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初心萌动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淹死的时候,他沉到河底,双脚接触到松软的河床,一股暖流从大地涌入他的脚心,含着氧气与养分的能量滋补他身体各机能正常运转的一切所需。 他胸口的憋闷感消失,神志无比清晰,他看清了河中的石子,看到了通往河对岸的路。曾令他迷茫不知所措的难题一下子解开,就是如此简单。 《阴焚祭》晦涩难懂的词句当下历历在目,竟也变得简单易懂。肖亥惊喜地发现他对《阴焚祭》的领悟又提高了一个层次。这个层次超出他过去太多,以至于四炼尸仆这道险些绊倒他的门槛都轻松跨过。 如获大地赏赐的澎湃能量精纯至极,涨得肖亥浑身酥麻,飘飘然*。他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状态无与伦比的巅峰。 专注祭炼尸仆的肖亥并不清楚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小院中能量风暴刮了一次又一次,为他护法的晋恒和云拓虽然闭着眼睛在他两侧盘坐,却“看”到了小院中奇异景象,天空上白云的影子,地面上安稳的石子,角落里绿树婆娑,围院的灰墙屹立,它们散发出自然的味道,组成一段段大道规则,这些,都被晋恒和云拓二人“看”见了。 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被他们“看”见自会获得传说中才会有的机缘,他们并不明白自己获得了怎样的机缘,唯独突然晋身的境界实实在在地证明他们的领悟以及变化。是的,他们两个从三阶突破至四阶。 护法者如此,本人肖亥又如何?两位兄长都看不清或者说看不懂他的变化,能感觉到他修为在变强,却不知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恍然又想起肖亥不能修炼功法又哪来的修为一说? 两人发现随着与肖亥交往愈深感到的疑惑也就愈多,肖亥也愈加神秘。 砰、砰、砰…… 九骨聚魂罐发出一阵又一阵声响,正如那日在鹿角山四阶尸仆三炼成功发出的声音一样动听。 一阶尸仆四炼、五炼、六炼…… 肖亥一路祭炼下去,畅通无阻、一马平川、势如破竹! 砰!随着九骨聚魂罐最后一次发出声响,肖亥坚如磐石的身躯颓然松懈。九炼成功的一阶尸仆出现在他身边,看着这头耗费自己大量精力造就出来的大成尸仆,心里倍感欣慰。 肖亥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尸仆见他站得辛苦急忙去搀扶。 肖亥看着他灵动的眼睛,滑润的皮肤,就像是一个好色的男人盯着*裸的女人看个不停。呃……尸仆此时也*着身子。 “果然!”肖亥拍手大叫。他已经确认尸仆被他祭炼成了有血有rou有灵魂的人类。 “好家伙,还真被你小子给炼成了!”晋恒和云拓围着尸仆看来看去,时不时上去摸一把,捏一捏。尸仆羞涩地捂来捂去,却总也挡不住那两双好奇的手。它的心里十分不解为什么两个大男人对他这么感兴趣。 “你们别闹了,他现在是人,有灵魂有感情的人,他会害羞的。”肖亥脱下黑色外衫披在尸仆身上。 “既然是人,就总该有个名字。”晋恒摸摸没有胡须的下巴思索着。 “他是我祭炼出来的,等若我的儿子,我给他起名吧!”肖亥抢着说道。他一想到晋恒起名的能力就不禁打个寒战。 “不行!”晋恒强烈反对,他说道:“上次那个四阶尸仆‘施山’就是你取的,什么破名字啊!这回该我了。” “大哥,这种事情该我做主才是,你怎么……” “你在质疑我取名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想……” “不用想了,你那脑袋也想不出花来。”晋恒看着尸仆身上披的那件黑色外衫突然就有了主意说道:“叫‘黑衫’怎么样?” “真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 “……我是说大哥的能力真不寻常,你说怎么样咱就怎么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黑衫呐,来,笑一个给你主人的大哥我瞧瞧。” “我是你主人的二哥。”云拓从旁添了一句。 黑衫、黑衫组,这个日后声名大噪雄威赫赫的人、的组织,谁能想到他们的名字曾是这般随意取的? 九炼一阶尸仆能够成功,想必九炼四阶尸仆不会太难。肖亥本着这种心理祭炼四阶尸仆,却发现自己错了,从四炼到八炼,他先后晕倒五次,咳血五次,他到了境界的极限,无法再祭炼下去。 上一次九炼成功是因为他自创的功法在关键时刻突破,把他从危机中拉出来的同时悟懂《阴焚祭》,又靠那一瞬间的明悟完成第九次祭炼。而此刻一切都归于平淡,不属于自身、不在自己实力范畴内的东西都已消散,他再想九炼已经没有机会了。