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探（下）
听到周昊这突然的一句，现场一下出现了些许尴尬的气氛。 没人能够想到在元首非常认真的发表完意见后，周昊居然将元首放到一边反而认真的征询他人意见。 元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院长却稍稍低了下头，宋老、蔡老两位眼神突然往元首和院长脸上一瞥，然后交换了一下眼色。李文哲在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揪住周昊的衣服问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且不说50种药品额度是否合理，发话的可是一国元首！ 在今天这种正式场合中是讲究对等发言的。这种对等是综合实力上的对等，也就是说两个人必须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才能够进行对话。 周昊这一问，就像两家公司谈合作，一方是生产手机数据线的企业董事长带队拜访了乔布斯，同为董事长，甚至客人完全控股自己的企业而乔布斯仅仅有一点点股份，但当作为客人的董事长详细阐明了己方的意图后，乔布斯转头给自己总经理说了一句，“这事情你要是觉得可以吗？” 周昊此时的表现就差多说一句，“我还有其他事情，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要是可以就先合作试试看吧！” 李文哲觉得周昊如果认为元首的条件不合理，完全可以和元首讨价还价一番，可他却将这个决定的权利交给了吴子墨，说白了就是在周昊眼睛里，吴子墨和元首是平起平坐的。 不要这么拽好不好？ 咦，李文哲突然醒悟到自己居然认为周昊可以和元首讨价还价！他马上陷入了沉思，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错误认知呢？ 吴子墨本来一直保持着沉默。 从那天明白过来为何爷爷说吴家要避风头后，吴子墨便一直隐隐的感觉到不安。毕竟一个跨政、军、商三界又和一名修者有紧密联系的家族，任何一位执政者都会采取一些动作。 吴子墨觉得元首等人不会是要毁灭吴家，但一些必要的防范工作是肯定会有的。特别是今天元首和院长直接找到周昊商量兄弟公司的发展问题，让他隐隐的嗅到了一丝的针对性。所以他认为今天最好不要说话，听过元首的条件时吴子墨觉得元首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诚意，只是他没有想到周昊这个时候依然要询问自己的意见。 “你是公司总经理”这句话周昊一直挂在嘴边，以往的时候吴子墨一直觉得这家伙是偷懒，不过这个时候再次听到熟悉的话语，吴子墨反而感觉到nongnong的信任以及明确的支持。吴子墨知道，周昊借这一问很明确的向红宫大佬们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你们说什么我都听着，但真正能够影响我的只有吴子墨！ “可以！”吴子墨此时大有惜字如金的架势，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后便重新低下头，甚至还有一些心灰意冷的样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元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吴老后，笑着看向吴子墨，缓缓的开口道：“子墨，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就直接找我或院长，我们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谢谢元首！”吴子墨面无喜色的抬头说了一句感谢话后再次低下头。 书房中的尴尬并没有因为元首和吴子墨之间的对话变淡，反而更加明显了一些。 院长明显感觉到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对，刚刚想开口发言却被元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只好再次保持缄默。 元首知道吴子墨正在演戏，但由于事情出在院长这边，他总不能因为吴子墨去批评院长吧，只得无奈的抿了抿嘴，眼睛瞥了一下宋老和蔡老。可两位老人明明看到元首的眼神却眼皮一耷，和元首右边的吴老一样，神游四海去了。 他们两人也不笨，此时已经感觉到某些事情正在发生，只是还不确定究竟是谁的主意，但第一枪是院长放的是确认无疑的。元首想让自己出面缓解一些此时有些尴尬的场面，但老人家一致决定这种无伤大雅事情不管。 元首只得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周昊，只是看到周昊此时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元首也只好无奈的歪了歪头，笑着说：“周先生，弄点水果、茶水之类的吧，有些口渴了！” 周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便问了丁山一句，“丁局，可以吗？” 丁山此时愈发的狼狈，刚刚阻止玛丽娜进来仅仅是出于弄点小矛盾的心思，他那时可没有想到周昊居然敢不给大佬们茶水。此时，周昊在元首开口讨水喝后，却反过来征询自己的意见。丁山此时恨不得开口喊一句：“别玩我了好不好？” “丁局？”周昊看着丁山脸色变幻，促狭的又问了一句，声音还特意大了一些。 “好，好，我去交待一下！”丁山无奈的只好开口，说完便借口出去检查饮食走出了书房。 “戴林，来一下！”周昊对此时变的安静许多的戴林摆了摆手，然后在戴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手却不经意的在戴林身前滑过。 