停下停下,往后退,我找到楼冥了!”

    远远的连蓝采和都看不真切,钱来来却一眼捕捉到了楼冥。虽然现在雪地里,虽然穿着身白色衣袍,钱来来还是认得无比精准。

    没错,视力好到这种境界,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蓝采和有些不爽的别开头,小声嘟囔:“呿,对谁都一副脸盲样,看他倒是老远就认出来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驱着云慢慢往回退。

    直到视线中又出现了楼冥的影子,钱来来才忙点头:“够了够了,找到……”咦?仔细一看,怎么有两个人?等等,女人?!

    远处一个幽紫色的人影同楼冥并肩而站,从背影看,那人撑着把绚烂的花伞,身姿妙曼绰约,一看就知道是个绝世美人。

    “什么人啊……”钱来来忍不住嘟囔,话里竟不自觉的染上几分不悦,都忘记把自己片刻就冻得发紫的手收回来了。她拉拉蓝采和的衣角:“他,楼冥身后那个……是谁?”

    蓝采和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最终才确认:“魔域乌门城主,乔子幽歌。”

    可惜钱来来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以极其夸张的拖长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啊?这女人干嘛跟他挨这么近?都快贴一起了,太不要脸了!”

    “你也不逞多让吧……”想想钱来来花式吃豆腐的行为,蓝采和竖起了中指。

    钱来来怒拍云彩,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死死的盯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我跟外面的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好吗!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撩头发!这臭女人居然撩他的头发,简直没法忍!”

    你还抱了摸了呢,跟你讲,要是被楼冥后援团的粉丝们知道了,就凭你的行为,那群恶魔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蓝采和抹了把汗:“迷妹疯狂起来,雪姨容嬷嬷都只能算渣渣……钱来来,你这个样子还挺符合女二设定的。”

    然而钱来来现在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近一点,我倒要看看这小妖精想对我家楼冥说什么!”

    蓝采和表示自己很无奈。

    两人躲在远处,以免被楼冥发觉。近看乔子幽歌的长相,钱来来更不开心了。

    “长得好了不起哦,要本小姐再高个三十厘米,照样惊艳全场!”钱来来愤然的咬着棉被一角,蓝采和觉得,现在给她一根小树枝她就能画个圈圈诅咒人家了。

    乔子幽歌窈窕而立,目光扫向一旁几乎与雪景融为一体的男子。他说这里是她来雪域的必经之路,他等她。

    能让这人露出这些表情的人只有一个,从来不是她。

    “真的不回去看看?”她巧笑倩兮,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本尊是夙城城主,城里情况如何本尊清楚,他们自能处理好暴动的魔兽。”楼冥目光淡淡,注视着连绵冰川,对她的问题回答的果断。

    罢了,无需失望,这男人向来如此冷酷无情。

    “楼冥大人心可真大。”乔子幽歌一柄花伞五彩缤纷,似乎在昭示着主人复杂的心情。她道:“魔兽事小,僦江城主人选未定事大。楼冥大人,若封印不及时封补会有怎样的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楼冥依旧不为所动:“若是封印之事,就算本尊有心也帮不上忙,有安宴就好。”

    他知道,她真正的来意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不想给别人一些无谓的错觉。

    乔子幽歌微微叹了口气。她早该明白的,若楼冥是个好打动的人,也不会执着的追着倾颜数千年。

    算了,凭她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垂着眸子,同他一起望向冰雪覆盖的山林:“那只逃出的魔已经查出来了,是从魔都逃出来的。”

    昨日他擒到国师后,第一时间将他押回了魔域,交由安宴审查,他再前往雪域。北捷事了,钱来来必定赶往雪域。魔域的刑法一向不是常人能扛得住的,国师还未入刑就吓破了胆,将一切都吐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件魔民从结界裂缝逃出的事故,天庭布下的结界,已经不牢固了。”免去客套,乔子幽歌脸色也不再像面对寻常男人般娇媚,因为她知道,在楼冥眼中旁人再美艳都抵不上倾颜的一个无理取闹。

    “嗯。”楼冥淡淡颔首,静候后话。

    结界是圣战时期上任天帝集结众仙一起布下的,年代久远,虽然后来也有几次修补,但终究敌不过时间,破绽百出。

    “这是一个机会。”他的回答不咸不淡,乔子幽歌终于忍不住,沉着眸子一字一句的试探:“若结界破裂,我是说如果,我们身上的禁制将会被解除,魔界有了反击天庭的余力。”她顿了顿,一脸希翼的望着他:“挣脱天界的控制,楼冥大人怎么看?”

