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还没有真正爱上
看着荣甜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宠天戈瞥了她一眼,无奈地从卫生间里退了出去,还不忘帮她带上门。 她明显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忍不住又把脑袋探进來,努力想要冲着荣甜板起脸來。只可惜,他刚才和那个高大强壮的雇佣兵狠狠地厮打了一场,此刻,宠天戈的整张脸血肿,青紫,布满伤痕,实在和“英俊”、“帅气”这样的字眼儿沾不上一点儿点的边。 坐在马桶上的荣甜看见他又把头伸进來,不禁一哆嗦。 “等你洗好了,我们再谈。我去隔壁冲冲,对了,你记得脚,不要碰水,放在浴缸边上一搭就行。” 宠天戈指了指她那只缠满了保鲜膜的受伤的脚。 见荣甜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儿,他沉着脸色,恶狠狠地又强调了一遍。 一直到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宠天戈这才离开。 确定他走了,荣甜终于小心翼翼地从马桶上坐起來,单脚跳到浴缸边,慢慢躺了进去,把受伤的脚搭在一边,尽量不沾水。 她洗了四十分钟,然后穿上睡衣,走了出來。 宠天戈早已经洗好了,他把自己的衣服拿去洗了,身上穿着酒店的睡衣,正在给赵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这两天有事,暂时沒法去医院,请她哄着宠靖瑄,以免他闹脾气。 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让瑄瑄见了,他一定会更害怕,还不如推说公司里太忙,沒办法过去陪他。 等他打完了电话,荣甜这才皱皱眉,单脚跳过去,忍不住主动问道:“瑄瑄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出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子?” 自从瑄瑄对自己表达了厌恶,她也不好意思再往医院跑了,以免引起他的不悦,影响他的恢复。 可是,这么一來,她也就不清楚宠靖瑄到底怎么样了,病情有沒有进展,还有多久才能出院,这些情况,荣甜全都不了解。 “还好,有机会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这个你先不用cao心。至于你,我有话要问你。” 宠天戈握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看得荣甜有些害怕。 “啊……啊,那个……你说。” 荣甜左右晃了晃,耷拉着脑袋,两只眼睛骨碌碌转着,随时准备逃跑。 看出來她的心思,宠天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我问你,你只想着,那孩子可怜,想把他从夜澜安的手里救出來,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怎么不想想我?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你上一次跟我说,我们的关系需要暂时保密,也不要对外说我们的关系,今晚你贸贸然跑出去,又根本不和我商量,我就想问问你,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他的语气,听起來十分的严肃,令荣甜沒來由地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紧张。 更多的,则是心虚。 她承认自己确实沒有考虑那么多,想冲出去就真的冲出去了,当时也真的沒有去想,自己若是出事了,宠天戈可怎么办。 现在,听见宠天戈质问,她莫名地有些后悔了。 “我沒想那么多,也不代表我心里沒有你啊……再说了,那种时候,等我和你商量完,说不定杜先生的儿子连命都沒了,哪里來得及嘛……” 荣甜盯着两个脚尖儿,恨不得把头垂在胸口,避免同宠天戈有任何的视线接触。 话虽如此,可她也承认,自己现在还沒有打到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地步。虽然愧疚,可荣甜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反驳着,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大家都是成年人,哪里还有那种浑然忘却自我的爱情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例难道还少么! 更何况,她和宠天戈才在一起几天,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有的时候,荣甜甚至暗暗地想着,她是不是太寂寞了,才会莫名其妙地接受这个霸道的男人。一个人在这里创业,还要抵挡着各种非议甚至是谣言,而他充满掠夺性的所谓的爱情,将她包裹的同时,也给了她微弱的温暖,所以她才无法逃离,只能沉沦。 她在心里翻來覆去念叨着这些,脸色也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变个不停。 宠天戈站在原地,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好久好久以后,他才叹息了一声,低低地说道:“你……其实还是沒有真正爱上我……” 他这种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在下结论。 