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撒豆成兵
吊鱼要用饵，逗狗得用骨头。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兴趣点，一切就都变得好办起来。人家赖某就深谐此道，虽然最后犯了事，但他的处事用人之道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人亦如此，鬼也亦如此。 “那我到底要讲啥啊？”刘玄德想到此处心中踏实了不少，但却故作为难道，“是讲你和王敦的事啊还是你撒豆成兵骗婢女的事啊？我又没有两张嘴！” “嗯！那就先讲我和王敦的事吧！”郭璞鬼魂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道。 “嗯！好的！”刘玄德闻言也没有再废话，而是一点头，“当那个王敦的手下向王敦打了小报告之后，王敦开始没放在心上。直至到了大战前夕，王敦重病缠身，便开始疑神疑鬼，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因为那时温峤刚刚潜逃，他心中一惊暗自怀疑：郭璞和他俩是不是一伙的。 心想他既然是个“神仙”，那就不妨也让他给自己也测一测。于是把你喊了过来，要你算算他的吉凶。 王敦坐下后对说道：‘郭大人， 请占一卜，看我将来如何？’ 当时你还没起卜，王敦便又笑着说：‘昨天，有一道人说我有天子之相，你看可是？’ 当时你占了一卜，借题发挥，讲了一番篡位乃大逆不道的道理，并说如要谋反，卜辞不吉。 王敦听罢，顿时沉下脸来，大怒，说：‘你算算我能活多大？’ 你当时答：‘如果你起兵向建康，不久就有大祸；如果退兵回武昌，寿命则长得不可预测。’ 你其实是想劝王敦悬崖勒马，但王敦已失去了理智，冷冷地问：‘那你算算自己能活多久？’ 你却从容地说：‘我的命，就在今天正午。’ 其实这一切你早就算到了，当初你在北方时，就说自己祸在江南，而且常挂在嘴边一句话是：杀我者山宗。在王敦面前打小报告的人恰好姓“崇”。 后来被王敦手下带出后，问行刑的地点，得知是南岗。你说：‘一定是在两棵柏树下面。’ 到了后，果然如此。你又说：‘这树上还有一个大喜鹊窝。’ 行刑的人不相信，抬头看根本就没有。 你却说：‘你们到上面仔细看看。’ 于是一个人便真的爬上树，找了一会儿，果然在密集的树枝遮蔽下有一个很大的喜鹊窝。 当年你刚到建康时，曾经路过越城碰到了一个人，你直接便喊出了他的姓名，还把一身衣裤送给了他。这人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你，所以推辞不收。 而你却说：‘你收下就是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而当时行刑的那个刽子手，就是当年你在越城碰到的人，那一年你年仅49岁。” 刘玄德讲完之后便盯着墙壁不再说话，一时间整个石室之内便陷入了静默之中。 “哎——，”好久之后郭璞鬼魂才突然叹息一声，便出现在了刘玄德的面前不无自嘲的轻笑一下，“天运天劫自有定数，我当时是过于愚着了。自以为自己参透天机，真真是夜郎自大，螳臂挡车太自不量力了！” “不！”刘玄德却是盯着他的眼睛坚定执着道，“你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正为如此人们才没有忘记你！你是民族的英雄！” “呵呵，英雄倒谈不上！”郭璞鬼魂却是轻摆了摆手，“不过我当时之所以那么做确实有一方面是为了让天下苍生，但并不尽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盯着刘玄德看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叹息道：“只是我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招，最终落得在这里又苦修千年的结局！” “这话怎么讲，”刘玄德闻言却是看着思索半晌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 “呵呵，”郭璞鬼魂却是看着他轻轻一笑，“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现在该你继续讲我撒豆成兵的那段了！” “好吧！”刘玄德闻言有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在世之时便常对人说你命数已定，故此贪酒好色。而有一次你南度在途经庐江时，看中了庐江太守胡孟康家的婢女。 但因难以启齿索要，于是你就暗地作法，夜里在胡宅周围撒上赤小豆。 第二天早晨，胡孟康起来突然发现有数千个红衣人包围了他的住宅，待他走近再看，这些红衣人却又都消失了。如是往复好多次都是如此，胡孟康见状觉得很是蹊跷。于是便就向你请教，将此事对你说了。 这事本就你所为，你就等着他过来落套呢。于是你装做很认真的听了他的诉说，然后便一副煞有介事对人说道：‘这是让你家的那个婢女闹的啊！这样，你把她送到东南二十里外卖了吧！卖时千万别砍价，这样你家中的妖孽自然就会除掉啦。’ 胡太守虽然觉得这事很是奇怪，但因为您的名声他还是依从了您的意见把婢女送至东南二十里外去卖。而您却指使家人到那里，以特别低廉的价格把那婢女买了下来。 于是您老人家便这么轻松的将那个婢女骗到了手！你这个局设的不可谓不高明，但却有失光明磊落啊！” 刘玄德说着不忘鄙夷的一撇嘴瞥了他一眼。 “呵呵，”郭璞鬼魂却是呵呵淡然一笑，“那时确实有些贪杯好色，只是因为自己自认参透天机，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所以才想要在在世之时及时放纵享乐！只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啊！” “你总是说人算不如天算，”刘玄德见他又提起这话，不禁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你能不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您怎么不如天算棋差一招让你在这里又苦修了一千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也说说，不要总是这么吊人胃口嘛？” 郭璞鬼魂却是看着他双眼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你真的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