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祸乱军心
纪彭一看到黄良，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这么多天了，黄良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临走的时候他说的明白，如果一天之内不回来，那就是出了意外。 老头是个热心肠，前段时间他经常和黄良一起，这个少年身上所表现出的义薄云天让老头自愧不如。 而此人身上那似乎深不可测的元功资质，更是让他一再深感震撼。 如果不是此人，好多天以前他就已经命丧黑沙帮之手了； 如果不是此人，通元城他根本闯不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斩家刀下之鬼； 如果不是此人，他现在还在被马.元蒙在鼓里，天知道什么时候，马.元手里的夺命匕首，就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不是此人，今夜黑沙帮来犯，他石头城顶不住一个时辰，便会被血腥屠城； 如果不是此人，戮天水怎么可能旗帜鲜明的站在石头城一方？他纪彭在人家戮天水眼中，又算个屁！ 他下意识觉得，此事必定和恩人有关！ 这个谜一样的少年，三番四次救了自己的性命，三番四次救了全城的百姓，可是石头城呢，怎么对他的？ 自己的孙女将自己另一名恩人逼上绝路，逼的少年不得不只身犯险。 之前老头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让他查到梁晃已经死亡，老头会毫不犹豫的当众抹断自己的脖子！ 他没脸活下去，他不能让其他人指着脊梁骨说： “你看，就是这个老东西，以怨报德害死了恩公www.shukeba.com。” 每多等一天，他的心就下沉一点，对于黄良的愧疚，也就更加明显。 他纪彭一生，虽然修为有限，但... 义字当头！ 老头热泪盈眶，要不是他和黄良离的很远，他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将这个忘年之交的好兄弟，抱在怀中！ 不仅是他，黄良的现身让原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石头城众人，陡然之间爆发出惊天的呐喊！ 喊声之中，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无形之中，黄良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戮天水隐藏在面具后面的嘴角微微上翘，缓缓点了点头。 自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认可了黄良。 斩千山一看清是黄良，再看到他身上的蓝袍，忍不住一声冷哼： “果然是神鹰学宫的人，看样子此人必定和申宫保大有关联！” 之前他还只是猜测，现在看起来，几乎是十拿九稳了。 黄良冷眼瞥了下斩千山，又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看到纪彭，大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边，全是斩家营卫，他就在强敌环伺中，一步步，走了出去。 无人，敢动！ “他已经没用了。” 黄良淡淡说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纪彭点点头，冲身后一招手，三个大汉架着一个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少年满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马.元！” 斩千山看到马.元，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黄良冷笑望着斩千山，掌心吸力大盛，将马.元一把吸在手中。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马.元抬起青紫肿胀的眼皮，无神的看了眼黄良，又在人群中寻找，看到了远处的纪芸儿。 纪芸儿将眼光移到一旁，不愿再看见此人。 “是，我是jian细...”，马.元脸上闪过苦笑。 “可我没有错，我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有错吗？” 马.元冷眼望着黄良，目光毫不退让。 “因为你，我马.元大业未成；因为你，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梁晃，你自以为很聪明是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马.元开始冷笑，那张已经被揍的变形的脸，越发扭曲。 “芸儿喜不喜欢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你可以说我是人渣，你也可以把芸儿从我手中抢走，但是我要告诉你，马.元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从来没有！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在努力！” “你呢，你为了谁？你没有！你的心，是空的，是空的！” 马.元的冷笑已经变成了狂笑，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变得狰狞。 黄良目光有些躲闪，他脑子里浮现出了子衿、莫雪，浮现出了低保和班花。 对于低保，是爱吗？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或许在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按部就班的程序。 就像上车要买票、下班要打卡一样，是老天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人生当中的一道程序。 