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除却那些钱,家里从上到下竟是连一个子儿都找不出来了。他有时还真是怀疑,这样穷困的师傅,以往是如何将他们师徒二人的肚子填饱的。 又想师傅了,唉!师傅刚去世时,他一个人待在那两间偌大的毛草房中还真是不大习惯。 好在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剂,现在的他也能同师傅一样,为村里人瞧病抓药,还顺便带着村里人到山上挖些草药。 此时的太阳已经爬到了正当空,他紧了紧步子,大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他所在的村子叫姚村,因为村里所有人皆姓姚。自打师傅去世,村里也只剩下他这一个外姓人,他是继师傅之后村里唯一的大夫。 村里有二十几户人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即便他们清楚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可很少有人出去,除了每月固定的那几日,村长总会派几个男人出去,将村里的东西拿出去换钱或是换物。这里的人们大都自给自足,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踏实日子。 草帽被重新戴在头上,地里种植的草药涨势颇佳,杂草也被他清理干净。逸生迈着轻快的步子,悠闲走在绿草茵茵的乡间小路上。 眼前一间间土培房终于清晰,少年唇边染上一抹笑意,快到家了呢! 村口小路上拐出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儿,约莫七八岁,他光溜的脑袋上只头顶留了一小撮水滴状的头,浓眉大眼,身上穿了件打了补丁的褐色薄褂,一脸急匆匆的模样。 当他瞧见前头一脸悠哉的逸生后,脚下的步子更是生了风一般,嗖的一下便到了他身边。 “生哥哥,快...快去俺家!”小孩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扯过逸生的胳膊便要往他家的方向拉。 “哎,虎子,慢点,慢点!我知道你娘已经做好了饭,这么一会儿时间凉不了的!”逸生被他拽的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暖意荣荣。 村里的乡亲真好,即便他没有钱,家里也从不开灶,可朴实的乡亲们总是到了饭点儿便不约而同邀他去家里吃饭,都弄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虎子听他这般说,神色更是急了,连说话都有些小结巴,“不,不是,逸生哥,俺娘...俺娘今天在村口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救上来个女的,这会儿正躺在俺家炕头上呢,那脸白的一点红气儿都没有,怪吓人的。俺娘是特意叫你..叫你赶紧回去瞧瞧,看看有没有救了!” 一听虎子的话,逸生方才还有些戏谑的神情却是立马凝重了不少,皱起眉头,“怎么不早说...!” 他大步流星,几下便过小孩儿,换成他将虎子连拉带拽往前走。 此刻虎子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大伙儿听说村里救了个外乡人,全都赶过来看热闹。多少年了,他们村里别说是个外人,连条狗都是村里谁家的下了崽,他们便抱一只回家,看门护院。 “大家都回去吧!”村长姚恒拄着个拐杖,须皆白,将近七十高龄的他说起话来却依旧铿锵有力。 他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人们全都赶出了院子,招呼他们都回家吃饭去。 虎子娘是个圆脸盘的乡下妇人,此刻正坐在炕头边上给救回来的女子系领口的扣子。 炕上女子脸色惨白,皮肤被水泡的有些起皱,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虎子娘又用枕边的粗布巾帮女子擦了擦沁出少许汗迹的额头,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俊却遭了这么份儿罪。方才她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那身上可是连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要不是能试着鼻息还有点儿微弱的气儿,她还真以为这姑娘死了呢。 救人要紧,逸生不敢多耽搁,后来直接丢下小孩儿自己先走了。 他几步进了围着一人高栅栏的院子,抬眼便瞧见了村长跟虎子爹两人站在门口。 “村长,贵子哥,人在哪儿?” “里屋,虎子娘刚给那姑娘换下湿衣服。” 两人跟在逸生身后一起进了屋,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观面,诊脉,又瞧了舌苔,大概试了下体温,一向明眸浅浅总是带着笑的少年眉间也不由自主拧成了大大的川子。
“情况不太好,这位姑娘肤色白,舌苔泛紫,本就气血亏损,又在河水中浸泡多时,更是导致本就不足的气血淤阻,现在又有些烧,真是棘手!” 屋中其余三人听闻也是一惊,虎子娘更是一步上前:“逸生,这么严重,是不是没救了?” 她跟虎子爹虽是心地淳朴善良之人,也希望这么漂亮的姑娘能被治好,性命无忧。可现下连逸生这个大夫都如此说了,她心下倒是有些别扭起来,这人可千万别死在她家里啊!虽然她救人是做了件好事儿,可这死过人的屋子再住总觉有些膈应,何况还是跟他们非亲非故的一个外乡人。 “你们先别着急,让我想想。”逸生哪能猜到虎子娘心里的顾及,此刻他的脑中全是如何能救活这位姑娘的想法。这位姑娘现在的症状,如若分开了治,他是十拿九稳,可这般一起上阵,着实难为了他这个上任没几年的大夫。 他现在得回去翻翻师傅的那些手札,看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能让所用的药材药效各不冲突。 “村长,贵子哥,要不将人抬到我屋里吧!这位姑娘的病不好治,缺血得输血,她身上的血淤还得泡药澡,你们家人多也没地方,我后院的那间屋子正好空着,而且药材什么的拿取也方便,只是得多多麻烦嫂子,每日帮忙照顾一下这位姑娘,毕竟男女有别。” 他很小便见过师傅给一位病人输血,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隐居此处,当时是师傅的一位挚友的弟弟,受了很重的伤,就是因为失血过多。 就是那次师傅用的奇特法子,让他好奇心大增,这么多年来,他已将师傅教给的输血之法熟记于心,连那扎针的手法都练得炉火纯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