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侯门似海
林悠悠结婚以后，并没有继续住在霍家在海边的那栋别墅。原来那里霍锦哲并不常住，是为了方便泡妞偶尔住一下的地方。他平时是和家人住在市中心的大别墅里。 林悠悠怀了孕，自然是辞职了，但是说好去他的地产公司上班的事并没有兑现。 “你怀了孕，自然是不方便去上班的，当然是呆在家里安心养胎。上班的事，以后再说。”霍锦哲一口回绝了。 林悠悠没什么话可说，只好暂时先安心呆在家里。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很享受，每天不用早起，也不用自己下厨做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生活，当真很开心。林悠悠觉得，豪门的生活真好啊，于是，便很乐意的把这只寄生虫当下去。 可是时间长了，她渐渐感到很闷。霍锦哲每天一大早就坐车走了，中午从来不回家吃饭，晚上回家吃饭的次数也非常少，都是10点以后才回来，每天的应酬和消遣很多。林悠悠只好每天对着婆婆。 婆婆是个高贵的女人，言谈也还随和，对林悠悠也还满意。林悠悠白天陪着婆婆去散步，遛狗。偶尔也会开着奔驰汽车带婆婆去逛街。 然而，一个月下来，林悠悠渐渐发现了问题。从前，林悠悠是个节俭的人，从不胡乱花钱。但是现在自己地位不同了，老公那么有钱，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权利享受一下豪门贵妇的财富。于是，她也开始关注奢侈品牌，也开始流连于高级美容院和精品店。然而让她大失所望的是，带着婆婆去消费简直是妄想。因为婆婆从来都是只看不买，从来不花钱。 林悠悠看中一款大克拉的钻戒，婆婆立刻从她自己的手上摘下一颗同样大钻，但是式样陈旧的钻戒送给林悠悠。 林悠悠说喜欢名牌手表，婆婆回家立刻拿出2只劳力士金表让她挑选。 林悠悠刚刚拿起一款新款的LV包想看看，婆婆立刻从她手里夺下，放回去。然后回家拿出3只款式已经过时的LV包往她手里塞。 过去单身的时候，林悠悠再怎样节俭，每个月至少也要花3000元钱，可是结婚的这一个月下来，她竟然一分钱也没花！ “家里什么都有啊，花钱做什么？没必要嘛。”婆婆说。 林悠悠简直无语了，她已经想不起花钱的感觉是怎样的了。 终于忍无可忍，林悠悠在一天晚上和霍锦哲提出要零花钱。 “你要钱做什么？汽车、衣服、礼物，我都可以买给你呀，你只要对我说就行了啊。”霍锦哲说。 “你送我的都是东西。我想自己花钱，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100元的钞票了。我想要的是自己花钱的乐趣。”林悠悠生气的说。 看着林悠悠生气的样子，霍锦哲笑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每个月给你5万现金，可以了吗？” 林悠悠开心了，5万，哇，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林悠悠拿到第一个5万元，开心的约上尹媚儿，两个人一起逛街，买名牌衣服、鞋子、去吃饭、去美容院、去一切可以花钱的地方。一个月下来，4万块钱很快花光了。 正当她以为霍锦哲会给她第二个5万元的时候，问题来了。 “你花了4万？嗯，好吧。写一份详细的清单，并且附上*，告诉我这4万是怎么花的。”霍锦哲说。 林悠悠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报账？你是让我报账？为什么？钱既然给了我，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为什么要向你报账？”林悠悠惊奇的问。 霍锦哲看着她笑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悠悠，你要明白。花钱当然是随你的心意。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管理公司和管理家庭都是一样的，钱，一定要有它明确的来源和流失轨迹，这个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这是原则问题。糊涂虫怎么当老板？” 林悠悠无语了，她只好去书房，翻出皮包，整理*单据，又努力回忆这一个月到底花了什么钱，花到哪里了。弄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对上了3万元的*和账目，那1万到底是怎么花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把这些东西拿给霍锦哲看，只见他仔细的观看每一张单据，看每一笔数字，最后竟然拿出一个计算器，把所有单据全都加了一遍，然后点点头。 “好吧，就先这样吧。这次做的不完善，以后要努力改正，一定要越来越完整才行。”霍锦哲说完，从保险箱里拿出4万现金，递给林悠悠。 “拿去吧，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林悠悠借过钱，看了看，纳闷的问：“为什么只有4万？你不是说每个月给我5万吗？怎么少了1万？” “因为那1万你并没有花呀？你不是只花了4万吗？所以补齐你4万，还是5万啊？