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关算尽
刘鑫的算计太周全了，周昊听到后也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兄弟公司放弃这几座山，他便趁虚而入签下租赁合同，每亩高比兄弟公司只高出50元，这个成本和兄弟公司亲自管理必须付出的人员成本比，兄弟公司反而还节省了一部分成本。更何况他本人有是地头蛇，按周昊对吴子墨的了解，只要刘鑫提出愿意统销给兄弟公司，吴子墨还真的会和他签这份合同，毕竟也算有一个稳定的药材供应渠道，这样刘鑫就稳稳的有了一个长期饭票。 兄弟公司如果加价，只要刘鑫抽身快，兄弟公司还只能捏着鼻子按新的价格履行协议。这样兄弟公司在景洪拿地的价格就成了当地政府的参考，毕竟经过两次财富排行榜，兄弟公司俨然成了一个明星企业，在从众心理下，短时间内当地的土地价格还真的会上浮，这样他父亲的政绩数字绝对会很漂亮。至于以后，估计两三年后他父亲就已经升迁了，这边经济乏力只能怪继任者不努力了……真是好算计！ 周昊看了看此时全部陷入沉思的大埔村几位后，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便静静的看着茶水，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奥妙似的。 整个堂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大埔村几位沉重的呼吸在回响着……而刘鑫则志得意满的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几位大埔村话事人。按他的想法，大埔村需要做的仅仅是将出现竞争对手的消息通报给兄弟公司而已，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穷怕了的大埔村人一定会同意的。 良久，杨哲缓缓的开口道，“这样做看起来拿到的钱多了，可我们却丢了信誉。我不会同意的。” 刘鑫没有理会杨哲，只是矜持的笑了笑，然后看着稳稳坐着的太公，“老太公，您觉得呢？” 即使处于对立面，周昊也不禁对这刘鑫再次点赞，这么短时间能够判断出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眼力问题了，最起码要对当地农村的民俗有足够了解的人才能做出这个判断，看来刘鑫是有备而来，绝非他所说的刚刚听到这个消息。 太公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村长说的对，人无信则不立。如果你元旦前来，那时我们村和兄弟公司的事情还没谈好，说不得我还真的让你们两家比比价，可你来晚了，合同都签了。” 刘鑫此时已经无法保持刚刚的矜持了，眼一瞪，口气有些强硬的道，“意向书根本没有法律效果！” “在我眼里，意向书一旦签了，就是立下了字据，对我们就是承诺！”杨哲在一旁插了一句，说话时还看了周昊一眼，传递出“放心”的信息给周昊。 “我如果让政府废掉这个意向书呢？”刘鑫脸色一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要是兄弟公司将政府违约的事情宣传出去，你觉得这里还会有人来投资吗？”周昊见杨哲气的满脸涨红，担心他和刘鑫发生冲突，便主动开口将话题引了过去。更何况，刘鑫说这句话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一点底气都无，搞不好是这句话纯属拿来吓人的。 “哈，兄弟，你想的太简单了。鲁省明星企业，身家千亿米金的兄弟公司，租赁贫困山区山林的报价过低，引发当地群众不满，当地青年挺身而出，以仅仅高出兄弟公司每亩报价50元的价格击退兄弟公司，拿到滇省最适合药材种植的山林。你觉得这个新闻线索如何？” 刘鑫看起来对周昊的观感很好，周昊一开口，便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耐心给周昊讲解了一番，最后洋洋得意的道，“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但这话如果说给兄弟公司负责人听呢？为了一个山林而得到压榨贫困山区的臭名，我想兄弟公司会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够狠！”周昊摇了摇牙，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搞不好自己要杀人了。 这个时候，太公看周昊的表现后眉头一皱。他原本想着不要得罪这年轻人，尤其是知道他是县太爷的公子后愈发不想得罪，可看周昊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事情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刘公子，你真的来晚了。兄弟公司已经将正式协议签了，钱也付了。” “那么快？”刘鑫听到后大吃一惊，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盯着太公，问，“什么时候签的？” “今天！” “村里的章盖了吗？” “盖了！并且我们年前就办好了所有流传备案手续，今天中午全体村民都在合同上签字按手印了。中午就有人把合同送去镇里和县里备案了。”杨哲得意的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周昊，而周昊则偷偷的伸了下大拇指。 大埔村本次租赁出去的林地一共三块，分别是两块集体所有的荒地和一块林地。按照国家规定，属于农村集体所有的农业用地以及林地，在不改变用途的前提下，只要和村一级组织签订合同并得到三分之二以上村民签字认可便可生效。 这态度不错，我喜欢！ 短短时间内，杨哲居然把这事情彻底搞定，周昊心里便彻底踏实了。 