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鬼岛
舟山行巫？ 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伯重轻叹一声，“前几日机缘巧合得了一本书，书上记载之事于我正在查的或许有关联，我打算去瞧瞧，正好那边有笔生意，找了我许久了，一直不得空，这次舟山之行正好一并办了” “你说的那本书，就是那本《巳酉志》？”我想起在小诊所里伯重翻看的那一本。 伯重挑了挑眉，“没错，长进了，观察力不错！” 我连连黑线，这算是夸奖吗？ “呃……你，你到底在查什么？” 伯重专心致志的开车车，并没有立即答话，就在我以为他不再想回答的时候，伯重忽然幽幽的开了口，“胡老三跟你说过，天启年间北京有过一次大的灾难发生吧？”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之后反应过来他眼睛盯着前方或许看不到，遂称了一声是。 “我们每一次转世，皆是因我主婉妗推演占卜之后，如卜出人鬼两界将有异动，我们才会奉命前来。这样的占卜按照人间的时间轴，为30年一次，每次可卜人间百年事。天启那件事颇为蹊跷，你也知道明代晚期至清早期这段时间，世间动荡，但是根据时间推算，大约在明万历后期，我主婉妗才刚刚占卜过，卦象说虽往后一百年常有不平，但是人鬼两界等然有序，换句话说就是虽死的人多，但是冥界还能负荷的了，所以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伯重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但是，天启的那件事，却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了！按说这在人间虽然也算是大灾难，但是相比战乱时代动辄几万几十万的死人，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它奇就奇在这些人死后，魂魄却没能进入地府，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事后昆仑得到消息，我主婉妗大怒，命你我二人前来调查。我本来以为是有人猎鬼，但是几番查探下来，种种迹象都表明不是，后来达贡巴族人给我带来消息，说有藏人巫师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曾用格萨尔王圆光占卜预测过此灾难” 然后撇了撇车子后座的那幅唐卡，”就是用跟这个相同的那幅格萨尔王唐卡占卜到的，两幅唐卡是一名大喇嘛所制，他的上师曾见过我，大约他从上师那里有所听闻，便绘制了这俩幅唐卡，其中一幅绘制出来便被胡老三骗走了，另一幅被他赠与了那个藏人巫师。但我起先并不知道有另一幅的存在，巫师死后我拿走了他的那幅唐卡，过了几十年才知道原来胡老三手里也有一副，便一并取回了交到达贡巴手里。“ 我记得胡三老爷是讲过此事，但是仔细一回忆，又发觉有些不对，于是皱了皱问道：“你说我们是在天启大爆炸之后才来的，但是胡三老爷却说那个藏人巫师在大爆炸前几个月就占卜出了，还说他因为泄露了天机阳寿殆尽而死，死之前还是我们去把唐卡取回的，与你说的，时间对不上啊？” 伯重无奈的遥遥头，叹道：“你这一世一忘的毛病，真是累人呐……胡老三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听途说罢了！那个藏人巫师的确是在大爆炸之前几月占卜出了那次灾难，但是却没有当时就身亡了，达贡巴族人找到他时，他已经疯了，后来我去了他家，他那时已经颠魔，每天只画同一幅画，那些画贴满了墙，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鬼岛，鬼岛’两个字，等他的那幅画完成了，他才死掉的。” “画？鬼岛？”我不明白 “嗯，那幅画上画了一个海上的小岛，但是个岛上只有一棵树，树的树冠却覆盖了整个岛屿，那是一株奇大无比的树！” “这个我知道，在南方有一种榕树，我在小学的课本里见过，南海有一些特别小的小岛，也是这样被一株榕树覆盖，这其实并没什么稀奇的” 伯重神秘一笑，摇摇头，“不一样，你说的那些小岛我知道，但是画中的那个岛没有那么小，藏人巫师画出了可以比较树真实大小的东西，他用数幅图拼凑的那个岛，在其中一副的右下角，却画出了几个人的身形，根据整个图的比例来说，岛至少有延伸了上百平方公里” “居然这么大？！”我不禁乍舌。 “是啊，更加奇怪的是，整株树的树冠是以平行的距离离岛面一人之高，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岛上一样，但是岛中央却实实在在的有树的主杆直通上下。另外在那张画着人的纸上，有一扇大约三人高的门，门上画着一些上为介字形变体卷纹，下为一些连我都没见过的鬼脸图案，我虽没见过，但是却是知道那样的图案到底是属于哪个时代——那是4千年前的东西，是人类文明伊始时的图腾同种体系的东西” 伯重抽完了一支烟，又点燃了一支，车窗开着，夜间微凉的风灌进来，让我明台一阵清明。 我看他抽的尽兴，自己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想了想，忽然十分跳脱思维的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4千年前？