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看客寥寥

    看台上，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士，忽然和黄大仙攀谈起来。

    “黄先生，那个大高个后卫看起来不咋样啊？”

    黄大仙点头道：“确实。”

    “那个踢前场的还行，第一场来的时候还有个助攻。可惜第二场就拿红牌下场的，年轻人还是太冲动……”

    另一侧的男士说：“这队不是有4个中国球员吗？怎么另外两个都没上？咱都跟了三场比赛了……”

    黄大仙说：“这就不清楚了，可能实力跟不上吧。”

    “莫非那个被禁赛的就是最好的了？”

    “看起来是这样。可惜来晚了一步，这孩子进国青队应该没问题。”

    “等下届U21吧，有的是机会。对了，另外两个没上场的，要不要找他们教练问问？”

    黄大仙想了想，说：“我们没有干涉权，还是算了。这里的老外不好对付，我可是领教过的。”

    “怎么了？我听说有登场配额的，他们总得让孩子上去溜一溜吧？”

    “这事有随行教练盯着，用不着我们出面。再说这事我也不关心。反正看了这几场，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苗子，就这样吧。”

    “那下场就不来了吧？”

    “嗯，走吧。这边也玩到头啦，明天起去别的城市转悠转悠。”

    下一场比赛对阵冬德拉体育俱乐部（ClubeDesportivodeTondela）的现场，黄大仙一行人果然没有来到现场，陈剑豪和陈瑾吾终于在时隔三场之后重新获得首发机会。

    冬德拉目前以5胜2平1负的战绩，暂列葡乙中央区第一名。紧随其后的是同积17分的都立兹人和庞巴尔竞技（SportingClubedePombal），三者的战绩相同，只有净胜球差距。冬德拉目前的进攻火力极猛，仅8轮比赛就已攻入26球，场均3.25球。而其它所有球队都还没上20球，效率上远远领先同级对手。博阿维斯塔目前共打入了15球，进攻排在中上游水准，但是他们的防守没有跟上，已经失了15球，不然早就远离了降级区。

    别看今天的冬德拉如此强势，上个世纪的他们，也曾遭遇破产危机。1933年，冬德拉足球俱乐部和田径运动员俱乐部的经营陷入濒临倒闭的边缘，在一番研究之后，两家决定合并为为冬德拉体育俱乐部。合并后的俱乐部取冬德拉市自治区的区旗绿黄两色为球队主色。主场为冬德拉市政球场，能容纳7500人，建造得非常标致，在葡萄牙也算是规模不小。

    冬德拉的粉丝团被称作“黄疯”，但名声仅在于乙级和丙级联赛；相对于博阿维斯塔的“黑豹”，影响力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本菲卡的两个被媒体看好的小将阿贝尔-佩雷拉（AbelPereira）和赫里奥-瓦斯（HelioVaz）都在近期被下放冬德拉，本赛季冬德拉开季的绝佳表现，离不开这两人的发挥。不过因上轮葡萄牙杯跟葡甲的奥里韦拉人俱乐部麓战120分钟，凭借点球大战赢下这场艰难的比赛过后，两名小将都被主教练安排在替补席上休息，今天应该是没有碰面的机会了。

    本场比赛，方济舟还是没能上场，仍处于停赛期间。他的位置暂时被27岁的巴西前锋贝雷顶替。博阿维斯塔在积分榜上落后冬德拉8分，假如这场比赛能够拿下对手，不仅自己能攀升至少4个名次，还很可能造成榜首球队的更迭。不过对于戈维亚来说，打出自己的风格就够了，他也不敢奢望球队能够赢下这场比赛。

    由于路上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导致到达对方主场时，临开赛只有不到半小时的准备时间。不过小伙子们并没有被这些东西影响情绪，他们唯一的心思就是把榜首球队拉下马，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厉害。其实光从账面实力看来，博阿维斯塔的中前场完全不逊于任何一支球队，目前的战绩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软柿子，毕竟队内的新人太多了，需要一段稳定的适应期。这也就是戈维亚坚持用一套阵容担任首发的用意所在。当然，说到底大多数低级别球队都没有轮换的本钱，他们就连一套好用的首发都很难凑齐。博阿维斯塔也是这个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吴天长是防线上最大的软肋，可是戈维亚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指望这小子能在比赛中快速成长，别让球队在冬歇期前就彻底缴械，如此一来他就满足了。

    比赛开始后，冬德拉的球员们似乎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近乎玩弄般的故意在对方人群中玩起细腻的撞墙配合。但是中场有个无视对方挑衅的陈谨吾，他眼睛只盯着身侧的一名进攻球员，待对方想使动作时，腾地倒地一铲，球就被干净利落地断了下来。

