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力劝皇帝母亲

    进了大殿之后，看到武则天正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太平公主便笑靥如花地上前向武则天行礼。

    “月儿拜见母亲。”

    武则天看到是太平公主，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和蔼地朝女儿招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后一番嘘寒问暖。

    “月儿来啦，朕还以为明天你才会回来看看朕呢？”

    “女儿这不是想早点儿陪陪母亲嘛！”

    武则天欣慰地握着公主的手点头说道：“还是女儿知道心疼朕呐，不像那些儿子、侄子，一天都不让朕省心。”

    太平公主听出这话里似乎透着一些玄机，趁机问道：

    “女儿入宫的时候，看到这宫里头到处都有内卫在持刀把守。母亲不是一向忌讳在宫里弄出些刀光剑影吗？这几天正是喜庆的日子，母亲为什么招内卫入宫呢？”

    武则天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她叹了口气，生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这宫里头有些个乱臣贼子在作祟，妄图要谋害朕。朕已经下旨让来俊臣严加察查，要把那些贼人全部揪出来一网打尽。”

    公主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果然不出她所料，巫蛊之事给母亲带来的震怒是空前的。想想也是，大过年的搞出这种事来，真是该杀。可是，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决定试探一下。

    “母亲，您且消消气，不要气坏了龙体反而让那些贼人得逞。哎对了，婉儿哪里去了，她怎么不在这伺候您呢？”

    武则天看了看太平公主，哼了一声笑了，说道：

    “哼哼，朕就知道，你是冲着婉儿来的吧！”

    太平公主知道自己这个小家巧儿在母亲的法眼面前还是太稚嫩了，便微笑着承认了。她说道：

    “母亲明鉴，女儿也是刚听说婉儿出事了，心想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婉儿自幼便在母亲身旁侍奉，这么一个机灵聪慧的人儿，怎么会突然作出加害母亲这么愚蠢的事情呢？月儿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赶忙来这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则天冷笑了一声，道：

    “哼，反应够快的啊，你的耳朵也伸到朕的身边了啦！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公主听了甜甜的笑着，一边乖巧地给母亲捏着肩，一边撒娇道：

    “谁让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呢？”

    “行了。”武则天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气愤和无奈。“婉儿确实没有干出谋害朕的事情。但是她干了一件更蠢的事儿！”

    说着，武则天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她的一双丹凤眼因为气愤而瞪得圆圆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太平公主见状，心里刚有了放松又变得极度不安起来。看来婉儿确实不是因为巫蛊之事而被下狱的。但是看到母亲这般愤怒的表情，婉儿显然是做了一件更让她气愤恼火的蠢事。公主只好等到武则天情绪稍微缓和一点儿，才小心地询问缘由。

    “不知婉儿到底犯了大错，让您这么大动肝火？”

    武则天瞥了一眼周围侍奉着的宫女，公主立马会意，命令道：“你们都退出去吧！”

    “不必了，”武则天淡淡地说道：“这件蠢事已经闹得尽人皆知了。”

    她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知道宫中的大学士宋之问吗？”

    太平公主点头称是。这个人岂止是听说过，长得风流倜傥。公主还听说过一些关于母亲与宋之问的风流轶事，他们俩的关系对于皇帝身边的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武则天争权夺利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登上大宝每天又要日理万机，时而养个精壮小伙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是皇帝嘛，谁敢说什么闲话。

    这时，武则天幽幽地说道：

    “那婉儿不知好歹，竟然背着朕跟宋之问私通。”

    什么？太平公主惊得目瞪口呆，她是真没想到上官婉儿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宋之问跟武则天什么关系，婉儿不可能不知道啊！据说他俩两人的幽会就是婉儿给穿针引线的。这婉儿怎么会这么大胆子，竟然垂涎皇帝的男人。

    “哼，说起来真是让朕气愤。”武则天愤恨地说道，“昨天夜里，有人向朕密报说宫里有人暗使巫蛊谋害于朕。朕立即招内卫进宫巡查，没想到竟然将这两个人捉jian在床，真是在外人面前把朕的脸给丢尽了。现在这事儿闹得尽人皆知，朕要是不把这俩人严惩以儆效尤，以后这宫中还不知道会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子。”

    太平公主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母亲会雷霆大怒，非要杀上官婉儿。这也难怪，武则天一向以威治国，身边人出了这种事真是让她格外难堪。但是，婉儿毕竟和公主情同姐妹，太平公主不忍心看着她就这么万劫不复。她小心地劝说道：

    “母亲，婉儿不受规矩，固然该死。但是念在她这么多年伺候您的份上，可不可以网开一面，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不行！”武则天从长椅上站起来生气地叫道，“朕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多嘴。婉儿本是罪臣上官仪的后人、从小在宫里为奴，朕爱其才、让她在朕的身边委以重任。没想到她不思感恩，竟然干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若不严惩，朕的颜面何在？”

    公主见母亲这么愤恨，小心翼翼地挽着母亲重新坐下，温婉地说道：

    “母亲所言极是，这两人确实该严惩不贷。但是宋之问这样的才子，比比皆是，杀了就杀了。可婉儿不同啊，她文才举世无双，又替您掌管制诰多年。您要是杀了她，上哪去找第二个上官婉儿来继续伺候您啊？”

    “怎么，朕离开了她上官婉儿就不能治理国家了吗？”

    太平公主从这语气中听出了母亲稍稍有些松动的意思，她乖巧地依偎到母亲身旁笑盈盈地说道：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啦！婉儿是我大周第一才女，普天之下再难找到第二个了。您如若愿意对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这正彰显了您一贯礼才爱才的作风啊！婉儿经此波折，肯定会对天恩感激涕零，以后必然会安分守己、尽心尽力地伺候您。您有婉儿这么一个贤内助伺候着，以后能省多少事啊！女儿是在为母亲考虑的呀！”

    说着，便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武则天被她这么一说终于眉开眼笑了，她嗔道：

    “你呀，就知道拿甜言蜜语来糊弄朕。”

    公主借机继续劝道：

    “女儿说的可是实情啊！再者说了，今天是羊日，婉儿又属羊。您今天要杀她可是不祥的事情呀！不如顺应天意，趁此饶过她一命，显现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皇胸襟博大能容纳百川呐！。”

    在中国古代的习俗中，正月初三是女娲造羊的日子，故称“羊日”。相传在这一天里，人们不能杀羊，否则会招致祸端。武则天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行吧，朕可以饶她一命。”

    太平公主听后喜笑颜开，开心地拉着母亲谢道：

    “多谢母亲，女儿就知道您心里肯定也是舍不得杀婉儿的。”

    “哼，别高兴得太早了，”武则天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婉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管你再怎么说，她都不能逃过惩罚。”

    太平公主看到母亲的神情，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了，只好小心地唯唯诺诺：

    “是，全凭母亲做主。”

    武则天看了一眼女儿，正了正衣袖，叫道：

    “来人，去宗正寺，把上官婉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