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对吟元曲

    而这白髯老者，却是双唇紧闭，无论什么药都喂不进去。勉强送进去，悉数呕吐出来。

    第三天的傍晚，老者终于醒了，高烧退去，精神奕奕。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十多岁，一下子变成四十来岁的样子。这人坐起身，轻声吟诵到：

    “金鱼玉带罗襕扣，

    皂盖朱幡列五侯，

    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

    得意秋，

    分破帝王忧。”

    坐在身边守候的年轻的周儒雅显示喜于病人无恙，又细听到这人吟诵这么一首曲词，不自觉地也对上一首：

    “金装宝剑藏龙口，

    玉带红绒挂虎头，

    绿杨影里骤骅骝。

    得意秋，

    名满凤凰楼。”

    白髯老者听了呵呵一笑，看着周儒雅，点点头：“不错不错！”

    周儒雅此时却有些不明白：“这位先生，若我没记错，您所吟诵的，是大元世祖丞相伯颜的一曲词，世祖十三年，伯颜领行中书省总兵攻南宋，与元帅张弘范会师临安，席上二人应和，各作一‘喜春来’词。我应对的，就是张元帅的词曲了。”

    “嗯，不错。”

    “那之后，不过两三年时间，大元一统江山，南宋朝廷彻底亡了。”周儒雅脸上现出少许黯淡神色。

    “兴久有衰，新朝后起，这本必然，小兄弟你也不必失落，一个新的王朝即将诞生。”

    周儒雅已经有十八岁年纪，听了老者的话，想到周家连连不第，而世道又如此诡谲多变，心中突然淡了出仕的念想，倒是想着隐于草市或游历山川，更有乐趣。

    于是说道：“世道多变，名满凤凰楼并不就是好的结果，伴君如虎，帝王身侧难处，我们周家世代读书而不第，想来应当另走一条济世之路了。”

    白髯老者点点头，说道：“小兄弟慧根不浅，倒是能有几分造化。”

    此时，周长存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断二人谈话。听到这白髯老者说的“一个新的王朝即将诞生”的话，就想到刚才所吟诵的那句“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得意秋，分破帝王忧。”顿觉老者高深莫测。

    这时走上前去，说道：“黄口小子怎么如此没有志气，我们周家世代读书，先祖也是宋军中的忠骨志士，怎么能随意消沉。”

    周长存为老者递上水，这才问道：“老哥从何处来？这病的十分古怪，这下醒转，我们父子俩也终于放心了。”

    白髯老者也拱手道谢：“多谢老弟！我这是宿疾了，倒是无性命之忧，而冰天寒地的有老弟的温室庇护，幸甚幸甚！”

    周儒雅此时笑呵呵的说道：“那您还不想进来呢，还说我家屋子是大凶之地。想来，是高烧作怪了。”

    白髯老者此时也是一笑，从床榻上下来，说道：“你们这座屋宅，虽然几经拆建，但是祖辈下来也住了有百年之久了吧。”一边说，一边走向屋外。

    周长存跟上，说道：“老哥说的没错，我们周家世代都居于此，务农耕地，读书做人，从不敢懈怠。”

    白髯老者道：“但是周家百年来，从来没有考取过秀才举人，没有过一官半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