戴林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等他返回时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种李子大小，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水果。这是周昊空间里生长的一种水果，营养丰富口感极佳只是没有太多的药效。刚刚周昊采下后送到了戴林储物空间中，正好拿出来缓和一下书房里的氛围。 周昊随意的在果盘上拿了一个水果放在自己口中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清淡的果香慢慢的弥散开，让长老们都偷偷的吞了一口口水。 “这是缅国一个朋友送来的水果，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味道挺好的，大家尝一尝！”周昊伸手又拿了几个，给吴老、宋老以及蔡老，李文哲每人递了两个，就是忘记了元首和院长两人。 戴林托着果盘按着顺序走了一圈，也不知道周昊或者戴林是不是故意的，等戴林走到丁山面前时，果盘里已经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没了！”戴林一脸诚恳的对丁山赔了个不是后，径直回到自己位置上，手里却拿着一颗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水果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在场的长老们都同情的看了一眼丁山。 人人都知道周昊和戴林借机表达自己对丁山或者特勤局的极度不满，只是没人开口缓和一下氛围。想来丁山已经习惯了，特别是他今天确实有些过分，就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发泄一下也好，总比晚上被修者偷偷下黑手的结果要好一些。 丁山也清楚这件事，看了看周昊后一咬牙走到他跟前，“周先生，我职责所在……” “不用说抱歉，你不会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将你当我的敌人。我知道你干的是得罪人的工作，真的很理解你甚至有些敬佩你，但理解和敬佩是一回事，我开心不开心是另一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若是因为情绪而不择手段不讲游戏规则的话，我想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我其实还是很喜欢和人讲道理的，你说呢？” 周昊看着丁山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便无所谓的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一副根本就不想和丁山继续沟通的架式。 丁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周昊，心中可谓百味交集。 自从吴飞杨误入禁地后，感到自己没有和战友同生共死的丁山放弃了一切情感，将自己全部心思放在了工作上面。虽然在国际某个圈子里打出了赫赫威名，但丁山也知道自己的人缘并不好，甚至在华国高层内也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周昊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够对他的工作有如此清晰的认知，丁山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交到朋友，甚至他也不敢和人交朋友。 能够得到年轻人一句理解和敬佩的评价就够了！ 李文哲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昊。今天来19号院所见所闻，让他一次次的刷新着自己对周昊的认识。 他知道周昊在红宫大佬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只不过按照李文哲的判断，元首之所以重视周昊仅仅是因为他具备了包装成华医标志性任务的特质——医术和形象。说白了，周昊就是政治家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而已。 工具是随时可以替换的！ 所以李文哲本心中并没有特别的重视周昊，甚至在他的内心中，周昊仅仅是勉强能够配的上自己女儿的一个大男孩而已。 只是今天周昊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在红宫大佬面前不卑不亢的沟通以及有些胆大妄为的讽刺、对抗以及表露心态，这一切让李文哲刷新了周昊在李文哲心目中的形象。 李文哲可谓阅人无数，但19岁的年龄能够达到周昊这种心态的年轻人从来没有见过。李文哲坚信，就算周昊没有医术、没有得到红宫大佬的赏识，仅仅凭着他今日的表现也说明自己女儿真正的挖到宝了。 而红宫大佬自然知道丁山已经sao扰了周昊很久，特别是今天丁山昏招频出后周昊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所有人都担心周昊一怒之下偷偷对丁山用诸如猝死的手段，甚至元首都已经想好了替丁山解释的说辞，毕竟丁山虽然人见人躲鬼见鬼愁，但大佬们知道除非吴飞杨回来重掌特勤局，目前华国还真的没有比丁山更好的特勤局局长。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年轻人能够如此清晰的将自己的爱与恨清晰的分割出来。 我不喜欢你但不妨碍我敬佩你！ 既然周昊已经直白的表明了自己对丁山的态度，大佬们也就放心了，反正丁山也习惯了自己的处境，习惯了就好！ 最关键的是周昊主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规则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