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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云绣还没来得及把绣的衣服收一收,真是!

    季无衣听说云绣已经关在屋里好多天帮他绣喜服,今天难得心情好想去看看这丫头在闹腾什么,却不想刚刚进大门就看见一袭黑袍的男子把云绣拉走了,下意识的苦笑一声,季无衣啊,你都已经要娶吉雅了,又为什么还要对宓云绣念念不忘呢?这样只会害了你害了她呀,现在这样,你退出,她和慕逐君在一起,多好,为什么要破坏这样的平衡呢?

    季无衣看见躺在屋外阳光下头上盖了一本书的吉雅,经过她的时候略一停顿,盯着那本《女儿经》半晌,露出一个笑,进了屋,屋里,绣架上火红的喜服平平整整的放着,他皱了皱眉,从来最不喜欢红色,他会想到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一段对话,是那个叫噬云的男子和彼岸花妖的对话:“你守在这里,千年花开,千年花落,千年换来的只是寂寞,值得么?”

    花妖说,花本无心,却尝尽人世离欢,彼岸花在人走过忘川之时拿走他们最重要的回忆,却被一段段无法割舍的感情所困于黄泉两岸,不是不能爱,而是看破太多,早已不想爱。

    他喃喃道,是么,当真看得太多,便不想再爱了么…

    季无衣呆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抓着那件喜服,忙松手抚平上面的褶皱,却见衣领上绣着几朵桃花还有几只活灵活现的枯叶蝶,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

    季无衣走得很快,路过花园,听见剑声潇潇,青芒在花丛中一闪一闪,心下奇怪,走过去一看,却是慕逐君在花园舞剑。

    “慕逐君?”

    慕逐君收了剑,“很难得啊,你今天没有神龙见首不见尾。”

    季无衣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道,“刚才你有没有去找云绣?”

    “没有啊,这丫头这段日子忙着帮你绣那件喜服,我哪敢去打扰她,只希望她不要太累了才好。”

    “那刚才带走他的是谁?和你穿一样的黑袍,我以为是你呢?”

    “不可能啊,我刚才一直在这里练剑。”

    季无衣面色凝重,“糟了,我看他们朝宫门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宫了,咱们快追过去,云绣可能有危险!”

    云绣被图昆拉到大街上,图昆就像个叽叽喳喳的小孩,“绣,你看看那个面具好不好玩。”说完,像一阵风一样拉着云绣跑到卖面具的摊前面,拿起两个面具,一个放在自己脸上,一个罩在云绣脸上,“你这个好看,像个母老虎。”

    “……”

    大少爷掏了钱提了两个面具就拉着云绣往前继续逛。

    “绣,你看那边有卖糖酥饼,小时候和吉雅jiejie溜出来玩,我一直讹诈她给我买,很好吃的。”云绣还没喘过气来就被拉去买糖酥饼,然后不由分说一个热乎乎的饼就被塞进了嘴里,“好吃吧。”图昆笑得很可爱,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两粒白芝麻黏在嘴巴上,看起来多了几分滑稽,云绣也被他逗乐了,伸手去帮他擦掉那两粒芝麻,一架马车飞驰而来,图昆眼疾手快,把云绣往怀里一捞,堪堪避过飞驰而去的马车,车帘卷起,云绣看见车里的男人,竟然和慕逐君有几分形似?

    两人已经身处路边,云绣发现自己现在被图昆圈在怀里,一惊,忙挣脱开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什么人啊。”图昆恨恨道,“驾车都不长眼睛的吗?敢在布涅城里面兴风作浪,别让我见着他,不然不抽他几鞭子别想结束!”

    “算了算了,图昆。”

    “王爷。”将军博木儿骑在马上,“刚才王爷可是看见一辆马车飞驰而去?”

    “是。”

    “那是西慕国太子殿下的车驾。”

    难怪!云绣想起车帘卷起时车上人的容貌,确实和逐君哥哥有几分相像。

    “他们是来参加皇姐的婚礼的?”

    “是。”

    博木儿自顾自追上马车而去。

    “这西慕国也真是越来越差了,你看看这来的使者都是些什么人,我可是听说了这个太子殿下的劣迹斑斑,听说在宫里夜夜笙歌,啧啧,我是没见过以前西慕国那个慕逐君太子,只听说他在西慕的名声倒是很好,也爱护百姓,搞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就弑父杀君了,那种草包倒是成了太子!”

    “逐君哥哥没有弑父杀君!”

    一直没有声音的云绣突然冲口而出倒是把图昆吓了一跳,“逐君哥哥?你认识慕逐君?”