……呃……我如果问，我们究竟在昆仑活了多久，你会不会抽我？” 伯重笑了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给我一个“你到底能有多蠢”的眼神，而是不甚在意的说：“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有一样倒是可以确认的，我们是在我主婉妗不再掌管阴司之后才出现的，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不禁莞尔，“我靠我还以为你什么都门儿清，敢情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伯重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看来你疼的还是轻啊……” 他得话音刚落，我得锁骨上的印记处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一样，我手上夹着烟，一阵痉挛之下，还在燃着的烟被我一把攥在手心，接着手上被烫的狠了，居然有轻微的叉烧味道传出来！。 疼痛感持续了一分多钟就消散了，我赶忙用凉水冲洗了手心，然后捂着印记处连连喘气，想大骂但是怎么也不敢骂出口，怕伯重一个不高兴我又要疼上几分钟，只能悻悻的忍了。 伯重见我一副受气的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居然心情大好，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与门上同种体系的图腾，是一种依据那个时代巫觋祭祀是用的鬼神面具所画出的图案，啊…流传到今天的倒有那么一件，是山东出土的一件所谓龙山文化时期的玉圭，但是门上的虽与那种图腾相似，也同样是面具，却是从见过的一种面具，唔……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总之我们这次去舟山，就是要找那个岛，如果找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我疼痛的余温还在，有些不想跟他说话，但是又实在忍不住好奇，过了半晌才闷闷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岛在舟山群岛之中？” “上次我们转世而来，虽查到了那个藏人巫师，但是他一死线索也就断了，之后再也没查出什么，正巧昆仑有事，我们不得已，只能草草回了昆仑。之后便是王母再一次占卜，这次的卜果确是相当奇特，只表明了将有异动，但是具体落在哪里却是怎么也卜不出，王母担心和上次的事有关，这才命我们再次前来。我们一同转世，我因保留了记忆，所以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着手查探，但是一直都没查出什么，直到前几天达贡巴族人告之我他们找到了你，那次在成都我与你见过种下印记之后，又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那本《巳酉志》，书中记载了在舟山群岛的范围内，有一座鬼岛与藏人巫师所画极其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个地方，我这才决定去寻一寻”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多日的疑问在这一天得以解惑，信息量太大，我虽几次三番的因不能接受而不适，但是此时，倒真的有些开始认同了。我半躺在座位上默默抽烟整理着思绪，渐渐发觉还有有一些问题没有证实，于是索性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嗯……伯重你看啊，长夜慢慢，开车又无聊，我多问几嘴……我们先说好，不能因为你不耐烦就再让我疼啊”我指着印记处心有余悸的说。 伯重耸了耸肩膀，倒是没有展现有多不耐烦，只是有些无奈，“你在昆仑时总说，你化身前来渡人渡鬼，要干干净净的才好，不能因为前尘往事而有偏私，所以要一世一清，一世一忘。哎……你倒是清静了，倒霉的却是我，每一次都要从头的解说一遍，真是累人呐！” 我尴尬的笑了笑，面露愧色的望着他，伯重又哀叹一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问就是！” “那个……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身份会消失的这么彻底……你也知道现在是网络时代嘛，时代不同了，只要是历史上有过痕迹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遗留下来，为什么我会什么都查不到？胡三老爷说是我们有消除人记忆的能力，真有此事吗？” 伯重歪着头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问出这个问题有些不满，“消除记忆？！哎，胡老三为了骗到你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你也信？！” 我一愣，“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