怎么错了？”霍锦哲反问她，似乎比林悠悠还纳闷。 “啊，你原来是这样算的啊？”林悠悠惊奇极了。 “当然了。每个月保证你5万。” “那我要是一分钱也没花呢？” “那就一分钱也不用给你了啊，因为你还是有5万啊？”霍锦哲笑。 林悠悠惊呆了。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最多只有5万存款？过一百年也还是永远只有5万？” “你要什么存款呢？你存钱干什么？你想用来干什么呢？”霍锦哲笑的更加灿烂。 是的，存钱干什么？将来财产都是留给孩子的，豪门要生很多孩子，特别是男孩，他们才是巨额财产的继承人。 存钱干什么？让你翅膀长硬了，远走高飞吗？做梦！让你存钱去给你的娘家买房子买汽车吗？妄想！让你拿钱去找情人养小狼狗吗？除非豪门都是脑子让门挤了。 是的，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存钱呢？存钱干什么？ 林悠悠在那一刹那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所有豪门老板的老婆和情人都那么拼命的去花钱，那么多名牌的包包根本没有打开包装就扔在一边，然后继续买。 为什么呢？ 因为不允许你存钱。你存钱了，就会对他构成威胁。 你花了的钱才是你的。 你就算花了100亿，都不可怕。因为你全都花光了，没了，手里还是分文没有。 那才是最安全的。 林悠悠默默的坐在床上，发呆。那一刻，她有被骗的感觉。 此后，林悠悠就永远的握着那5万块钱，多一分也不会有。她已经失去了花钱的幸福感。偶尔也去街上逛逛茶座或者咖啡馆，因为除了花钱，确实也没什么事可做。 在家里也是无聊的，天天对着婆婆，想拿她当透明人是不可能的，婆婆常常观察她的言行举止。这里那里的指点她，真是烦不胜烦。 每天霍锦哲去上班，婆婆都是起床很早的，林悠悠想睡懒觉是根本不可能的。三个人每天必须准时坐在早餐桌上。婆婆非常懂得养生，爱吃清粥小菜，每天吴妈都早起给她熬好各种口味的粥，什么山药枸杞粥，不可以用冰糖，必须用糖桂花。这个粥有降血糖的作用。皮蛋瘦rou粥，必须要加入绍酒。淮山蜂蜜粥，里面要加鸡内金。红枣扁豆薏米粥，必须要熬够2小时。陈皮车前草粥，陈皮不可以是小块的，必须切成细丝。绿豆薄荷薏米粥，不能直接把薄荷叶放进去熬，必须轻煎取汁。芝麻粳米粥，不能直接加芝麻，芝麻必须要研磨成细沫，吃时轻轻撒上少许即可。粥品每天都不重复。名目繁多，真是让林悠悠大开眼界。 对着这样的极品婆婆，林悠悠只好小心顺从。每天早餐，霍锦哲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自己从不要求。其实她特别爱吃油条老豆腐的，但是在婆婆家里却是从来不吃的。但是因为知道她怀孕了，每天早餐，一杯鲜牛奶加入蜂蜜，热热的，喝着很舒服。或者也会给她煮一碗鲜鸡汤的元宝馄饨，口味也很赞。林悠悠还是满意的。 吃完早餐，林悠悠必须亲自给霍锦哲打领带，给他穿上西装外套。还要必须把他送到大门口，目送他的汽车远去，才可以回屋去。这些不是因为她爱他，特别贤惠，而是婆婆让她必须这样做的。婆婆说：“这是规矩，是做媳妇的规矩。老公在外辛苦赚钱养你，你必须要对他感恩。将来有了孩子，也给孩子一个好母亲的榜样。” 林悠悠只好默默听着。 偶尔霍锦哲会回家吃晚饭，那个时候是不可以穿着随便的。婆婆说：“你吃饭的时候是见老公下班的第一面，你穿着随便，邋遢不堪，哪个老公愿意看见这样的老婆？老公在外面工作一天，面对的都是职场上的光鲜亮丽的美女，回来看见你这个黄脸婆的鬼样子，不发火才怪呢。能不讨厌你吗？你现在正怀孕，正是在夫妻生活上不能给老公足够满足的时候，他能不去外面找女人吗？你必须要修饰自己，让老公看了赏心悦目。要懂得做女人的技巧。” 林悠悠简直无语了。男人在外面乱搞，成了妻子的过错。是自己无能的表现。男人犯错就是妻子的错误，男人做什么都有理由。错误全在自己身上。难道就是因为他能赚钱养家吗？难道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吗？ 以前大学时，大家看日本韩国的电视剧，女人都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每天迎接老公下班，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大喊“您回来了？您辛苦了。”等到早晨老公去上班，又规规矩矩送到大门口，又大喊“请您为了这个家继续努力吧。”那个时候，大家在宿舍表演这个，都是哄堂大笑的。嘲笑日本韩国的女人对待老公简直是变态。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就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没办法，每天晚饭时，林悠悠都认真的化妆，穿着正装去餐厅吃饭，以免让婆婆生气，嫌弃她。 这种生活是林悠悠万万没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嫁入豪门非常简单，就是什么也不要做，只是每天痛快花钱就行了。 一天晚上，霍锦哲很早回来，让她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早回来？”林悠悠高兴的去给他脱外套。 “不用脱。