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不期而遇
从郑振天父子到多府上一聚，已经过了有一周。七天之后，多琪又到知音阁来找艾月。可明明是上课的时间，师徒二人却都不在书房里。 “怪了，这两个人又偷偷跑去哪了？”多琪走进知音阁到处寻觅，到素善房门口的时候，听到细碎的刀剑碰撞的声音，便一路寻着来到知音阁屋后的桃园。见素善衣袂偏偏、气质脱俗的站在艾月边上，月儿也脚步轻盈、身姿优雅的舞着剑，多琪不禁拍手叫好。 原来，今天是艾月的剑术考核日，申时一过，素善和艾月就到桃园练剑了。 “好好好，好剑法。你们这男才女貌，文武双全的，真是有若神仙眷侣般让人羡慕啊！”多琪一面开着玩笑，一面就朝他们二人走过去。 “小琪，你又乱讲......”艾月本来看到多琪时还在窃喜，可以早一点结束考核了。没想到的是，她独自高兴了半天却换来多琪的一番调侃。 平常，每次多琪见到素善和艾月，总是会说些有的没的或者撮合二人的话。一开始艾月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玩笑；可时间久了，竟也会觉得有些害了羞。她见多琪又不着边际的调侃起自己，便立即把剑搁在一边，奔向小琪的方向，试图用实际行动来堵住她的嘴。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素善的声音响自身后。 “多小姐来府上有什么事吗。”素善见艾月因为刚刚多琪的一席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就开口帮她解围。 艾月闻言，脚下的步子一顿，难道师父有读心术的能力，竟把自己的情绪和顾虑都查看的清清楚楚。 小琪看看素善，又看看月儿，眯缝着眼睛，冲素善诚恳的笑笑。然后跟艾月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借一步说话。 艾月看看素善，又看看正冲自己点着头的小琪，最终还是朝多琪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确定了素善与自己处于安全距离，艾月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多琪讲话。“小琪，什么事情啊，搞这么神秘？” “我在想，叫上你师父一起，还有义阳，我们一起去城外打猎野炊吧，肯定很好玩的！”多琪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竟然会说出这么不像她风格的话，让艾月深深的好奇，这几天之内，小琪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什么？野炊？叫上师父和郑义阳一起？”艾月一听到义阳和素善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备选清单上，心里就觉着堵得慌。才刚刚压了一桩心事没解决，又把这两个不省心的男人放在一块，怎么都觉得可能会有大麻烦要发生一样的让人焦心。 看着艾月面露难色，还没等她有机会说不，多琪就转向素善说，“素师父，给你一个彰显男性魅力的机会吧。后天叫上我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去城南打猎野炊，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怎么样？”才刚抛出这句话，多琪又立即将目光转向艾月，露出疼惜的神色，接着对素善说，“我们月儿自从跟了你以后，就没有什么户外活动了。这个也太辛苦她了哦，亏她还那么依着你！”说完，多琪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跟艾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谢谢我帮你找了个好借口可以出去玩。 “好，我们去。”素善的声音爽朗好听，他似乎并未做过多思考，便一口答应了多琪的邀约。搞得一旁的艾月，满脸惶恐的望向他，却只见师父澄澈若水的眼眸正坚毅且淡定的看向自己。 艾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师父啊师父，小琪口中的“一个朋友”到底是谁你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呢？所以，艾月天塌下来一样的闭上眼睛，心里碎碎念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哈哈，素师父真是爽快人啊！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告辞！”多琪向来目标明确。见目的已经达成，就高兴的辞别了师徒二人离开了桃园。 多琪走后，艾月的剑术考核也提前结束了。 素善临走前，对艾月说下午的时间由她自由安排，就不必来知音阁了。艾月看师父又一次毫无征兆的给自己放了假，只觉得莫名的背起了一个大黑锅。她走在素善身后，欲言又止。正忧心，素善又开了口。在她的思想还没机会变成问题出口前，为她加了更深一层疑惑。 “不用为难，去只是因为有你。” 去只是因为有我。艾月一下子呆立在那里。什么叫“因为有我”？师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担心要不要说郑公子也会去的事情？难道他刚刚听到小琪和自己说的话了？