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连火

    “曼珠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要把队伍整编成以戍为单位，每戍五十人，大概可以分成六十戍。然后以戍为单位分批分散接近吐蕃人的行军粮营，对粮营进行多次袭击。”娄师德笑着给苏仪解释道。

    他没想到曼珠奴日的才智也很高，李斯年看了看曼珠奴日，曼珠奴日一脸得意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斯年提议道：“我建议以西、北、东三个方向分批进行夜袭，每个方向二十戍。第一批先从西面开始，每十戍人马为一组，在接近粮营后不发动进攻，只向营内发射火矢引燃粮草就撤。由于是现在是西风，届时营北和营东的吐蕃人都会去营西救火，到时候北面和东面的队伍再各发动一次火攻。这样一来，吐蕃人以为咱们只是火攻，不敢全面夜袭，定会快速将粮草集中到火矢射不到的营中心。到时候咱们便可再次发动突袭，一举烧毁集中起来的吐蕃军粮！”

    听了李斯年的计策，众人纷纷点着头同意了这一方案。

    于是，李斯年等人就开始分配人员和安排进攻次序。由于唐军中的弓弩只有三百多张，众人经过商议决定，李斯年与曼珠奴日领三十戍兵力，携一百二十弓弩，担任西面主攻职责，苏仪与娄师德各带十五戍兵力以及九十张弓弩，分别担任北面和东面的偷袭策应职责。

    是夜，三千唐军分批潜入夜幕之中。经过前半夜的部署，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李斯年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要求曼珠奴日带领二十戍兵力先潜伏起来，自己则率领另外十戍兵力带上一百二十张弓弩悄然向粮营逼近了。

    因为这几日输送粮草时连续遭到了唐军的袭扰，吐蕃粮营的守备也变得十分森严。

    由于弓弩的最远射程在五十丈左右，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李斯年带人悄然潜行到了距离粮营五十丈的地方才下令全军发起冲锋。

    弓弩手们跑在最前面，每个弓弩手身后跟着一个专门点燃火矢的助手。当弓弩手冲到距离粮营三十丈远的地方时射了一轮火矢，这个时候助手们也已经点好了第二支火矢。助手们将点好的火矢交给自己负责的弓弩手后马上停下了脚步。而弓弩手则在上箭满弓的同时冲刺到距离粮营二十丈远的地方，果断向粮营射出第二轮火矢，然后快速转身，所有弓弩手又跑回了助手身边。

    这时助手们的第三支火矢也已经准备完毕，弓弩手们接过火矢，回身再次满弓放矢，第三轮火矢也射入了粮营。

    因为只需要引燃粮草，所以弓弩手们不用刻意瞄准，只要将火矢射入粮营内就可以了。

    由于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吐蕃哨兵发出警戒的时候已经是唐军弓弩手第二轮齐射之际。而直到第三轮齐射完成，粮营的吐蕃番兵们也都没能快速集结起来。

    不过，吐蕃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在每个粮帐旁准备了两大桶水和诺干小水桶，以应付敌人的火攻。火势一起，吐蕃番兵们因为不知敌袭人数，又都急于扑灭被点燃的粮草，所以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冲出粮营追杀发动夜袭的人。

    而此时李斯年已经带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潜伏在北面高地的苏仪看到粮营西侧失火了，知道己方的时机已到，他也按部就班地先带人潜行到了距离粮营五十丈远的地方。到了此处苏仪发现，粮营内吐蕃番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失火的营西，于是他果断下令全军冲锋，用同样的方式袭击了吐蕃粮营的北侧。

    娄师德率队在东，见李、苏二人都已得手，便故技重施，吐蕃粮营东侧就此遭到了袭击。

    当吐蕃粮营北侧和东侧的火矢接踵而来之际，由于西风太强，西侧的火势依旧未得到控制。但是疲惫不堪的吐蕃番兵不得不分出人力赶往北、东两侧进行救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粮营的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不过，吐蕃人的损失并不大，这让吐蕃守将放心了不少。如果粮营有失，那么整个树墩城东面的八万吐蕃大军都将陷入岌岌可危之境。因为来自吐蕃境内的补给通道树墩城被唐军死死地把控着。东面的吐蕃人想要得到粮草补给，就必须在短时间内与论钦陵大军东西夹击，一同攻破树墩城。

    但是树墩城守备工事极其坚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攻下来的。

    不过好在这次损失并不大，只有不到一成的军粮被烧毁，还有一成左右的粮草因为救火时被水浸湿了，所以需要几天晾晒才能输送给在外的吐蕃各军。

    吐蕃守将通过粮草损失判断这次来袭的唐军人数并不多。由于天还没亮，所以就算自己带兵出去追杀也不一定能找到袭营的人。于是他决定等天亮了再去找这些偷袭的唐军报仇。

    不过，吐蕃守将为了防备唐军故技重施，叫人将所有的粮草都集中到了营区的中央，接着又派了不少哨兵潜伏在粮营附近以防唐军再来夜袭。吐蕃守将则亲率大军守着营区中央堆积的粮草。

    此时距离唐军发动夜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吐蕃番兵们也都开始晕晕欲睡起来。吐蕃守将也有些撑不下去了，他看了看已经有些微亮的天际，觉得唐军就算要袭营也会在下一个晚上发动，而不是在白天。

    于是吐蕃守将留下了一批人继续镇守军粮，其他人回营和衣而息，自己也回了营帐中补觉去了。

    李斯年和曼珠奴日躲在距离粮营不远处高地的大树上观察着吐蕃人的动向。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耐心等待，他看到机会终于来了，心中不禁一喜。

    李斯年留下曼珠奴日继续观测敌方情况，自己则回去率领潜伏在不远处的大军准备发动总攻。

    苏仪和娄师德那边也观测到了粮营中的动向，现在只等李斯年那边带人发动总攻，把所有吐蕃人吸引到他那边进行防守。苏、娄二人则趁机从北、东两个方向发动突袭，伺机突入营中焚烧集中在粮营中央的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