刘鑫眼珠一转，不死心的问道，“兄弟公司有没有取走合同？” “这倒没有，还没有来得及给呢！”杨哲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然后低头去解化肥袋子，只是他当时打了一个死结，一时间居然打不开。 “没给就好，只要对方没有拿到合同就好！”刘鑫激动的在堂屋了走了几步，然后快步走到太公身边，急切的道，“老太公，这每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跟什么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啊！” 这个时候，杨哲已经从口袋里冒出一把小刀，看样子他已经不准备和那死结较劲了，周昊一声叹息后站了起来，不能让杨哲当着刘鑫的面将合同交给自己，既然要打脸，还是自己亲自出手为好。刘鑫可能拿自己没办法，但作为县太爷的公子想给一个村长找点麻烦还是很容易的。 “刘公子，自我介绍下。我姓周，兄弟公司这这边的负责人！” 吴子墨曾经开玩笑说周昊的隐世想法不现实，依他的身家和身份，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被当地官员知道自己辖区来了一个财神和神医，就一定会来拜码头拉关系，最好鼓动周昊大把撒钱。所以周昊没有想把自己的身份全部说出来，在他想来，有“兄弟公司”四个字就足够让刘鑫知难而退了。 只是周昊低估了刘鑫，在听到周昊自报家门后，刘鑫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反而哈哈大笑了一声，“周兄弟，好巧！既然你在，咱们两个好好谈一谈这事情怎么样？”看样子居然是吃定了兄弟公司。 “不怎么样，合同已经在我这里了，还怎么谈？” 周昊笑呵呵的伸手在自己背囊里一掏，从里面取出一份合同，看了看用回形针别在上面的红色收据，然后在手里拍了拍，“村长，合同你已经给我了，还找什么呢？” “啊，不可能啊？”杨哲看到周昊手里的文件，不由一声惊呼。周昊心里一动，急忙撤去“诚”字符，这个时候继续诚实下去可不是好事情。 “再想想？”周昊再一次问道，无视此时已经满脸堆笑准备开口的刘鑫。 “啊……啊！我真是忙糊涂了，对，对，吃饭前给的！”杨哲也不笨，尽管不知道周昊是如何拿走这份合同的，但这个样子分明是帮自己出面接下了刘鑫以后可能的报复行为，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杨哲马上配合着周昊演了一出戏。 三位老人家此时看周昊的眼神愈发的情切和满意。 有担当，不会出卖朋友，这小伙子真不错！ 那刘鑫见合同已经落在了兄弟公司人手里，稍稍一愣马上笑着对周昊说：“看小兄弟的年龄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吧？不如跟着我做完这一单，然后我们两个合伙把这药材生意做大做强，给人打工多没意思，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工吧？” “不要再说了，走吧！”周昊呵呵笑着摇了摇头，他懒得说那些诸如职业道德等大义凛然的道理给刘鑫听，更不想亮出身份，一道惑心术悄悄的打入刘鑫的识海。 刘鑫看着眼前这小伙子摇头，心里正琢磨着如何说服这个人配合自己扮成这事，突然眼前一阵恍惚，眼前小伙子说的很对，这个时候自己再不回家天就黑了…… “对啊，是该走了，小兄弟再见！”刘鑫一拍自己大腿，迅速的站起然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人老成精，太公三人看着刘鑫莫名其妙的突然离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周昊后，突然问，“你就不担心他报复？” “这人很聪明，只是聪明没有用到正道上，做事反而有些左道旁门的味道。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和兄弟公司正面作对的后果是什么，而我们公司做事一贯讲究诚信守法，他也找不到任何发难的机会。”周昊说完便对太公眨了眨眼睛，他没有说如果刘鑫下黑手该怎么办，不过相信老人家会懂得。 太公点了点头，周昊这番话的意思他懂。 兄弟公司这么大的公司，要说官面上没有背景根本不可能，所以人家不怕刘鑫动手段。至于李鑫下黑手，经历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高速发展期的老一辈人心里都有一个概念：哪个老板手底下没有几个打手帮着料理暗夜的事情？ 所以人家不怕！ 周昊开车载着杨哲去镇里存钱，90万元一分不少的全部存入银行而没有分给村民，周昊原以为村民会有所反应，可上车出发时，看村民们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周昊明智的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杨哲并没有完全对自己放心，这90万就是预备着随时毁约退钱。 做生意真的好累，真亏得吴子墨乐此不疲。 杨哲美滋滋的用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手提包从信用社出来时，正看到周昊指挥者两个小伙子将一箱箱的酒往他那个怪模怪样的车厢里装，里面还放着两扇大肥猪rou。 “小周，你这是干什么？” “喝啊！太公说晚上要喝酒，我买点东西带回去。对了我还买了几条烟放你座位上了，随便抽。” 周昊一脸不好意思，这里的烟和酒太普通了。烟酒店老板极力推荐的店里最好的酒才七十几块一瓶，烟也是普通的二十几一包的烟，他总觉得自己的礼物轻了些。 他就是觉得大埔村的人不错，既然决定用心交往加深彼此间的感情，只有喝酒时痛快的放倒所有人，才能表现自己出的真心真情真意。 所谓感情深一口闷，周昊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