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宁远城
吴三桂的营寨中已经摆下了酒宴，吴三桂和几个游击、千户陪着蒋北铭坐在大帐之中，骑兵连被安排在了别处。 “蒋将军请。”吴三桂端起酒碗，“蒋将军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我们暂时在此处安歇，明日再请将军前往宁远城。” “多谢吴将军。”蒋北铭回应道，“将军真是为我等想得周到。” “蒋将军客气了。”吴三桂咕咚咕咚喝完了酒，把碗底朝蒋北铭一亮，“将军请。” “请。”蒋北铭也一口干了碗中酒，放下酒碗问道，“如今已接近年底，不知我们送过来的那些东西吴将军的销量如何？” “销量非常的好。”吴三桂见蒋北铭问到这件事，不觉有些兴奋，“你们的棉布、香烟卖的很好，基本送来多少卖掉多少。火器我们没怎么卖，都自己留着用。明年我们的需求量还会增加，还希望蒋将军能够多多帮忙。” “是啊，还望蒋将军多多帮忙。”其余的几个将令也纷纷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本将自是尽力而为。”蒋北铭笑道。 “不过。”吴三桂突然颇有些犹豫的说了声不过，然后停下了话语。 蒋北铭猜到吴三桂想说什么，笑了一下：“吴将军，咱们之间约好的事情是不会变得，黄河以北只卖吴将军一家，我们榆林军一贯言而有信。” “多谢蒋将军。”吴三桂又端起了酒碗，“本将再敬将军一碗。” 蒋北铭喝完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将来将军这里之前，王公公叮嘱过本将。” “不知王公公说过何事？”吴三桂的眼睛瞪了起来。 “王公公让本将转告吴将军。”蒋北铭微微笑道，“关宁防线是朝廷的门户，关系我大明和万岁的安危。万岁的心里也很看重关宁防线，所以还请吴将军同令尊吴大人多多上心，为万岁看住这个门户。” “有劳万岁牵挂。”吴三桂冲着天上拱了拱手，“我吴家父子定尽全力，为万岁解忧。” 蒋北铭第二天带着骑兵连跟着吴三桂又走了几日来到了宁远城。蒋北铭颇有感慨的看着这座袁崇焕精心构筑的三丈高，周长六里的古城。 蒋北铭站在这座巍峨的城池之下，想到袁崇焕一生的经历和最后的下场，突然有了一种历史的厚重和沧桑感，心中冒出了陈子昂的那首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不会怆然涕下。 吴三桂并不知道蒋北铭心里想的是什么：“蒋将军，请随我进城，家父在城中恭候将军。” “有劳总兵大人。”蒋北铭答道，“吴将军请。” 蒋北铭在宁远城住了几天，吴三桂陪着他到处的转了转，蒋北铭对整个宁远防线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双方又对明年的贸易情况进行了商谈，最后大概的定下了明年的贸易额。 蒋北铭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准备要从宁远直接去天津。正在收拾行装的时候，一个中士进来报告：“长官，吴总兵和吴参将来了，要求见长官。” “吴襄怎么来？”蒋北铭的心里有些犯疑，“自己只是到宁远的第一天见过吴襄，此后所有的事都是吴三桂办的。明天自己就要走了，而且该谈的都谈好了，吴襄父子为什么会半夜到访。” “快请。”蒋北铭决定先听听吴襄父子说什么。 吴襄和吴三桂一起走进了蒋北铭的房间。 “蒋将军明日就要离开我宁远城了，三桂同家父特来给将军送行。”由于蒋北铭在商贸的事情又做了一些让步，吴三桂对蒋北铭的话语越来越客气。 “有劳总兵大人和吴参将，下官担当不起。”对着吴襄，蒋北铭又自称下官。 双方落座，吴襄微笑着问道：“蒋将军这几日在我宁远城住的还算舒服？” “下官承蒙总兵大人的盛情，多谢大人。” 三个人闲聊了起来，蒋北铭看出吴家父子像是有话要说，招手把门外的士兵叫进来：“你出去关上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同吴总兵有要事商量。” “是，长官。”士兵出去带上了房门。 吴三桂冲着蒋北铭一拱手：“蒋将军，三桂上次夜访将军的军营，感触颇多。现今再见将军的随身骑兵，实乃精锐中的精锐，三桂想向将军请教带兵之法。” “说是带兵之法其实也没什么。”蒋北铭知道吴家父子的来意并不在此，“下官当日同将军说过，一支精锐之师说到底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有了银子就有装备，有火器，可以勤加训练。正因为我们榆林军除了练兵，还兼顾商贸，这才会训练的比较多而已。” “那不知将军对我大明的形势现在如何看？”吴襄突然问了一句。 蒋北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一顿。蒋北铭这次来宁远，除了要考察宁远的防卫和商贸的事情之外，王承恩还真得给了蒋北铭一个额外的任务，关注一下吴家和祖家的动向，尤其是两家现在的关系怎么样。所以蒋北铭在和吴三桂的交往中时不时的提一下王公公。 而吴襄现在也颇为为难。蒋北铭给了吴家很大的利益，这让吴襄对榆林湾增添了很多的好感，但是祖大寿那边对这件事很有看法。吴襄知道祖大寿的儿子祖可法一直在皇太极那边，而且皇太极也一直再给祖大寿写信。自从上次在榆林堡的时候，王承恩就透露过崇祯现在对祖大寿很有看法。对于如何处理同朝廷和祖家的关系，吴襄的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 但是吴襄明白一点，榆林军现在是皇帝眼中的红人。虽然吴襄也认为崇祯不可能百分百的相信榆林军，但是看形势，起码现在崇祯还是要重用榆林军的。可是自己到底要和蒋北铭走得多近才是最合适的距离，吴襄又没有了主意。万一自己和他们走的过近，将来有一天崇祯翻脸，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