    “干得好！”在左前方稍候的保罗-戈麦斯喊道，然后伸手要球。陈谨吾把球传了过去，保罗-戈麦斯顺势一推，又给到了左边路插上的塞尔吉奥-马查多。队中三名前锋各沿着三个方向挺近，马查多把球踢到奎伊洛斯身前，而后又往中路指去。奎伊洛斯心领神会，把球撞向了已经跑到前腰位置的保罗-戈麦斯。

    主导了这次反抢的陈瑾吾心想：这才是行云流水般的撞墙配合。一个个连看都不用看，就对队友的位置了如指掌。

    保罗-戈麦斯似乎预料到了陈剑豪的伪装跑位，直接把球直塞到中路偏左的位置。陈剑豪右肩一抖，反向朝皮球滚动的方向奔去，一下子就打进了对方小禁区内。这是一个黄金机会，距离近，防守人员也都没有反应过来。陈剑豪毫不犹豫地将球射向远角，守门员顺势扑出，但没有碰到球。皮球像闪电一般窜向远门柱上端，没想由于太追究角度，直接砸在了立柱上！

    这本是一记质量极高的射门，却反而给了对手反击的机会。皮球弹出后，被对方中卫迅速解围，后场只有吴天长和赫里奥两个人，对方前锋率先争到第一点，然后趟球径自向前奔袭。

    赫里奥指示着吴天长回去中路，然后主动追击，和回防的马查多尝试从不同方向封堵对方。对方前锋被逼得太紧，只得从中路往右边路移动。此时对方又有四名球员跑过半场，不过前锋始终找不到出球的路线，只能闷头向前。最终一个不小心，他用力过猛，皮球被磕出了底线。

    赫里奥和马查多走到一起，互相击掌。对方前锋则苦恼地挠了挠头，一次反击良机就这样失去。

    前20分钟，双方的表现都中规中矩，总体上冬德拉更占据优势，一方面是坐阵主场，另一方面则是技战术上的成熟。冬德拉不愧是中央区的榜首球队，尽管只是目前，但也不是博阿维斯塔这种深陷降级区的球队可以比拟的。黑豹军团基本是跟着对方的节奏在踢，自从陈剑豪突施冷箭获得一次射门良机后，就没有太过出彩的配合，而且短传成功率极低，只有不到65%。奎伊洛斯也没有起到队长的引导作用，总比其他人快上一拍，接连越位了两次。

    这会儿，对方又开始从左路发起进攻。保罗-坎波斯被吸引了过去，然后陈瑾吾也跟着挪向那一侧。对方于是把球传给中路的队友，陈瑾吾又稍微退了回去，皮球便又从中路转移到了左前方，被对方前插的边锋拿到。

    这位边锋似乎斗志十分昂扬，迎着里贝罗单挑。第一脚过人拿捏得恰到好处，瞬间骗过了里贝罗，不过里贝罗也不是轻易投降的角色，马上追了过去，却又被对方甩开。里贝罗心想要改变策略，堵住对方下底的路线，没想到对方随即又趟球内切，直捣禁区肋部。

    这时候在禁区看戏的吴天长终于补了出来，见对方已有抬脚射门的意思，便奋不顾身地冲向前。对方的射门技术平平，又瞧见一个身高194公分的大高个撞了过来，心一急，直接打了个飞机。

    皮球滑稽地飞向了观众席，却连个捡球的都没有，可见到场的观众实在少得可怜。过了好一会儿，场边的球童才远远地将球扔回场内，比赛继续。

    趁着间隙，戈维亚把中场的“双保罗”和陈瑾吾喊道场边，告诫他们不要跟对手拼脚下技术，多传身后球，找任意一名前锋即可。冬德拉能在开季打出这种表现，绝不是运气使然，他们的配合远比自己要出色，所以要打出更简单粗暴的风格，去影响对方的节奏，而不是生生去拼对方的强项。他们更喜欢控制局面的踢法，我们就反着来，尽量让他们踢得不舒服，再寻求反击的机会。

    几名球员点点头，然后把教练的意图传递给其他人。这场比赛远比他们想象中难踢得多，起初他们还想给人家一点颜色瞧瞧，目前看来，如果能保住平局，就算完成目标了。戈维亚当然知道胜利来之不易，而且一开始他就没敢抱有这种想法，球员们这下才知道对手确实不好踢，不过时间还有得是，鹿死谁手还不能早早就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