荣甜立即仓皇地抬起头,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想要反驳他的话。 “不是吗?你要是真爱我,就不会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怎么能够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呢?我甚至觉得,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完全只是因为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宠天戈终于恼怒起來,他的恼怒,主要是源自于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自信。 他受伤的脸已经清洗干净了,伤口的血污都不见了,下巴和鼻子还有些青肿。其实,平心而论,就算宠天戈沒受伤,他也不算是那种一眼看去特别帅的男人,起码跟林行远相比,还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呢,那种从骨子里透出來的气度姿态,就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才有的。 荣甜终于抬起头來,颈子酸得像是泡在了柠檬汁里,关节甚至都在咔咔响。她瞠着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好像泡在柠檬汁里,顷刻间泛红,发酸,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來。 她的黑色瞳仁在眼泪里晃荡着,好像随时都要从里面流出來似的,无限委屈,又好像被人戳中了痛脚一样,带着一点点的羞怯,怎么都不愿意承认。 “宠天戈,宠天戈!” 荣甜一把抓住宠天戈睡衣上的腰带,气得连声喊着他的名字,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声嘶叫。 他不明所以,伸手去按她的手,哪知道刚碰到她,她就弯下腰,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疼得他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你这个混蛋,畜生……” 她泪眼婆娑,口中哼哼叽叽,断断续续地骂道。 与其说是在骂他,还不如说是在发泄着心里的憋闷,这段日子以來,荣甜觉得自己活得特别特别的憋屈,从被荣珂拿照片威胁,再到自己莫名地被人在衣服兜里塞了毒品,再到她和宠天戈被人偷拍上了八卦杂志,再到玖玖为了钱而背叛她,再到那个陌生男人逼迫她必须扳倒天宠集团,再到宠靖瑄忽然对她厌恶至极,再到今天从鬼门关外溜了一圈,再到现在宠天戈非说她心里沒他…… 她简直又憋屈,又委屈! 荣甜承认自己是犯了矫情病,可凭什么她就得是铜皮铁骨的,禁得起雨打风吹,就不能吭一声了?荣甜越想越难过,她死死地咬着宠天戈的手掌,从虎口一直咬到手心,全身都在哆嗦。 他先是愣了愣神,本能地想要把手从她的嘴里抽出來,等发现她哭个不停,顿时又心软了。 不过,一想到隔壁的房间里还睡着昆妮,宠天戈的脸颊微微一红,连拖带抱着,把荣甜弄回了她的房间里。 他还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前两次,每次來的时候,充其量他只能站在门口看一看,一直到今晚,这才是总算踏了进來。 因为在这里久住,所以,荣甜住的这间房几乎已经看不出酒店客房的痕迹了,床上用品之类的,都是她单独买回來的,水玉粉带薄薄白纱的床单被罩,在橘色灯光的照映下,好像仙女的纱裙一样,带着一股朦朦胧胧的少女味道。 宠天戈穿喘着粗气,把她扔到了床上。 荣甜终于松开了嘴,看着他手上,留下了几行牙印,那是自己的杰作。 她脸上都是眼泪,看起來又好笑又可怜似的。 宠天戈撑着两条手臂,将她制服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因为两个人的身体重量,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了一大块,他们好比置身在儿时的摇篮之中。 “我怎么混蛋了,我怎么畜生了?” 他一翻眼睛,神色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说完,宠天戈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着她的手,那姿态看起來,就像是老鹰按着一只母兔子。 荣甜抽噎着,拼命往后缩,他也不拦着,任由她缩,眼看着她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床头,沒法再缩了,只能用脊背靠着冰凉坚硬的床头。 真丝睡衣贴着肌肤,滑溜溜的,凉丝丝的。 他猛地关了灯。 忽如其來的黑暗令荣甜小声地叫了一声,但那声音立即就被宠天戈沉重的喘息声给掩盖住了。 她原本以为,他全身的力气,经过今天一整晚的折腾,已经全都用光了。但她显然想错了,他并沒有,只要一靠近她,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疲倦的肌体,以及发泄不够的热情。 “你就是混蛋,畜生,王八蛋……” 她被他欺负得动弹不得,两条腿被拧成了麻花似的,软弱无力地挂在他的肩头上,除了偶尔迸出來的几句哽咽,荣甜快要说不出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