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煌煌灼焰昔难忘（四）
在深蓝色火焰微笑的时候，众仙火们的敌意更甚，甚至隐隐戒备了起来。敢在仙火的地盘如此嚣张自如的家伙，没有蠢货，因为蠢货早就被干掉了，那剩下的就只有……… “那是高洁，嗯，现在是高洁妖火了。” 一道众仙火熟悉的声音在郭曲的识海之地边缘响起，从郭曲身体它处赶来的仁道仙火此时也到来了，在高洁的皱眉间，仁道轻轻道出了高洁的名讳。 “高洁？！” “怪不得这么熟悉？” “可是它竟然变成了现在这边邪恶的存在……” “虽说仙火堕落为妖火罪不可赦，可是这一次我倒同情起高洁了，毕竟他当初被自己的主人背叛，还被镇压了起来承受无尽血债，要是换我我也要堕落啊！” “也是……” 在仙火的三言两语交流之间，它们先前滔天的敌意竟然还减淡了不少，这让一直在旁见识的灵魂碎片眉头皱起，眼里的纯黑之瞳再度燃起，牢牢地盯住高洁仙火，免得它做什么小动作影响到郭曲的试炼。 只是，就算没有高洁的干扰，郭曲就能通过了吗？ 不知为何，灵魂碎片突然泛起了这个心思，可是下一刻这心思就被纯黑之瞳的暗焰烧灭，旋即灵魂碎片就带着暴怒看着高洁。 显然，这种想法无疑是高洁妖火这种玩弄人心的家伙在搞鬼。 “呵，反应倒是很快，只不过，所谓魔由心生，若不是你的心里本来就有这个念头，我又怎么能撩拨呢？对吧” “……” 高洁的话让灵魂碎片沉默了，而此时众仙火在认出高洁后也没了多少战意，只是采取围而不攻的战略，如此看来倒是那被层层包围的高洁妖火占了上风啊！ 只不过，高洁妖火的优势很快就被打破了。 “唉……” 悠长的叹息之后，诸多仙火慢慢让开了路，而后一个跳动着微弱火焰，似乎苟延残喘一般的仙火缓缓走到了郭曲的面前，颇为心痛地看着高洁妖火。 “高洁，当年确实是那位做得绝了，可是你又何必堕落成这个样子。” 如临大敌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咋地的仙火，高洁妖火郑重其事地戒备了起来，同时嘴里也轻轻唤着这个已经千年没有叫出过的名字。 “爷爷，吗？” 只不过，在追忆结束之后，高洁妖火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邪笑，就如同无数即将接受老辈教训的小辈一样据理力争道。 “哼，何必变成这样子？那盛唐李家的二儿子倒是会做顺水人情，为了不让随他征战的老兄弟去偿他的血债，便将那份血债加在我头上，让我白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中哀嚎了一千多年？你说我会不会堕落成这个样子？你应该说的是，我不可能堕落成这个样子才奇怪吧？” 仙火老爷爷沉默了，甚至可以说当年仙火老爷爷对高洁还是有一份歉疚的。 毕竟它也知道当年的事确实是那位皇帝做得不地道，甚至因为此事众仙火们还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与人类合作，就连外派的问心仙火都被收了回来，这才导致了身为守护者的酆都诡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以至于原本强大的盛唐王朝横生了多种波折。 只是，这份歉疚归歉疚，此时此刻仙火老爷爷却知道不能放任高洁胡来。 “就算如此，你面对你最终选择的主人，也不该如此啊？” “哼！” 冷哼了一身后，高洁如同嘟囔一般说道：“鬼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那样的我竟然在心底深处还有着一丝良知在反抗，结果就稀里糊涂地认了这小子为主。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能拥有一具真真正正的身体，而不是这种无聊的火焰状态了。” 虽然高洁前面几句的口气还是很不爽，可是说到后面，他嘴边的得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看起来他对于自己即将成人的事情想到兴奋。 将这一点尽收眼底的仙火老爷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冷冷地说道：“所以，你才会加重这小伙子的心理压力吗？” “……哼，没错，不过这也是这小子自己的问题，我所做的不过就是推波助澜罢了。”仙火老爷爷的突然降温让高洁妖火本能地颤栗地一下，只不过片刻后他就冷哼了两声后强词夺理了起来。 “确实，你所做的只是推波助澜。” 听完高洁的话，仙火老爷爷淡淡地吐了口气，似乎无可奈柯的样子，可是这却引起了来自高洁妖火的最顶级的警惕。 “老东西，你想干什么？” 仙火老爷爷颇为无奈地说道：“原则上来说，我这老骨头只要慢慢等死好了，本来不该插手这种事情，不过事发突然，我还是干涉一下好了。” “哼，干涉？别忘了当年那个墨家的混蛋可是设下了禁制，不允许任何仙火……” 冷笑间，高洁“善意”地提醒着仙火老爷爷，可是下面这一幕却让他不由闭上嘴巴。 那些蜂拥而至的锁链，只是在仙火老爷爷身周的火焰微微跳动间，便颤抖了三下，随后如同老鼠见了猫般急速退走了。 在见到此情此景的高洁愣神之间，仙火老爷爷微微叹息着，颇为无奈地说着一个令人，不，是令火无力的事实。 “所以我才说原则上啊，毕竟就连执法用的铁链，都是我当年燃尽的废料，后来被那个墨家的家伙废物利用起来的，这自然对于你们这些后辈来说有如天威一般的存在，可是对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 高洁妖火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感觉，面对同为仙火的存在，就算再加上一个纯黑之瞳，它高洁也有自信如同那华夏人历史上的武神，同时也是它前任主人之一的常山赵子龙一样，杀它个七进七出。 可是，仙火老爷爷这种如同BUG一样的存在，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装逼了？ 且不说高洁此刻内心的泪流满脸，仙火老爷爷对着一旁，已经看傻眼了的灵魂碎片嘱托了一声“看好高洁”后，它就一个闪身间，进入了此时郭曲的意识之中。 不过灵魂碎片明显感受到，仙火老爷爷在彻底消失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他的纯黑之瞳一眼。 或许是因为纯黑之瞳比较罕见的缘故吧。 如此考虑的灵魂碎片倒也没有多想，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崩溃的高洁妖火身上。 识海是灵魂居住的地方，那么灵魂之中又是什么的存在，或者说灵魂本身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准确来说的话，灵魂是由人的记忆塑造而成，正是因为每个人生存的环境，家人，朋友，接触的知识，消息，还有面对这一切的思考全都截然不同，所以才会诞生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灵魂。 而意识，正是将灵魂凝结成一个整体，而非松散个体的关键存在，也是人类可以成为万物灵长的原因。 这也正是为什么，会有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的这种说法，若是意识无法承受痛苦，因此而放弃了自我并沉浸于过去的种种，那么这个人距离死亡其实也没有多少距离。 在这种情况下，仙火老爷爷找到了郭曲，就在一座巨大的摩天轮顶端，郭曲正被钉在那里，双眼无神地俯视着下方。 尽管郭曲的双手被硕大的铁钉刺穿，甚至仙火老爷爷都可以看到那伤口处破碎的骨头，还有那顺着被撕破的衣物滴下的血液，也因为时间过长而干涸，可是郭曲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痕迹，有的只是意志消沉与绝望。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此时郭曲最好的写照。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仙火老爷爷看着这个被自己的过去所击败的孩子，深知这个孩子背负了什么的它，终于在沉默了千年之后再度出山。 接着仙火老爷爷伸出手来，开始了它早就被预示了的，拨乱反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