还是说，那个所谓的“一个朋友”到底是谁，都无所谓，真的只要有我，就够了？想到这，她头脑“嗡”的一片空白。不知道要高兴还是担忧。她不明白，素善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更不清楚为什么师父简单的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的让自己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 约定的日子转眼而至。一早，艾月和素善便各骑一匹白马，在清风客栈门口等待着多琪和义阳。 义阳之所以能来，当然也是因为听到艾月的名字。可令他意料之外的是，当身下的枣红骏马飞驰而去，快马加鞭的靠近客栈门口的时候，却远远看见陪着艾月等在那里的人，是素善。 原来，多琪理所当然的以为义阳还不可能有机会认识素善。所以在跟义阳提及这次出游计划的时候，也同样用了“一位朋友”的字眼，轻描淡写了素善的存在。因此，当义阳渐渐靠近客栈门口并且看到素善也在的时候，心里就恨不得多抽马身几鞭子。 “呦，素师父也来了呀~”义阳的声音抑扬顿挫，格外的引人注意。他到了客栈门口，就直奔着素善而去，反倒是让多琪十分意外。 “你们认识？”义阳第一次说话没把重心放在艾月身上，的确让人觉得不适应，就连多琪都觉得哪里不对。 “哦，之前我与郑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不想让艾月为难，所以素善先发制人。他每次抛出的话都能找到最好的时机，让人无力回击。 “这么巧啊，那看来我还约对了人了呢。时间刚好，那我们走吧！”多琪没多怀疑什么，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相约的人都到齐了，何不早点往苍龙林进发。也只有如此，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义阳独处。 义阳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第一次的，他没理让谁，走在了头里。多琪紧随其后，素善和艾月互相客气了一下，也都跟在了多琪后面。 艾月的马走在最后。她凝视着面前马背上的男人，突然觉得很安心。师父恐怕早就猜到郑公子会来了吧。也许在多琪来找自己的那天，他就已经了解多琪对义阳的心意了吧。如果刚刚不是他来替自己回答多琪的疑问，恐怕现在四个人的关系又要变得更复杂了呢。想着身边的男人，竟用如此惊人的洞察能力来处处保护自己，艾月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把自己紧紧包围。 到了城南的苍龙林，多琪和素善、义阳他们各显神通，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搞来了很多野味。他们几个把猎物都聚集在了一块空地上，准备待会儿生火野炊。见时间差不多了，多琪就提议男女各自组成一队，素善和义阳去捡干木头用作烧火的材料，自己和艾月留下来清洗并腌制刚刚的战利品。 素善和义阳离开后，多琪边清理着几只禽鸟的羽毛，边想着近三年的时光里艾月对自己的理解和包容，内心竟是阵阵感激。更何况，此时此刻，心里中意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并忙碌着。要不是月儿总是迁就着自己的各种行动，恐怕今天也没机会把义阳约出来吧。想到这儿，她突然很知足。 “月儿，谢谢你，总是为我着想......”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艾月手里摸着的鱼突然一滑，脱了手。她有点蒙蒙的看着多琪。 “因为，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你在迁就我啊。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想着我。什么都不跟我争。还总陪在我身边，帮我排忧解难......”多琪并不擅长说这些听起来矫情的话，所以她就一直认真着手里的事情，不好意思抬头。可嘴角，却早已挂上一抹浅笑。 “这不都是我该做的嘛，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啊！”艾月趁水流把鱼冲跑之前，又把它抓了回来，轻松的说道。 多琪看着艾月满足的笑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你也会让给我吗？” “当然！”艾月不假思索，答案便倾口而出。 因为在她心里面，多琪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况且，以二人的性格差异，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因为同一个人睁得鱼死网破，肯定有一方不再是现在的自己了。但她想想自己没可能变得像多琪那样雷厉风行，多琪也不会像自己这么呆傻蠢萌，就知道关于那个不成立的猜想，没什么好担心的。 艾月只顾认真的清理食材，对小琪的话并没有深思。可她不知道，多琪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成了不久后二人之间解不开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