马上要出去，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酒会。我是来接你一起去的。去换上最漂亮的晚礼服，不要给我丢脸。”霍锦哲说着，坐在沙发上等她打扮。 林悠悠听说有酒会，立刻服从的去换了一套黑色的晚礼服，能出去透透气，她还是很开心的。 霍锦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 “嗯，还不错。但是你没戴首饰。” “哦，白色的珍珠项链好吗？你上次送我的那条？”林悠悠问。 “不，不行，那条项链才几万块钱，太寒酸了。今晚是有很多外国的贵宾的。”霍锦哲连连摇头。 “mama有一套价值2000万的蓝宝石项链和耳环。我去给你拿来。”霍锦哲说完走了出去。 2000万的珠宝？林悠悠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一会，管家捧着一个大盒子来了。 “夫人，先生请您换上这套首饰。” 林悠悠打开盒子，惊呆了。光彩夺目的蓝宝石，简直亮瞎了她的眼。 她激动的把这珍贵的首饰佩戴好，站在镜子前面左看右看。 正在暗暗的赞叹着，忽然，管家把一张纸递给她。 “夫人，老夫人请您把这个签上字。” “什么东西？”林悠悠好奇的拿过来看看。 竟然是一张借据！ 上面写着，出借方、出借物品、价值金额、出借原因、出借日期时间、归还日期时间、借物人等等。 看着这详细的项目，条款，林悠悠这个律师出身的人太熟悉了。她熟悉的简直火冒三丈。 借物？她为什么要借？自己的家里的东西怎么是借？ “你把这个拿走，就说我不签字。”林悠悠冷冷的拒绝了。 管家没敢说话，出去了。 不一会，霍锦哲拿着那张纸走进来。 “悠悠，你又在发什么脾气？为什么不签字？” “我为什么要签字？我拿自己家的东西为什么要写借据？难道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是你的家难道就可以随便吗？家有家规。这件首饰价值连城，不是小数目，是我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是我们的家族财产。所有人使用它都要写借据。这是为了保险。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是律师，连这个也不懂吗？” “我不懂。我当然不懂。因为法律上没有这么一条说，佩戴自己家的珠宝要写借据。” “悠悠。你太任性了。你非要跟我作对吗？时间快来不及了，你赶快签字，我们马上走。” “不，我不签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戴这件首饰了。” “不戴？你想去给我丢脸吗？” “如果不戴这件首饰就会给你丢脸，那么我就不去了。” “什么？你不去？为你的老公的事业服务是你的义务，你敢不去？” “我的义务不是让我为了你可以去任人羞辱。” “你，你太过分了。悠悠，如果你不去，那我会带别的女人去，你不要后悔。” “哼，你尽管去好了。” 林悠悠和霍锦哲在房间里争吵起来，终于引来了婆婆。 “悠悠，你太放肆了。你怎么可以和你的丈夫这样说话？太没有教养了。”婆婆大声训斥林悠悠。 “我没有教养，是的，我哪里有你们那样的教养？借据什么的都是日常生活必须品。简直是高大上的格调。”林悠悠讽刺的说。 “你...你你你....锦哲，你就是这样让你老婆和我说话的？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怎么教育你老婆的？” 婆婆气的发抖。 “悠悠，闭嘴！赶紧向mama道歉！”霍锦哲怒声呵斥林悠悠。 “我说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道歉？” “你道歉不道歉？” “不道歉。”林悠悠坚决的说。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林悠悠的脸上。 林悠悠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她惊恐的看着霍锦哲，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完全震惊了。 “哼，贱人。锦哲，你老婆早就该打，都是让你给惯坏了！就是只知道花钱！”婆婆见林悠悠挨了打，心里这才平息了怒气，恨恨的看她一眼。 “mama，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悠悠她太任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的，您放心吧。”霍锦哲上前扶住他母亲，送她回了房间。 那晚，霍锦哲还是去出席了酒会，是带着一个三流小明星去的，戴着那件珠宝，佩戴完毕，马上归还了他母亲，锁进了保险箱里。 第二天的娱乐报刊马上刊登了他们的合影照片，标题是“地产阔少霍锦哲新婚两月另结新欢，送佳人千万珠宝”。立刻引来议论纷纷。 那晚，霍锦哲没有回家，留宿哪里，不得而知。 林悠悠被那一个耳光打傻了，她已经昏了头，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整整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