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扫荡古玩街
古玩街。 位于玄女宫附近，是东海市的黄金地带，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信徒前来进香，人流量极大。 半个小时后。 一辆出租车在古玩街的进口停了下来，司机师傅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先生，古玩街到了。” 付账，下车。 朱九歌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古色古香的一条大街上，人潮人海，川流不息。 果真应了那句话——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如今正值清平盛世，每家每户都有点儿闲钱，于是乎，这古玩行当，也就愈发繁荣昌盛了。 走进古玩街，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就连这摆摊儿的摊主们，一个个的神情，也都是各自不同。 有故作冷漠，不言不语，俨然一番高人姿态，静侯着顾客上门的。 也有如市井里的小商小贩，扯着嗓子高喊，拉着顾客上门的。 姿态千万。 一切都让朱九歌感觉到惊奇万分。 …… 无论什么行业，都免不了分一个三教九流，高低贵贱。 古玩行当，亦是如此。 先说卖主吧，古玩行当里卖主分为三种。 第一种，有资金、有眼力，有师承的古玩店主，这类人一般都有着丰富的古玩鉴赏知识，开着大店铺，静候买主上门，确实是传闻中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第二种，没有资金，但有眼力，也懂点儿古玩鉴赏知识的“清客”，这类人一般靠着眼力厮混在古玩界，靠低价买些“便宜货”，再转手卖给古玩店铺，赚点儿差价。 第三种，没有资金，也没有眼力，更不懂古玩鉴赏知识的“蝗虫”，这类人一般都是没有技术却又整天想着一夜暴富的投机者。 他们走街串巷，像铲地皮一样，无论真假，把古董模样的东西带到市场，然后摆摊儿把这些东西转手卖给外行人。 典型的荤素不忌，吃相贪婪的可怕！ 是古玩行当里最惹人嫌弃的一种，偏偏这类人人数众多，却是三种卖主中最大的群体。 …… 与卖主相比，买主群体更为复杂，几乎涵盖了社会的各个行业领域。 鹰、狼、虫、熊、羊、虾，六个等级，基本上涵盖了整个买主群体。 鹰，一双明眸，锐利如电！ 它，高高在上，俯视着整个古玩收藏界，这类人一般都是资深收藏家，古文物专家。 他们一般不会出手，出手则必定捡漏！ 鹰之下，就是狼！ 狼行千里吃rou。 这类人一般都是卖主群体中的“清客”，无论真假，无论贵贱，无论古玩文玩，只要是他们看上眼的，必定会出手得到，一点残渣剩饭都不留下，所以这类人最惹人厌。 狼之下，就是虫。 这类人一般都是刚刚入门的收藏家，有点儿眼力，也有点儿闲钱，虽然往往都打了眼，但运气爆发时，偶尔也会捡个惊天大漏！ 鹰、狼、虫，是买主群体的上三门，熊、羊、虾，则是买主群体的下三门。 熊，听上去霸气侧漏，实则指的是它“睁眼瞎”之意。 这类人一般喜欢不懂装懂，整日里拿着个放大镜，左瞅瞅，右瞧瞧，看上去像是个资深专家似的，其实根本没有鉴赏能力。 喜欢听故事，富有发财的幻想，爱贪小便宜，是他们这类人的特点，也是摊主们最喜爱的买主群体之一。 熊之下，是羊。 这类人一般都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声——“大肥羊”！ 这类人一般都是些挥金如土，偏偏又喜欢附庸风雅的土豪财主们。 这种人往往都很豪气，可谓挥金如土，基本上不会计较价格的高低，所以是摊主们最喜爱的买主。 虾，指的是小虾米。 这类人呢，没有眼力，也没有资金，纯属于玩票儿，一般都是些学生，游客，上班族。 他们手里没有太多资金，而且喜欢讨价还价，可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摊主们最不待见的买主群体。 朱九歌，就是一只买主群体中的小虾米，所以此刻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也没有几个摊主们走上前进行套话。 …… 逛了几十分钟后。 朱九歌决定出手，于是走到了一个琳琅满目的摊贩前，蹲了下来。 摊主是一名年约三十许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褐色的唐装，戴着一个大墨镜，有着两条浓密的眉毛，看上去很有些古雅的气质。 看到朱九歌在自己的摊位前蹲了下来，浓眉摊主眼睛一亮，随即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没办法。 朱九歌的打扮，年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名穷学生，根本没有什么闲钱的，这天下来，也有几名学生曾在他摊位前驻足过，但是没看多久，就起身离去了。 虽然已经猜到朱九歌基本上没有什么购买能力与意向，但多年练就的职业习惯，却仍旧笑呵呵的问道：“小哥，想看点儿啥东西？” 朱九歌抬头笑笑，“麻烦您了，我自己看看。” 果然！ 浓眉摊主闻言心里叹息一声，表面上却依旧笑着道：“行，小哥你先看着，看好什么东西，您再告诉我。” 朱九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低头扫视起了摊位上的各种古玩摆件。 这是一个杂项摊位，属于文玩的一种，除去笔墨纸砚外，基本上都是些香炉，宝鼎，珠串，玉佩，玉环，竹雕，石雕这类的小摆件。 大概扫视了一眼，心念一动，朱九歌启动了自己的异能——金手指！ 随便拿起一个猪龙玉佩。 