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麒麟不似少年游 第三十四章:扬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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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风和日丽,云下景明。 苏启霄与白若筠同行,再度拜谒踏云道,邀请严国公前往苏王府过年,严国公欣然应允。 下山前,苏启霄跟随严长临来到了他这两年间的安身之处。 这住所……与其说是房屋,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可堪简陋的草庐,屋外篱笆都已有些破败。 苏启霄诧异地问:“前辈受封严国公,应是享尽开国功臣的荣华富贵,而今就简居此处?” 严长临听后不语,眉目平静,他邀请苏王一同走入草庐。 “殿下请看。” 严长临伸手推开屋内木窗。 转瞬之间,湖光山色豁然开朗,踏云道辽阔水面的粼粼波光竟将草庐挥洒得熠熠生辉。 这位二十年前为大夏王朝孤军灭西蜀、强破镇鼎城的天下四大谋士严国公,神态旷达—— “安身之处,可小;安心之地,需大。” 严长临抚须而立,继而又道:“殿下的苏王府豪华阔绰,然不安心无以安身!老夫景行行止,草屋再小,都够了。” 苏启霄恭谨作揖道:“本王受教!” …… 在返回扬州城的马车里。 严国公持青釉酒壶豪饮,朝苏启霄问道:“离过年还有二十几日,这么早就来邀请老夫?” 苏启霄清清嗓子,试图搪塞道:“不早,沿路欣赏苏地美景,很快就到了。” “看景色何须看二十日?”严长临长声一笑,问得直截了当,“听说你回姑苏前还打算绕路巡视徐州、淮阴这二城,看来说是邀请老夫去苏王府过年,其实你是想老夫帮你出谋划策吧?” 苏启霄嘴角翘了翘,“还是瞒不过国公。” 严长临晃晃青釉酒壶,道:“扬州大戏落幕,邬氏伏诛,这杏花醉,你可替老夫装满?” 苏启霄应允道:“昨日杏酒姬洗酒缸、备杏花,已在酿杏花醉了。待到过年之日,一定让你喝上。” 恰巧经过扬州郊野,幽草撩开车帘,适时提道:“对了公子,今日还是长乐姑娘的生辰。” 苏启霄道:“本王前些天就知道了。” 白若筠凑过倾城脸颊,浅笑道:“长乐这次帮了你这么多,那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她呀?” 苏启霄问道:“你觉得什么好?” 白若筠撅着粉润薄唇,思虑道:“嗯……以长乐的性格,金银钱财肯定不是她想要的,珠玉首饰又显得落了俗,的确很难想……” 苏启霄淡淡叹息:“我答应了帮她去寻那两个青梅竹马的下落,不过要把这等空口承诺当做礼物,我是做不出来。” 严长临不耐烦道:“臭小子,说了这么多,到底送什么?” 苏启霄从车内抽屉取出笔墨纸砚,唇角含笑—— “一幅字画。” 白若筠好奇道:“你亲自写吗?” “自然。” “打算写什么?” 严长临不禁嘲笑道:“写什么都没人要吧?” 苏启霄白了严国公一眼,正欲回嘴,没想到白若筠先替自己回了—— “前辈莫非不知启霄的书法一字千金?!” 严长临抚须半晌,疑惑打趣:“平日也没见你这么护着他,难不成你的男人,只能你自己说?” 白若筠满脸绯红,气愤愤地扭过头。 苏启霄摇摇头,朝严国公骂道:“老不正经!本王字帖向来世间上上品,不然你以为‘才倾天下’之名凭空而来?” 严长临白眉长蹙,不免质疑:“继续吹,你爷爷苏歧那手烂字老夫还不知道?你书法若好,谁教你的?” 苏启霄眸色有神,沉声道:“高祖皇帝,而且高祖只传授了本王一人。” 严长临听他提及先帝,长吸一气,慨叹道:“你外公的字确实形如惊龙,文渊连这都教给你了?世人皆知你深得圣眷,可世人恐怕不知,你得圣眷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见苏启霄将光洁如玉的宣纸铺开,白若筠已替他研好了徽墨,娇俏一笑:“我猜,你要写的是七言?” “不错。” 苏启霄远眺杏雨村方位,微微颔首,杯酒饮下。 他含笑提笔,挥洒写道—— “醉忘时岁扬州慢,犹记杏花三两三。” · 马车入城,刚至凤灵王府正门。 严国公在侍人扶护下走出马车,迎面就见凤灵王身为大夏唯一皇女鲜少的带领百官恭候! 高莹宸雅致地唤了一声—— “见过严国公。” 严长临抚须道:“承蒙殿下相迎,有心了。” 高莹宸作揖道:“焚火案中幸得国公出手相助,才不致让逆贼邬凯逃遁,小王代扬州百姓谢过国公。” 严长临摆摆手,长笑道:“幸得扬州封地好皇女,百姓真正该谢的人,是你。” 