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重返
听李斯年要重返战场，娄师德的双目精光闪烁，他说道：“在下愿随李大人一同重返战场！” 李斯年有些顾虑地说道：“娄大人，此去危机四伏，而且现在我们手头上兵力不足，不可能带着大军返回战场，所以……”话音未落，娄师德有些不悦地打断道：“李大人莫要小看了在下，娄某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是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官员，更不是李、曹等无能之辈！” 看着娄师德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李斯年心中慨叹，如果李敬玄、曹怀舜等人有娄师德一半儿的胆魄，这次大战己方又怎么可能输得如此狼狈？ 听娄师德话的意思，此人也有武艺在身。而且李斯年也注意到了娄师德腰间的佩剑，那不是文官们佩戴的那种装饰用的精美宝剑，而是样式古朴的却泛着一丝杀气的利剑。 “好！既然娄大人有此决心，李某也不再阻拦。” 这时，黑齿常之有些担心地说道：“李大人，你要带多少人走？” 目前承风岭一共才不到三千五百人的队伍，如果吐蕃人大举进攻承风岭，这三千五百人根本抵挡不住。所以李斯年也不可能带太多人走。 “不多，只要五百人！” “不行！” “不行！” 黑齿常之和曼珠奴日异口同声地反对。同时开口反对的还有云阳宫众人以及苏仪。 李斯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人带多了，黑齿将军拿什么确保承风岭的安全？而且只带五百人就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入战场，人若是多了，很容易被吐蕃人发现，到时候我们很可能就成为吐蕃人的众矢之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五百人便可。” “但是……” “没有但是！我意已决，黑齿将军，请给苏校尉补齐兵员，我今天晚上就带人走！” 曼珠奴日不知道李斯年哪里来的勇气面对未知的危险，她仿佛在李斯年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让她寤寐而念之人的影子。她心中想到，这对父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为了拖住吐蕃大军，给大部队争取撤离的时间，自愿留在了四面楚歌的树墩城，一个要返回危机四伏的战场拯救被困其中的残兵以及自己的父亲，这对父子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吗？ “李斯年，我也随你一同前去！”曼珠奴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话说出口的，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她记挂着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华发男子。一直以来，曼珠奴日为了红道教做出了许多身不由己的选择，也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这一次，她决定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李斯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曼珠奴日，然后转过身一边走向营帐，一边说道：“请便！” 看着那道和李青云神似的背影，曼珠奴日心中有些黯然，她不禁想到，真不愧是父子，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曼珠奴日不可能带着红道教的人一起重返战场，在她看来这场战争已经输了，红道教该做的也已经做了，没必要再让这些教徒们去送死。这一次，她是为了去救那个人，并不是为了红道教，她不能自私地要求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教徒们替自己的私欲送死，也更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义。因此，她遣走了那些红道教弟子，自己则准备在晚上跟着李斯年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战场。 是夜，李斯年等人已经准备就绪，黑齿常之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李斯年等人，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说道：“诸位，保重！” 众人还礼，李斯年则微微一笑，道：“等日后回归，必要与黑齿将军痛饮一番！” 黑齿常之听了心中更是悲凉，他用力地拍了拍李斯年的肩膀，说道：“李大人，一定要活着回来！黑齿我可不想独占这攻下承风岭，掩护大军撤退之高功！” “哈哈哈！黑齿将军，李某命硬，死不了！”李斯年豪爽地笑了笑，说道。 云阳宫众人本想随李斯年一同前去，但是被李斯年措辞严厉地拒绝了。他认为众人都是云阳宫的种子，不能全都折在河湟。身为云阳大师兄的陈裕虽然也想跟着去，但是李斯年的话也十分有道理，他作为大师兄，首先就要为云阳宫的未来考虑，于是就决定带着云阳宫众人留在承风岭。 鲜于颜忧心忡忡地走到李斯年面前，用那双闪着泪光的双眼凝视着李斯年，说道：“师兄，颜儿还没兑现承诺，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李斯年柔情地用手抹去鲜于颜的泪水，微笑道：“傻meimei，师兄命大，放心吧！”说罢，他便松开鲜于颜，叫上众人转身离开了。 鲜于颜一下子扑到了大师姐虞曼柔的怀中，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 就在云阳宫众人安慰李斯年之际，苏允堂却双拳紧握，静静地注视着李斯年离去的背影，心中想到，李斯年，活着回来！因为我还要亲手把你打败，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从你身边夺走鲜于颜！ 此时苏允堂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他痛恨李斯年，但是又不想让李斯年就此死掉。因为如果李斯年此去不归，那么苏允堂就再也没有机会消除李斯年在鲜于颜心中的影子了。此后就算苏允堂能得到鲜于颜的芳心，他也会对痴情于李斯年的鲜于颜心有芥蒂。 心胸狭窄之人有时的心理也十分扭曲，苏允堂就是这种心理有些扭曲的狭隘之人。 就在李斯年带人离开之际，黑齿常之高声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还酒暖！”他想到“不复还”三个字很不吉利，便改成了“还酒暖”。意思是说，等你回来了，与你温酒共饮。 不过，离别无论多么伤感，前路无论多么艰险，李斯年和这些勇士们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重返战场的道路。 李斯年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所有人都是徒步离开的。此时李斯年在前，苏仪和娄师德在左，曼珠奴日在右，五百壮士紧随其后，悄然消失在了留在承风岭上众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