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礼物
“路过，进来看看。”神秘的五爷对于嫣然来说，是救命恩人。因为一开始别无选择的同舟共济，一步步走过来，倒也成为了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至少嫣然是这么认为的。 “不会是来查账的吧？” 嫣然眉毛一挑，“嗯，不放心，其实就是特意过来看看这几日的生意怎么样的？” “还不错，貌似某人走了之后，生意就莫名其妙的更好了。”五爷皱紧眉头，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状。 嫣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我不该来呗？” “大门就在你后边，你还认得回去的路吧？”看着嫣然佯装生气，五爷也忍不住配合着演戏。自幼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着，身边的长辈丫头全被束缚在条条框框的教条里。五爷接触的女孩不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一个女孩的脆弱，坚强，勇敢，善良，聪明，美丽，仿佛血液里注入了新鲜的元素，说不清楚是什么改变，水还是那杯水，却有了不同的味道。 嫣然转身就要走，五爷着急的扯住了嫣然的衣袖。 “我不是这个意思。给你赔礼道歉了。”嫣然不为所动的干瞪着眼睛，五爷握紧的拳头摊开，手心里躺着个用红丝线串起的的玉瓶坠子，通体碧绿，成色极好，细看瓶子上的纹理，精心雕刻着翠绿色的竹子，竹节分明，叶子栩栩如生，看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宝瓶，竹子，竹报平安？这就想赔罪了？”嫣然也不客气，爽快的收下了，但是也没忘记得了便宜还卖乖。束缚了这几天，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只有在这兰桂坊里才彻彻底底的放松，回家的感觉。 “嗯，保平安的。”嫣然离开的这几天，除却挂念就是担心。身上的这枚玉坠子是自幼自己贴身带着的，这才保佑自己能活到今天吧？换了红绳子，一心就想着送给嫣然。本来以为会难以启齿，这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就莫名其妙送出去了，心里不由得一阵轻松和喜悦。 嫣然嘴上不饶人，却也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公子笑纳！”嫣然双手奉上一直拎着的一个包袱。 这倒让五爷一愣，“给我的吗？” “嗯，打开看看？”嫣然倒是很兴奋。 打开包袱，是一套暗花白色长衫，华贵却不张扬，简单而又大气。 “你做的吗？”感动之余五爷有点疑惑。 “想多了，我要有那手艺，什么锦绣坊，绣云阁通通得给我关门大吉。花了我不少银两呢，兰桂坊怎么也得给我挣回来。”嫣然嘟了嘟嘴，随即又兴高采烈的问，“要不要试试？” “现在？”这孤男寡女的，貌似就这么宽衣解带不大好。五爷心里嘀咕，虽然知道嫣然是一片好意。 嫣然一瞄五爷微微泛红的脸庞，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想什么呢，你受伤的时候我可都看光了。这衣服花了我不少银子呢，不合适我可是要退回去的。” 五爷尴尬的的干咳了两声，拿了衣服一声不响的落荒而逃，这连着的三个厢房，书房旁边就是五爷的房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换上新衣的五爷玉树临风的站在了嫣然面前。 嫣然毫不避讳的上上下下打量，围着转了圈，边看边点头。“我终于知道兰桂坊的生意为什么突然这么好了，原来原因在这呢？”脑补着翩翩公子在一群挥金如土的贵妇中央一边赔笑一边捡钱的画面，忍不住邪恶的捧腹大笑。 五爷一时没转过弯来，看道嫣然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觉得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说嘛，我的眼光就是好，不许不喜欢。”嫣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好不容易止住笑，也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很喜欢。”五爷倒也不矫情。 五爷关心的问起了嫣然回府的情况，嫣然笑呵呵的说挺好的。 五爷回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嫣然。嫣然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500两的银票。 “这是龚府派人送过来的。” “哦，我明白了。这是谢礼。我可没有出卖你，我说我是卓姨回家省亲路上救的我。”嫣然忍不住解释。 “我知道。”五爷一直知道眼前的嫣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她自己看到了，猜到了，想到了，很多事情只差他自己最后的坦白。但是她给自己绝对的信任和自由，而自己又何尝不是？所以没有叮嘱她保密，她要去要留要来要走，悉听尊便，只要她好就好。自己的内心情感一点点清晰明了，答案似乎就要浮出水面，这让他纠结异常，只能一再的躲避。至少，现在挺好。 “你不打算收吗？这是应得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收。” 嫣然听明白了他的固执，本来的萍水相逢，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义举，无论对方是谁，是不是自己，都只是顺手的君子之为。“说得也是，英雄救美，收了钱就变味了。” 面对嫣然的调侃，五爷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戏文里英雄救美的后面都是美人的以身相许。尴尬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咳了两声。 嫣然狐疑的望了望五爷。 探究的眼神里，五爷别扭的别过了脸。 “我说，五爷，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卫长青。松柏长青的意思。” 嫣然看了看清瘦的五爷，由衷的说到：“你家里人肯定希望你健健康康，福寿绵延。” “是，我自小身体就不大好。母亲就图个吉利，老人家的心愿。”五爷也不想隐瞒。 “那，现在呢？我是说身体。” 五爷看着嫣然，目光清透，嘴唇张了又合上。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每月15蚀骨的剧痛总让人痛不欲生，一年一年这么挺过来，这疼痛非但没有减弱，而是愈演愈烈。无药可医的苟延残喘，他也不清楚能撑到何时。貌似时间不多了，计划内的事情能做的都做了，如今来到这东云国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可是，遇到眼前的嫣然却是最美丽的意外。如果时间能够慢一点，生命能够长一点，那该多好。 嫣然看着沉默的五爷，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静默里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