当朱九歌右手食指接触到玉佩时，忽地，食指传来一针烫热灼痛的感觉，朱九歌嘴角一咧，赶忙移开了右手食指，这股烫热灼痛感随即逝去。 “这东西……烫手！” 就在这一刻，朱九歌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个念头。 烫手。 这是一个古玩界里的术语，与所谓的“不真”“断不定”一样，都是有作伪作假的嫌疑。 意思就是假的。 朱九歌没有迟疑，立刻放下猪龙玉佩，又捡起了一条玛瑙珠串。 这次，右手食指没有传来烫热灼痛的感觉，而是感到有一股冰凉凉的气息在指尖处盘旋。 朱九歌立刻知道，这是一串真的玛瑙珠串。 但是，朱九歌上午的古玩文玩知识鉴赏没有白看。 他知道，在古玩街的市面上，一般像玛瑙、玉石、珍珠、陈香这样的珠串，大都是真品，但是“珍品”却很少，所以也没有太大价值。 而且从指尖处传来的凉意，只有微微一点，这也在清晰的告诉朱九歌，这串玛瑙珠串的价值不大。 放下玛瑙珠串。 朱九歌再度扫视着摊位上的古玩摆件，拿起一件，又放下一件，拿起一件又放下……当朱九歌触摸过摊位上的一大半物件后，朱九歌表面没有反应，心里却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块摊位上的东西，有一大半是假的，还有一大半没有什么太大价值。” “看来……捡漏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朱九歌叹息着，表情随意的拿起了一个满是灰尘的小香炉。 就在这时。 朱九歌猛的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触手冰凉！ 一股冰冷透骨的寒意从指尖处直接刺入内心深处。 这一刻。 头顶上空的毒辣太阳，仿佛渐渐离他远去，犹如置身于寒冷的冰窟窿里，冷的他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朱九歌猛的双眼一亮，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拿着这个小香炉，端在眼前，仔细认真的端详起来。 无论怎么看，怎么瞧，这都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香炉。 可是食指指尖处的冰凉寒意，却清楚的告诉他，这是一个宝贝，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宝贝！ 捡漏！ 机会来了！ 我一定要买下它！ 朱九歌内心深处在激动的狂吼着，与此同时，脑海中无数记忆的图像文字瞬间浮现而出，与眼前这个模样普通的香炉一一对比着。 “模样，纹饰，还有它的炉口和鼎足，都像是宋代的物件。”仔细打量着的同时，朱九歌心里默默给这个香炉断了个年代。 过了一会。 朱九歌抬起头来，面带微笑的问道:“老板，这个香炉怎么个价钱？” 闻言，浓眉摊主愣了一下，下一瞬时，他墨镜下的双眼猛的一亮，立刻露出笑意。 “小哥，看上这个香炉了？” “这个香炉可来历不凡，你看看这纹饰，这材质，这可都是从宋朝皇宫里流出来的御用品。” “宋道宗您知道吧，这可是一位大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尤其是一笔瘦金体，那可真是人间难寻的精品仙技。” “咱们这位道宗皇帝啊，独爱黄老之学，还曾经邀请过当代张天师入宫论道，这个香炉就是当年道宗皇帝与当代张天师论道时用过的香炉……” 啰啰嗦嗦一大堆，又是讲文学，又是讲故事，浓眉摊主自然是在胡乱攀扯，目的么，自然是为了提高价格。 朱九歌闻言轻轻一笑。 “老板，故事不错，既然是道宗皇帝用过的，那这个香炉，老哥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谎言被无情拆穿，浓眉摊主脸上却没有半分尴尬之意。 像他们这些摆摊的摊主们，脸皮子和嘴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闻言，浓眉摊主呵呵一笑，于下一刹那伸出来五个手指，晃了一晃，笑道:“五千，东西您拿走，从此出了这个门，咱俩再无相关。” “五千？” 朱九歌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咂舌，啧啧，这古玩行当里的东西就是贵，随便一个摆摊儿的都是张口就是五千块。 不过，你们真把小爷当肥羊了？ “五百，多了没有。” 朱九歌身上的财产加一块儿也就三千多块钱，就这还包括了朱九歌和朱国胜父子两个下个月的生活费呢。 拿五千给你，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闻言。 浓眉摊主不怒反喜。 像他们这样的古玩生意，只要顾客肯开口还价，那就代表着生意已经做成了一半。 虽然朱九歌从五千直接抹去了一个零，但那又如何，浓眉摊主依旧是有的赚！ 这就是古玩行当的生意经！ “四千九。” “六百。” “四千八。” “七百。” “……” 一阵讨价还价后，朱九歌最终以一千五的价格，买下了这个模样普通的宋代小香炉。 “小哥，东西归你，钱我拿走，咱俩已经再无干系了，您要是以后反悔，老哥我可是不认账的。” 交易完成后。 看到朱九歌学生模样的打扮，浓眉摊主挑了挑眉，在下一刻略带含义的提醒了一句。 朱九歌正把小香炉放进随身背着的一个背包里。 此刻闻言，忽然笑了笑。 反悔？ 不认账？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反悔的，我还怕您反悔不认账呢！ 朱九歌微微一笑，道：“老哥，您放心吧，这个规矩我是晓得的。” 浓眉摊主立刻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