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大幕开场
严寒的天气足以让所有的生物闭门不出，无论是人又或是动物，冬日里的活动总会不可避免的减少，也许对人而言，还可以依靠增加衣服以御寒，可如不是生活所需，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寒冬腊月时节出门，更别说远行千里了。 然而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免不了遇上天灾人祸，而想办法在天灾人祸中活下来，是人与动物都无法回避的话题，寒冬腊月来，连绵不断的江雪让大江南北都染上了一层银白，秦淮以南还好些，秦淮以北之地，积雪已然过了一尺，若有人能站在天穹上俯瞰大地，视线又能清晰地跨越空间的距离，便能看到无数如蚂蚁一般的人群拖家带口的从北方之地向南而行。 人类总是习惯群居，而中原大地上的人们对于家，对于土地的眷念已然刻进骨髓，如此如候鸟一般的迁徙行为，自然不可能是出于自愿，纵然朝廷有意隐瞒，可安禄山反叛的消息还是在民间传开了，也许突如其来的天灾人们无法为之趋避，可人为构成的兵灾，却是能够让人为之色变趋势远离的东西。 安禄山与安庆绪的两路大军，方才各自攻破几座城池，周围的居民们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拖家带口的往南而去，试图避过兵灾的范围，只是这样的逃避，也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做到的，若在冬季来临之前，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粮食，以及足够的过冬衣物，谁人敢出门？又或者对自家的瓶瓶罐罐有所不舍，又或是觉得安禄山不会对平民百姓下手，选择逃离的百姓终究还是少数，可北方无数的城镇村落，纵然都是少许人口选择逃离，也能构建出一支壮观的迁徙大军。 即便被欺骗过无数次，人们在下意识之间，总会选择相信官方的力量，从北方自己的家里出逃的人们也是这样，冰天雪地里如百舸争流，渡过无数诸如粮食天气以及野兽还有人心的危机，选择了朝着长安城又或是洛阳城而来，在他们的脑海中，唯有这两座并称两都的地方，方才能给予他们安全，张凯枫便见到了无数来自北方的流民，抵达洛阳之后便不再前行，对于他们而言，洛阳城便是目的地。 只是张凯枫看着这些流民的目光有些悲凉，恐怕他们永远想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李隆基已经抽空了洛阳城东的防御，一心只考虑自己的安危，现今的洛阳城纵然还有一些守军，可是也已经能算得上是一座空城了，安庆绪狼牙大军到来时，恐怕无力保全他们的安全。 高坐于云端的皇帝陛下，又岂会在意这些平民的生死？对他而言，平民们的生死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看了一眼转头便能忘记。 张凯枫没有办法能够像李隆基那般漠视他人的生命，也无法把它当做是一个数字来看待，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张凯枫不介意帮助别人一把，作为生命来到这个世间本就极为不易，拥有智慧的人儿如果不去互相帮持，那与野兽又有何异议？ 可现在的张凯枫对于如今的局面也有些有心而无力，他所面对的不是十个百个人的困境与危局，而是祸倾天下的乱局，张凯枫现在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的去帮助天策府守下安庆绪的攻势，然而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凯枫即便是没有学过行军布阵，却也是知道以现在天策府残留的兵力想要去挡下安庆绪的大军几乎是痴人说梦。 领兵作战该是李承恩或是朱剑秋头疼的事情，张凯枫能够帮到他们的，只是将自己一些后世出现的有可能在这个战场上起作用的小点子告知两人，然后由两人去思考这是有用的点子还是没有用的点子，也许张凯枫比之李承恩朱剑秋多了数百年智慧结晶，更多了信息爆炸时代的信息轰炸，可对于军事而言，则是遥遥不及两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多了百年智慧与现代化的信息轰炸，张凯枫也是想出了好几个绝妙甚至显得有些恶毒的点子，不过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谁又会过问你使用的办法是不是太过于恶毒呢？比如张凯枫建议每个天策府将士都在自己的刀刃上涂抹粪便，这样一来，张凯枫自己都不敢想象狼牙军被这些涂抹着粪便的刀刃砍伤后，会有多少人死于伤口感染？在这个不懂得消毒的时代。 只是再绝妙的点子，在绝对的实力优势下，也无法改变任何的大局，面对着占据兵力上绝对优势的狼牙军，张凯枫知道自己无论想出多少办法都无法在战争中占据优势，除非他能弄出热武器来，可是没有现代化工业化的力量，热武器也只是纸上谈兵，只是一个极为美好的空想。 该做的以及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便只是等待着安庆绪大军的到来，然后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竭尽全力的去战斗，直到有一方倒下。 本以为安禄山起兵之后便不用再去等待了，可张凯枫等待着安庆绪的大军到来，从寒冬腊月一直等到了春暖花开，更为北方的城镇，即便守城之军相比天策苍云狼牙能称得上残兵老卒，可安庆绪一路上杀过来，依旧花了四五个月的功夫，就连张凯枫都可以大声高呼自己十六岁了，安庆绪才率领着大军来到天策府的城楼下。 浩浩荡荡的狼牙大军在城楼下展开，各种兵种集结成一个个的方阵，一路与人厮杀而来的狼牙军显得很是杀气腾腾，连绵的营帐竟也是连成数十里，知晓天策府绝对不是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城镇好攻克的地方，安庆绪早已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没有趁着狼牙军安营扎寨的时候出城偷袭，李承恩明白自己手中兵力守城就已经很困难了，若再在偷袭时折损一些，不如直接投降算了，于是乎双方也很有默契的各行其是，一时间本应对立的两支军队，竟也充满了平静，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