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壶中天 第一百一十九章 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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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了他们。”白少寒的嘴唇轻颤,木然地看着台下。 台下存活下来的白家人皆是绝望地看着白少寒,一名和白少寒交好的白家公子对着薛慕怒声道:“要杀就杀,何必折磨我兄长?”而后他失望地看着白少寒,沉声道:“少寒兄,他们是想毁了你,你若杀了我们,就算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另一位白家公子叫道:“白少寒,做人要有骨气!我世家男儿怎可做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之辈!” “少寒,你看你白家这些人真是自私之极。”薛慕淡淡道。 “自私?”白少寒呆了一下。 薛慕讥讽道:“你白家这些人知道自己必死,还想拖着你一起上路,这不是自私是什么?如果他们当真把你当作亲人,只会舍命保你活下去。” 白少寒掉入了薛慕的言语圈套,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没错!这些人自己死了还不够,还要拉我下水。我可是能活下来的,凭什么要和他们一起死!” 本来白少寒还没有勇气动手,此时突然恶向胆边生,他吃力地拿起苏冘旁边的钢刀,走到了台下。 白家人经过堂中厮杀之后,只剩下了九名年轻男子,九人见白少寒果真有动手之意,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白少寒,你真要同室操戈?” 白少寒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他垂下眼皮,硬着头皮道:“诸位兄弟,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 “够了。” 九人中,一位年长的男子站了出来,他沉声道:“少寒,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白少寒犹豫了一下,缓缓抬头,和平时最宠爱自己的兄长对视着。 男子神色有些哀伤,他从身旁接过为了保护自己等人而死去的叔爷,哽咽道:“少寒,你知道,叔爷死前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白少寒淡淡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报仇之类的。” 男子痛心道:“你错了,叔爷临死前是哭着对我不断重复着‘救救少寒,救救少寒’。叔爷可是临死前还在想着你,你难道就忍心对我们动手吗?”一旁的白家子弟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都不禁暗自垂泪。 白少寒的呼吸有些急促,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刀仿佛有千斤重,重得自己根本无法握住。 铛! 钢刀落在了地上。 几名白家公子见状心中一喜,就在这时,其中一人飞速上前,奔向白少寒身前,将钢刀夺走,并架在了白少寒的肩上。 白少寒的眼神从惊讶变为惊恐,最后转而愤怒:“白少圻!你要干什么?!” 白家其他公子也都惊在了原地,那名年长的公子喝道:“白少圻,你的刀应该朝着那位将军!” 这名叫白少圻的白家公子眼中透露着一股疯狂,他瞪圆着双眼,嘶吼道:“朝他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杀了他不成?呵呵,你们不怕死,我怕!” 他对白少寒叫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活?我们就要死!难道就凭你吃了那道菜?!” 白少圻对着上方“看戏”的薛慕喊道:“将军,我可以代替白少寒吗?!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 白少寒听见此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个小人!居然把自己活下去的权力给夺走了!唯一让他安心的是,薛慕似乎并没有换人的意思。 久久听不到回话,白少圻的脑子嗡嗡作响,他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次问道:“将军?”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 薛慕回道:“留下白少寒是我老师的决定,你们其他人早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了。” 白少寒心中大喜,他对白少圻喝斥道:“听见没有,你还不放下刀!” 白少圻惨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不要!将军救我!” 白少寒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从二人中间闪过,随即一道鲜血溅起,洒在了白少寒的脸上,白少寒和白少圻二人同时倒在了地上,只不过白少寒是被吓倒在地,而白少圻则是身首分家。 苏冘收回手中刀刃,将钢刀也一并夺了回来,他瞥了一眼白少寒,低声道:“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我来。” 说罢,苏冘冲将过去,在几声惨叫和痛呼声中,白家众人倒在了地上。 白少寒有些麻木地看着眼前白家众人还在流血的尸体,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登,登,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苏冘静静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随后一股剧痛从腰间传来,苏冘被薛慕一脚踹飞了出去。 薛慕冷冷道:“谁允许你动的手?” 苏冘胸中一阵烦闷,他挣扎地从地上爬起,和薛慕对视道:“我不喜欢你们的手段。” “你不喜欢?”薛慕挑眉,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答案,他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更加欣赏。 “如果你们是报仇,直接杀了便是,你们这么做只会让这白少寒对你们的仇恨加深,在身边埋下一个随时反叛的种子。” “反叛?”薛慕讥笑道:“反叛需要有反叛的筹码,他有什么?” 苏冘问道:“你收他为弟子难道未来不会教授他武艺?” “我何曾说过我会教他武艺?”薛慕反问,似是不想让苏冘追问下去,他接着道:“罢了,来人!” 全副武装的军士们从堂外涌入,薛慕吩咐道:“将活着的人带到外城与老师汇合。” “喏!” 随着宋诚等人的离开,堂内只剩下了满地的尸体。 薛慕有些感慨,他对苏冘道:“你带着几人把尸体放火烧掉,没有死透的记住补上几刀,把事情做完后,来城外与我汇合。” ...... “啊!” 堂内接二连三地响惨叫声和求饶声。 “奶奶的!居然有这么多人装死!”军士咒骂道。 苏冘叹道:“不过是晚死一些罢了。” 身边的军士有些奇怪:“苏冘,怎么就你那里没有装死的人?” 苏冘拍了拍腰间的阳州双刃,冷笑道:“谁说没有,只不过没等他们察觉,我第一时间就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喉管。” 军士身体有些寒冷,没有再言语。 “就这些了吗?”苏冘问道。 “所有的尸首都在这里。” 苏冘点点头,接过火把扔了下去。 “我们走。”苏冘向着堂外走去。 “呃,我们不等尸体都烧毁再离开?” 苏冘恼怒道:“混帐!你难道要让外面所有人都等着我们?” 军士们敢怒不敢言,跟着苏冘身后离开了城主府。 几人离开不久,一道人影从火中钻了出来,跑到角落中狂呕了起来,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和污垢,眼中却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