    云绣才觉得自己刚才口误,“没,没有。”

    “绣绣。”

    慕逐君和季无衣急匆匆赶到宫门口,哪里还有云绣的身影,问了宫门口的守卫,两人都被守卫的表现吓了一跳,两排银甲护卫齐齐跪在地上,“参加驸马。”

    慕逐君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留下季无衣神色不佳站在众人中间。

    “有没有人看到宓云绣去哪里了?”

    领头的侍卫答,“回禀驸马,属下等并不知道您所说的宓云绣是谁,但是刚才看见北疆王带着一个姑娘上街去了。”

    “北疆王?”

    季无衣回头看了看慕逐君。

    两人忙赶到街上,就看见云绣和一个羌族男子站在街角。

    “绣绣。”

    “逐君…容漠大哥。”

    云绣下意识的急匆匆朝慕逐君奔过去,留下图昆一脸错愕,云绣好像和突然出现的两个男子很熟啊。

    “在下北疆王图昆。”他走过去,行了一个标准的羌族迎宾礼,季无衣和慕逐君点头致意,慕逐君轻声呵斥云绣,“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和无衣刚才都很担心啊。”

    季无衣摇摇折扇,“我倒是还好,你这容漠大哥算是被吓坏了,好像自己家的菜园子被猪拱了一样。”说着斜睨了一眼图昆,后者挠挠脑袋,似乎根本没听懂他的揶揄,季无衣咬了咬牙,文盲啊这人!

    慕逐君却笑,“没有无衣说的那么严重,倒是他刚才像要喷火一样。”

    云绣轻轻握了握慕逐君的手,“以后不会再乱跑了,害你们担心。”

    “不许再有下次。”

    “绣,这几个是你的朋友吧,不如我们一起去逛街啊?”

    云绣看了看慕逐君,似在询问,旁边季无衣开口,“好啊,王爷付钱请我们玩,当然要给他面子了。”

    “……”这世上论厚颜无耻的程度,季无衣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图昆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说自己俸禄微薄而且最近刚刚花了大部分钱去买马匹和马饲料,但是看到云绣…算了,咬咬牙,就请这几个家伙去吃喝玩乐一番吧。

    “我想去那天看到的那个摊吃那个据说很有名的菜沫饼。”

    三个男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两个月后,云绣总算是吃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菜沫饼,热腾腾的饼端上桌,一口咬下去,青菜沫混着香菇的香味溢满唇齿之间,大大的满足!

    云绣左手一个饼右手一个饼大快朵颐,季无衣故作优雅的拿了块手帕擦擦嘴巴,“小妹啊,你吃东西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就像一个汉子一样!”云绣瞪着眼睛看他,“就你优雅,看你衣服上都有污渍了。”“是吗?”季无衣低头去检查自己的白衣,云绣趁机在他的白衣上用自己油滋滋的手抹了一把。

    “你!”季无衣跳起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弄脏我的衣服呢!”云绣娇笑着跳开几步,“哈哈,现在有人敢弄脏你的衣服啦。”

    慕逐君无奈,“绣绣,不要胡闹!”

    季无衣懊恼的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就是,小姑娘要矜持啊,不然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自有我会娶她。”

    季无衣看了看慕逐君,长叹一口气,“行,那你可以继续这样不矜持下去。”

    “……”

    图昆苦了个脸,“绣,你和这个…容漠,什么关系?”

    一句话倒是问住了云绣,以后要嫁给逐君哥哥呀,那现在两个人算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还能什么关系啊,云绣是容漠的未婚妻,可以了吧。”季无衣不耐烦道,“你不会还对有夫之妇感兴趣吧,图昆,我可是你未来的姐夫,你姐不会和你一样有这种爱好吧,我可不敢娶这样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图昆拍案而起,“我告诉你,我姐是南夏最尊贵的公主!不许你污蔑她!还有,如果你们婚后你欺负她,我图昆第一个撂下话来,我会倾我北疆国之力打垮你!”

    “……”

    慕逐君看气氛有点怪,忙道,“绣绣,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吉雅还在宫里背她的《女儿经》,你要不要早点回去,免得到时候吉雅看不到你担心。”

    云绣愣愣的,“额…好。”可是菜沫饼还没吃完啊。

    四人回宫,慕逐君看到等候在宫门口的慕白,“哎呀,殿…”看到后面的几个人忙改口,“容乐师,王后找你去。”慕逐君被他拖走,“我的殿下,吓死奴才了,刚才娘娘想找你来着,找不到你人,就差把这南夏宫翻一个底朝天了,谢天谢地,我的好殿下,快去娘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