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人之将死
晌午过后，景帝坐着龙辇，来到了栖凤宫之中，对于景帝的忽然到来，璎珞十分诧异，她原本还想着，一会儿去龙乾宫中，将皇后的请求说给皇上听，没想到皇上自己来了。 “皇后呢？”看向璎珞，景帝开口询问道。 “回皇上，娘娘在内室中休息。”赶紧开口回应着，还没等璎珞再开口，景帝已经向着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皇后躺在上，正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她以为是璎珞，就没有睁开眼睛，“璎珞，你去请皇上了吗？”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皇后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了，听上去十分沙哑，就好像是年迈的老妇一般。 “朕已经来了，皇后要找朕？”瞧着上瘦弱不堪的皇后，景帝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放缓了声音，坐在了边的椅子上。 听见景帝的声音，皇后顿时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坐在自己边的景帝，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臣妾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你病成这样，怎么也不派人去告诉朕一声？”景帝其实并不知道，皇后病重到如此的地步，最近朝中的事太多，就连去关雎宫，都是强挤出来的时间。 若不是昨天他问了一嘴，只怕现在，他还不知道皇后病重的消息。 “这后宫里的事，皇上不是都知道吗？”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为皇后，她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 “最近朝务繁忙，后宫中的事，朕很少过问。”知道皇后的心里有怨气，景帝也不恼，他的声音始终如同刚才那般，轻柔低缓。 “皇上，在您的心里，臣妾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废后？您现在是不是很想将臣妾，从后位上拽下来？”看着景帝的脸，皇后再度开口，“臣妾的子不多了，皇上心里的想法，就要实现了。” “好好养着体，别胡思乱想的。”纵然想过废后，这个时候，景帝也不会承认，皇后已经病重如此，景帝就算在无，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在皇后的心上插一把刀。 “臣妾并没有胡思乱想，臣妾跟皇上，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您的想法，臣妾还是猜得出来的。”笑着开口，皇后的语气十分虚弱，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喘息一会儿。 “你体不舒服，别勉强自己。”见皇后如此，景帝再度开口，安抚着皇后，“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眼下，你的体更加重要。” “体已经不重要了，臣妾没有多少子了，等臣妾去后，请皇上将璎珞放出宫去，她跟在臣妾边多年，臣妾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看着景帝，皇后开口请求着，这样的请求，景帝自然不会不答应，他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臣妾还想请求皇上，看在你我多年的夫妻分上，给肖家留下一条血脉。”肖家的事，皇后都是知道的，之前她还想着，或许肖家能成功，可瞧着眼前的景帝，皇后明白，肖家绝对不可能成功。 忤逆谋反乃是大罪，能够灭九族，皇后如此请求，也算是出自私心，毕竟，她是肖家的人，她不忍心肖家到了这一代，因为父亲犯下的过错，而导致肖家绝根。 “皇后，你该知道，忤逆谋反，乃是大罪。”景帝看向皇后，曾经，他提醒过皇后，让她注意肖家的动静。 然而，事发展到这一步，再加上皇后如今说的话，让景帝明白，皇后其实一直知道，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皇上，臣妾跟在您边多年，从未请求过您什么，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只留下一条血脉，一条就行。” 知道景帝不会轻易答应，皇后继续开口请求道，“稚子无辜，臣妾不求皇上饶恕所有人，只求皇上饶恕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求皇上答应臣妾。” 皇后想过了，若是肖家失败，定然会以谋反大罪论处，到时候，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逃脱不了抄家灭门的罪过。 自己的兄长肖玉恒，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只要皇上许，她自会派人将那个孩子送走，除了肖姓之外，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家族，过去是什么样子。 见景帝不开口，皇后挣扎着想要起，见她如此，景帝伸手扶住了她，“朕答应你，给肖家留一条骨血，从今以后，他必须远离京城，永不入京。” “多谢皇上。”无路如何，保住一条血脉总是好的，皇后一脸感激的看向景帝，冲着他道谢。 “皇上，臣妾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臣妾死后，皇上能为臣妾单独找一处墓地，将臣妾下葬，臣妾的母家犯下了大错，臣妾无颜进入皇陵之中。” 或许是人之将死，皇后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她心里明白，母家犯下大错，若是她没有病重到如此程度，后位都是保不住的，更别说进皇陵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提前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因为这个争执不休。 “朕答应你。”这一次，景帝没有任何犹豫，他可以在肖家忤逆谋反之后，仍旧让皇后保留着皇后之位，但是下葬皇陵，怕是有些困难。 如今，皇后自己提出来了，他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圆了皇后的意思。 “多谢皇上。”景帝如此快的答应下来，让皇后的心里有些难受，可她明白，这件事是必然的，早晚都会发生。 “臣妾只怕时不多了，过去的种种，还请皇上原谅臣妾，能成为皇上的妻子，臣妾很满足，只是这后宫，向来都是迷人心思，迷人眼的地方，没能保持住本心，是臣妾的罪过。” 皇后如此说，让景帝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者皇后如今，便是那样的状态。 “过去的，都过去了。”看向皇后，景帝语气淡淡的开口，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人都是活在现在的。 皇后本就时不多，既如此，没必要让过去的一切，继续纠缠着她，让她安心的去，也算是全了两人这么多年的夫妻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