班花呢，是吗？那只是青春的回忆，青涩而又美好，但见不得油盐酱醋，容不下人生平淡。 至于子衿则是欣赏，而莫雪更多的应该是歉疚吧。 爱是什么，他不懂，或许有一天他会懂，但不是现在。 或许有一天，他的心里会住进其中的一位，但，也不是现在。 “难道...我的心，真的一直都是空的么？” 黄良有些惊恐，他下意识不愿承认，这数年来，他是为了“空”而努力。 “不...不是，一定不是。” 黄良开始惶恐，他想要反驳马.元，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马.元已经一动不动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他的手中。 他没有留给黄良任何反击的机会，他为自己，保留了最后一丝可怜的尊严。 “是老夫一直小看了你，看起来也是你模拟老夫的笔迹，将赵累调来的吧。” 斩千山的声音，让黄良从胡思乱想间清醒过来。 他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天大的麻烦需要解决。对付这个始终充当幕后黑手，视别人生命如草芥的老江湖，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稍有差池，全盘皆输！ 黄良迅速稳定情绪，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呵呵，我还以为这事儿只有三岁小孩儿能看出来，原来斩先生也看出来了，佩服佩服！只不过模仿你笔迹的不是我。” 黄良揶揄的语气让斩千山嘴角猛跳，而他接下来的几句话，则更是让老头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只不过...不知道斩先生是否看的出来，你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通元城，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了！” 此话一出，不光斩千山，斩家高手均是脸色一变。 “是了，你一定看出来了。否则怎么会破罐子破摔，闲的蛋疼要在这里拼死拼活？” “想必斩先生是打算将大本营移到石头城来的，先生的睿智简直是照耀古今，连我家养的狗，都对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黄良这几句话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斩千山听的眼角突突突跳个没完。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老夫的一颗棋子而已，就算申宫保是你的老师，你以为你能翻天吗？” 斩千山冷哼，将头扭到一边。 黄良一笑。 “我很奇怪，不知道先生是不相信我的话呢，还是听不懂？” “哦，我家大黄听不懂我的话，想必先生的智商应该要比大黄强些的，应该是不相信。” 黄良又是一阵挖苦，天戮帮不少人都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别人的嘲笑让斩千山更加下不来台，手指头哆嗦个没完，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 承认智商比狗强？不合适；连狗都不如？更不合适。 “斩先生临出发前留下的通元城城防力量，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调到了这里，另一部分么，嘿嘿，跟城主雷照明一起，化为乌有了。” “你说什么？雷照明死了？！” 斩千山脸色一惊，他身后那些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均是一脸震惊。 “不可能！你信口胡说！” 黄良鼻子冷哼： “雷城主临死前，身边还有一个六层巅峰的铜卫，想必也是你留下的吧。” “你说厉真，他死了？！” 斩千山心里更加没底，有心不信可对方说的斩钉截铁，就连厉真的铜卫身份也说了出来，如果他是在信口胡说，怎么知道厉真和雷照明在一起？ 斩千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心中不免开始打鼓。 “只可惜啊，雷照明临死前嫌自己太孤单，使用了斩家烟火令，将慧明也召了过去，想要组团去黄泉闯一闯。” “难道慧明也...” 黄良这话和赵千说的对上了，斩千山心中的鼓敲的更加响亮。 “慧明没死，不过跟死也差不多了，当然，你城外的营卫，却已经...” 黄良嘿嘿一乐，斩千山更加震惊，之前赵千就说过，慧明刚一离开，他们立刻就遭到袭击。 他心中已经有了三分相信，但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愿接受： “哼...不要告诉我，是你将这些人杀掉的。” 黄良哈哈大笑： “斩先生太过看我了，将通元城城内城外营卫全部干掉的，不是我黄良，而是...我的师尊！” “申宫保！你师父来了？” 斩千山大惊。 “我师父率领神鹰学宫八十位金星弟子，已经攻下了通元城。此刻，或许他们已经在城中相庆。也说不定...在计算斩先生佛堂中的收获到底有多少呢。” “你！...” 黄良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斩千山脸色大变，斩家佛堂乃是绝密之地，极少人知道。 既然黄良说出这话，那斩家，势必已经落入申宫保之手！ 这一回，斩千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上千人，均是人人色变，只有一个人，始终是平静。 戮天水面具后面的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暗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居然跟斩千山玩瞒天过海！要不是你说城外营卫是申宫保灭掉的，说不定连我也被你糊弄过去了。” 再仔细想了半天，戮天水终于明白黄良的用意，他是要借着一张三寸舌，给斩千山玩一次，祸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