    “怎么看?”楼冥原本不带情绪的面颊上出现了一丝阴鹜,冷冷的开口:“愚蠢之至。”

    “愚蠢?!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帮着他们加固关押我们的牢笼,这才叫聪明?”乔子幽歌一瞬间怒了,声音都拔高了两度:“你走火入魔时多少神仙在看笑话,他们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作为,你还没看清楚吗?凭什么?”

    “就凭桑榆是本尊朋友。”

    他不必清楚别人有多幸灾乐祸,他只需要知道,在连他都想放弃自己的、最艰难的时候,桑榆还在为他的堕落向奚落他的仙、妖做出解释与维护,相信他到最后一刻。

    他没必要为被无关紧要的人奚落而痛苦,但他必须得为了依旧在乎他的人振作。他不喜欢怨恨,可他对钱来来的恨偏偏不能释怀。

    乔子幽歌失望的盯着她:“您的意思是要与我等作对?”

    楼冥负手而立,寒风撩起他的衣摆,一时间紫色与白色的纱衣交缠飞扬。

    “你们想如何与本尊无关,但本尊没想放桑榆不管。”

    “你想清楚,这是跟整个魔界为敌!”乔子幽歌急切的望着他,美目中带着些挣扎。她本不想威胁他的,只是,她放不下圣战中杀父弑母的仇恨。她要报仇。

    “并不是整个魔界,”楼冥淡淡的看向她,理智的分析:“若他们都与你统一战线,你也不必来找我。”他无法苟同于她的理论,这对三界都是一场灾难,毁灭性的灾难。

    他一语中的,乔子幽歌有些恼怒的咬了咬嘴唇:“罗纱、炽鬼与我都不会放弃报仇的大好时机,魔域七城里除去已死的独孤逾,已经有半数城主归顺,迟早大家都会同意的!”

    楼冥目光淡淡:“人总得向前看,有些事强求不来。”

    “我不!你不也一直忘不了倾颜对你做得事?”乔子幽歌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让楼冥沉默了许久。

    她发觉自己失言,却不肯在这时低头,只是声音低了下来:“卿怜卿莣是因为什么才变得双手无法分离的你再了解不过,她们不会拒绝的。天庭对我们做过什么我等记得清清楚楚,你真的甘心一直做人下臣?”

    “……”楼冥眸子里印着万丈寒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乔子幽歌被看得心虚,捏紧了拳头:“魔界和天庭的仇恨是不会消失的!”

    他越是不说话,越是让她觉得煎熬。

    楼冥微微松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那魔域数以万计的魔民呢?魔兽一事未了你就挑起之争,你置万千信任我等的子民于何地?”

    子民……

    乔子幽歌愣了下,随即闭上眼,重重的说:“他们会理解的!因为天庭承受万年黑暗、经历妻离子散之痛,没有真正体会的你是不会懂的!”

    圣战期间,被留在魔域的她最能体会到那种惶恐,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去认从前线送来尸体,见到没有自己的亲人时松口气,然后又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明天亲人的安危。

    这样的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远处,钱来来缩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偷听,思量几番后一副狗血淋头的表情看着蓝采和:“我没听错的话,小贱人在挑唆楼冥造反并失败了?”

    “小贱人是什么鬼?”蓝采和翻了个白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独独这点楼冥做得比一般人好过千百倍。蓝采和叹了口气:“楼冥不会因为往事而怀恨在心,因为在他眼里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得提起的事。”

    只是除了对“倾颜”。大概是因为,独独“倾颜”这个词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她说楼冥是走火入魔的,那他曾经不是魔?”钱来来重点倒是掐得好,蓝采和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嗯……他曾经是妖王。”

    “前妖王?难怪跟小狼崽基情满满的。”这么一说她就懂了。

    “激情?楼冥这种冰山脸也有激动的时候?”看来有必要向狼王讨教讨教了。激怒楼冥这种难度系数10的事情都做得这么溜,这孩子有前途。

    钱来来都不忍心打断蓝采和单纯的想法,眼睛瞟向一边:“嘛……不管了,居然强迫我男人做不愿意的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