王府正门敞开,百官相迎,严国公与二位王侯并肩走入府邸。 高莹宸吩咐侍女备好筵席,提道:“听闻国公会随添锦去往姑苏过年,临行之前,便在府邸小住两日吧。” “那老夫却之不恭了。”严长临笑道。 …… 分别后,只剩凤灵王与苏王来到正殿。 苏启霄目光瞥向书案一隅,高莹宸则亲自收了收书案上的卷宗和座椅边的毛毯,哑然失笑。 自从邬氏倒台,各地留下的摊子实在太大,要处理的公文也堆积如山,高莹宸昨夜便是在书案上睡的,就连那件毛毯,都是北桃后来悄悄为凤灵王披上的。 高莹宸拍拍卷宗,开口道:“添锦,若非有你帮我,我还不知道那些人的爪牙已在扬州无孔不入。” 苏启霄沉声道:“杀鸡儆猴一环的邬氏,他们是第一个,很快会有下一个。只是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要找到有能力取代原有商路的人,还得是清官,谈何容易?” 高莹宸眸眼定定望着他,认真道:“刚正不阿、秦镜高悬的清官,本王一直在找,打着灯笼在找。” 她缓缓翻动一沓崭新的官员名册,语气坚定:“总能找到的,大不了,我们自己培养!” “说得也是。”苏启霄含笑颔首。 高莹宸随后命北桃拿来一张画纸,继而提起一事:“对了添锦,昨日北桃从赵知宴的居处找到了一个锦盒和信纸,她画了图,你看看,我怀疑赵知宴与邬氏……” 苏启霄眼眸微眯,观图片刻,淡淡道:“不用怀疑,赵知宴是神都洛阳的人,与邬氏关系不大。” 高莹宸好奇道:“添锦,你怎么知道的?” 苏启霄指了指图上所画之物,解答道:“赵知宴在此前会帮邬氏,仅仅是因为邬家夫人的求情,至于这锦盒,才是证明他与神都洛阳有联系。赵知宴书案使用的信纸和王府信纸全然不同,看这纸的云纹样式,想必是由上等皮纸染黄、背撒金粉的明仁殿纸,身携此纸,可直达神都央呈宫。另外有个细节,赵知宴写信却并未将信折叠,而是把信纸摊平放在锦盒内。这是高祖皇帝为后世大夏帝王所定的习惯——所有从宫外进谏给皇帝的书信都必须平摊,为的就是防止大逆不道之人在折叠的信纸内暗藏毒粉,致使帝王翻开信封时吸入,据传后唐亡国皇帝李寰就是因此手法身亡的。赵知宴为当今陛下报信,将扬州所发生之事遥寄神都,硬要说赵知宴与邬氏勾结,冤枉他了。” 高莹宸愤愤道:“可赵知宴还收了邬氏的钱!” 苏启霄嘴角隐隐翘起,神色冷漠,讲了一件高莹宸不曾想过的秘密:“江南自古富庶绝伦,本王得祖上余荫分封苏地四州,神都为了制衡本王又让你就藩扬州,朝廷收不上太多江南的税,才会有意养出个邬氏、又纵容其族人肆意妄为。毕竟朝廷里的那些人只要钱,至于不归他们所管的地方百姓死活,他们不会在乎。邬樾给赵知宴的钱,兴许只是他给神都的太仓一粟。” 苏启霄昂首长叹:“最后赠你一词,一叶障目。赵知宴呢,如同龙椅上那位长在扬州的眼睛,你最好别动赵知宴,只让他看见该看见的东西就够了。你与皇帝陛下终归是父女,我不姓高,我是外人。” 高莹宸怔神不已,难过道:“添锦……” 苏启霄拍拍掌心,唤回她多虑的心神,遂笑道:“别想太多。对了,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高莹宸惊讶道:“难道不是前些天你家王骑军从邬樾府库里帮我搬来的十万两黄金?” “那本来就是属于你扬州的东西,我只是帮你拿回来。”苏启霄神秘一笑,“钱虽有用,作为礼物却不免落俗,我自然还有真正的礼物。” 苏启霄取出一个天工玉匣,缓缓道:“本王赠与你的,定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高莹宸隐隐感觉此物非凡,她伸手打开玉匣瞬间,如同烈焰般的气海顷刻直冲云霄,方圆十里皆清晰可见,宛若神景! 高莹宸此生从未有现在这般震撼,不可置信道—— “这是,毕方神羽?!” 苏启霄将真正为高莹宸准备的礼物赠与了她,此乃两年前他在天道山阴阳禁地从毕方神鸟身上摘下的一根羽毛。 高莹宸惊叹道:“阴阳禁地有九阴寒狱和一阳焚殿,而毕方鸟可是一阳焚殿的守神!你哪来它的神羽?” 苏启霄唇角翘了翘,“拔下来的,你信吗?” 高莹宸高声道:“怎么可能!历代无数七重境界的顶级宗神都死在里面了,你不会武,进阴阳禁地还能活着出来……” 高莹宸思虑良久,又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九玄师祖给你的,对不对!” 苏启霄不置可否,含笑道:“反正你拿着便好。” 毕方鸟现身之处必有人间天火,其羽毛为稀世珍宝,传闻可解方圆十里之严寒。 苏启霄眸色灼灼,沉声道:“有它在,愿扬州及江南冬日再无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