除非他现在还能在自创的功法上突破,把万般巧合机缘再聚到一起。 八炼的尸仆与人类在模样上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有无灵魂。但外人怎能看出来?肖亥打算带着两个尸仆出去见见世面,经历了社会俗世的染缸黑衫才算是真正的人,而肖亥硬闯瓶颈不成也需要去外面散散心。 《阴焚祭》中言:美极则丑,足极则缺,强则不成,顺应自然。九骨聚魂罐中虽然还有很多四阶灵骨,但肖亥若敢一刻不停永无休止地祭炼下去,对他的修炼没有半分好处,稍有不慎便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走在曾无数次走过的路上,看到曾无数次看到的景物,穿过厌烦了无数次的街边商卖,心里恍然明悟,其实这也是自然,就如同小院中的云影、石子、绿树、灰墙,而这里是百里亭的自然。 但是,当肖亥闭上眼睛去感受此间自然之力时,却发现自己除了食馆里的饭菜香味以外什么都嗅不到。这里明明就是自然,他为什么感受不到?是境界退化了吗? 肖亥没有惊恐,甚至没有因此引起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曾经的一瞬间感受是上天赐予的机缘而非他应该拥有,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情大好,穷苦出身的少年,身边多了个不用吃饭睡觉不用付工钱的四阶打手和一阶仆人,放在谁身上都会高兴。街旁两树舞动欢愉,食馆里的饭菜用香味就可以果腹,酒馆里的琼酿沁入心脾,街摊小贩热烈欢迎,路上行人也都在冲他微笑。 在那一张张笑脸中,肖亥看到一方熟悉的面孔,清纯完美的深闺秀阁、不容亵渎的处子天仙,在他梦中宛转千百回的身姿,他不禁看得痴了,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那女孩是谁?学院迎翠堂秋楚。肖亥眼中南门学院最美的女孩。 他与那女孩始终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他不敢逾越这段距离,怕自己俗念和汗臭玷污那高高在上的身影,虽然只有十步距离,肖亥却觉得他与她之间遥不可攀。 他很自卑,又不甘心就这样自卑下去,所以他一直跟着,不会靠近也不会远离。 秋楚进入一栋楼,夜楼,灯红酒绿糜乱yin奢的夜楼。 “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肖亥迈到夜楼高大的石阶上猛然顿住,他不敢再往里面走,金酒玉歌,这不是他下等人该来的地方。 可是秋楚在里面!肖亥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咬着牙走进去。见有客人来,门口的两位容貌较好的侍者正要微笑欢迎,却见到肖亥一身寒酸的粗布衣,脸上的笑容渐冷。肖亥没有在意这些,他的心思全部在秋楚身上。 秋楚来到光线昏暗的阔厅,从几位身姿妩媚的舞女身边穿过,坐在了一群少年中。 当中一个少年染着红黄两色火焰发,怀中抱着一个少女,手握酒杯不停地往她嘴里灌。看见秋楚到来,焰发少年皱着眉头责问道:“怎么才来?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对不起,刚才遇到了麻烦。”秋楚的一双汪汪水目透着楚楚可怜,似乎在乞求原谅。 “我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来晚了就罚酒,一刻一壶,一个时辰就把桌上的酒全喝了!”不是焰发少年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秋楚可怜的样子实在难以瞒过他。能来夜楼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怜香惜玉。 秋楚看了一眼桌子上成堆的酒壶,说道:“既然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她说完,从一个少年手中夺过未动的酒杯,红唇微抿,杯中酒如涓涓细流淌尽。 秋楚把酒杯依旧还回去,粉袖拭去嘴角一片晶莹,然后开口说道:“那件东西不值钱,给你们也没有任何用处,我愿意用双倍的价格买回去。” “美女,你怕是听错了,我说的是罚一桌酒,不是一杯。”焰发少年玩味地笑着。 “你别欺人太甚!”秋楚眉间燃起怒意,一桌子酒谁能喝光? “呵呵!你若不做那些事,我何来把柄欺负你?”焰发少年的手爬上身旁女孩的胸,眯缝着眼睛说道;“你若不来夜楼卖,我哪里有机会摸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