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是个狐朋狗友

    郭子仪听后顿时涨红了脸，他仰起头，双目有些迷离，仿佛透过了墙壁望着远方。他口中情不自禁地重复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见此情景，陈阳和灵雁都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郭子仪突然站起身，郑重地整理好衣冠，向着陈阳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阳大惊，赶紧扶住他，道：“公子何故如此？”灵雁也慌忙起身。郭子仪坚持要拜，道：

    “子仪无礼，多有冒犯，请受子仪一拜。”

    陈阳扶住他，笑道：“将军何必如此，这不是折煞我吗？快快请坐。”于是将郭子仪请回座上，郭面有愧色，说道：

    “陈兄真是宽厚仁义啊！子仪先前这么无礼，处处刁难，兄竟然不予计较，还在片刻之间作出绝世佳作赠予小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何等的气魄啊！兄虽为文人，竟有这般胸怀气概，而我自诩建功沙场，却如此狭隘狂妄。我真是，唉，心里惭愧啊！”

    “不敢当，过奖啦，”陈阳笑着摆摆手，道：“将军戍边在外，为国家镇守边陲、浴血奋战，乃当世豪杰。俗话说，宝剑赠英雄。陈阳只是区区一书生，一文不名，何来宝剑，只好赋诗一首，赠予将军，聊表敬意。”

    郭子仪听后很是感动，他起身对灵雁作辑，道：

    “陈兄气度不凡，才德天下无双，姑娘慧眼识俊杰，美人配英豪，此乃天作之合。请姑娘原谅子仪先前的无礼。”

    灵雁起身，笑着回道：

    “公子不必如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相公，你且与郭公子慢聊，妾身去厨房吩咐好酒好菜。”

    于是，陈阳与郭子仪两人开怀畅聊，越聊越投机。等到吃饭的时候，二人已经是兄弟相称了。于是乎举杯痛饮，好不痛快。陈阳仗着以前喝的都是四五十度的白酒，现在喝这种度数的米酒时，基本上跟喝凉水差不多，那是一碗接一碗的干。那郭子仪是何等人物，一见这阵势，那豪气一个劲地往外冒，也是丝毫不耸，非要在酒席之上与陈阳一决高下。以至于后来灵雁见郭子仪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只好着水香前往郭府，带了一干家丁用马车总算把他给拉走了。之后那郭子仪更是天天带着陈阳在扬州城到处寻欢，十分的逍遥快活。如此这般久了，灵雁常常独守空闺，心里很是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

    一日，郭子仪又来登门，小玉忙把他引入馆中，赶紧入内室告知陈阳。正巧灵雁跟水香去了脂粉店，陈阳此刻正独自在家无所事事，也不能刷刷朋友圈看看微博啥的。见子仪来访，知道又是带自己出去浪的，于是开开心心地出来迎接。

    “子仪，今儿又要带我去哪里逍遥啊？”

    郭子仪故作神秘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哥哥尽管随我走，这次去一个绝好的去处。”

    陈阳一听，自然是满心期待，立刻嘱咐小玉：“待娘子回来后告知她，说我与郭公子出去散散心，很快便会回来。”

    小玉还想阻拦，陈阳哪里听得进去，只得无奈地望着他上马与郭子仪离去了。郭子仪领着陈阳径直来到了运河码头，只见一首大船早已等候在了那里。那是刺史府的官船，桅杆上还挂着武周王朝紫底白花的旌旗。陈阳心领神会，旋即下马与他一道登上船，进入船舱中。以往郭子仪多次在船上宴请陈阳，还请来乐师美女助兴。大船开到河中，船内纵情声色，也不必担心被人打搅。所以陈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落座舱内，对郭子仪笑道：

    “此处虽然是绝好，但早已不是什么天机啦！你郭公子的风流名声誉满扬州，尽人皆知。这扬州府的官船已经变成你郭公子的花船啦！”

    郭子仪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神秘的笑容。他向下人吩咐开船，对陈阳说了声“哥哥且安坐”，又让人送上一壶美酒。陈阳惬意地饮着酒，忽然，他惊讶地发现大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停在河中央，而是全速前进着。他走出舱外，只见主帆已经鼓足了劲，大船正在运河中向南顺流而下。说话之间，扬州城已经渐行渐远。

    陈阳大惊失色，回到舱内对郭子仪询问：“子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郭子仪哈哈大笑，他将陈阳拉回座上，道：

    “哥哥尽管安心，到了便知。”

    之后，不管陈阳怎么追问，他只是笑着摇头不语。陈阳非常无奈，只好安下心来，继续对坐饮酒。偶尔，他起身到甲板上想看看到了什么地方。运河两岸沃野千里，遍布着很多的渔村水乡。陈阳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人文风光，忽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仍在是在现代，只是身在水乡古镇中旅游一样。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才让自己从不真实的错觉中挣脱出来。一想到灵雁，陈阳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自己几乎没有跟她打招呼就离开了扬州，她会不会很担心，会不会责怪自己，等自己回去后该怎么跟她解释呢？陈阳越想心越乱，索性回到舱内埋头大睡，天塌下来回头再说。于是在摇摇晃晃之中，陈阳借着酒劲很快便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陈阳被摇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脑子还是晕沉沉的，感觉仿佛睡了一年之久。这时，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哥莫再睡了，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