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节 行尸走rou

    “是嘛。”

    “喂一千块会不会少了点？”女人插话道，“万一被人知道工作不就丢了。”

    “那你要多少？”

    “至少三千。”

    边烽炜看着她，女人涂着艳丽口红叫人作呕。他很厌恶贪得无厌的东西。

    “好三千，可别再给我提价。还有这事情别对任何人说，我们公司干这行也不是吃素的，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住的地方，知道？”

    “吓唬谁啊。”

    “我不想吓唬谁，只希望事情干干净净完成，那么后天你上班对吧。”

    “你连我后天上班都知道？”

    “不然找你干嘛。”烽炜掏出钱夹夹着的人民币，抽了一千块过去，“这里一千，做完了给你剩下的。”

    见钱真的到手两人才相信这不是在开玩笑，女人一把抢过钱熟练的用指尖辨别真伪。

    此时天下起雨来，几十秒内便达到中雨程度，球场上的人纷纷退到梧桐树下躲雨，有的索性跑向洪衣广场。

    “那就这样定了，收了钱就要办事后天我再来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不耐烦的说，“走了啦有钱了还站这干什么。”

    两人走后边烽炜才转身缓缓走向广场，他忽然觉得心情舒畅，看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成形的那种愉悦感难以言喻。

    雨顺着帽檐滴下来，他索性摘了帽子让雨淋个遍。别人都仓皇避雨唯独自己享受这一刻，这就是平凡人和精神病的差别吗？

    雨迷了两眼，如泪水般噙满眼眶。十五年前不也有过这样的情景吗？

    放学回家的边烽炜一路小跑到家门口，却发现母亲半跪在门口任雨淋风吹，她的身上总是有被殴打的痕迹，就如胎记般磨灭不去。

    见儿子回来了母亲傻瓜似的一笑，雨顺势滑入口中。

    “妈你在门口干什么？”

    “呵呵。”

    “走，进去。”

    “别！别！我不进去，炜炜你快进去，快躲房间里。”

    “爸爸回来了？”

    “回来了，听话啊，你要多听爸爸话，你跟他很像。”

    边烽炜战战兢兢的推开家门，比外面更暗的屋子一下什么也看不清。等稍稍适应后才发现父亲已立在面前。

    父亲身高达一米九，体重一百多公斤，有如熊掌的大手，那样的手挥过来能将边烽炜挥起空中翻腾三周半。

    父亲过去是篮球运动员，因为膝盖伤兵十五年前手术失败后便从队里退役，退役后无处可去靠着体育局发放的生活费勉强度日。

    在幼小的孩子心中父亲没有工作，一天唯一做的两件事就是喝酒与打人。

    边烽炜有些发抖他甚至觉得在眼前的凶恶男人不是父亲，而是杀人犯。

    “还不滚进去，挡着我干什么。”

    稍一推孩子便撞到墙上，手带下桌上的一只碗。

    “你妈的还摔碗？”

    “我……”

    空中翻腾三周半。

    “和你那傻子妈一个德性。”

    边烽炜强忍住泪和痛用手捡起碎碗，母亲的一句“你跟爸爸很像。”却真正刺痛了他。光从体型上来说边烽炜就比父亲小一号，即便在成年后仍是如此。

    他回到屋外，觉得这雨里才是他最想待的地方，母亲仍跪在那儿像只被捆了麻绳，任人宰割的母鸡。

    “妈。”他喊一声。

    “呵呵，烽炜和爸爸最像了。”

    “哪个爸爸啊？”

    “呵呵。”

    ………

    回过神时千宴的伞遮在了烽炜头上，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身边。

    “你脑子短路了，站在路当中不动。”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紧紧的抱住了她，那种唯有通过拥抱才能感受到的女性的温暖，围绕着一颗腐烂变质的心。

    千宴吓了一跳，但感觉不坏。不久后她也迎合着这个拥抱。

    时光如梭，十五年后，边烽炜摆脱了那个家，与此同时世上也再没有父，再没有母，孜然一身，生存的意义似乎变得很渺小，或者说有时候会想，“还活着干什么呢？”

    这世上除了警察，再没人知道我了。

    那是种能将人推入死灰的孤独。只是此刻千宴身上的温暖令他无比感动，他仿佛看到了上帝，看到了上帝会伸手眷顾任何人，即便那人已如行尸走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