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道消时光藏
“李小羽，交出时光法则要领，本座给你个痛快！” “李圣，既已堕入魔道，便放下执念，而今我等各族联合起来，这里早已是天罗地网，你已无退路了！” “李小羽你这个该死的邪魔，为了领悟时光法则，你不惜猎杀各族转世圣贤，就为了得到他们的前世记忆。这样的滔天巨孽，天道不容，你必永世不得翻身！” “邪魔，千年前你为了得到我前世记忆，夺我清白，屠尽我族，从那时起，我就恨不得吃你rou喝你血！今天，你的亲人就是你的下场！” …… 李小羽一身残破的火蓝神袍，披头散发，浑身染血，环顾四周。 西风吹得神袍猎猎，似战旗般嚯嚯作响。 四周，尸野遍地，最爱的人、最亲的人、亲族后辈都倒在了眼前。而他自己，亦无再战之力。 鲜红的血液，从身上数百道伤口处流淌而出。片刻功夫，李小羽脚下已成血河。 双眼环顾，各族早已囊括天地，早已经没有了一丝生路。 今日，必死无疑。 李小羽对局势洞若观火，即使面临死亡，他依然面不改色，神情平淡。 李小羽目光幽幽，似古井深潭、如深渊大海深不见底。 布满天地的都是各方群雄，不是堂堂一方神王，便是一族圣者。他们牢牢将李小羽围住，有的在咆哮，有的在冷笑，有的眯着双眼射出警惕的光芒，有的则捂着伤口恐惧的望着。 他们不敢动手，都忌惮李小羽的临死反扑。 这般对峙了三天三夜，日落潮汐，星空白昼交替的光芒闪烁，一时间绚烂如火。 突然，静立的李小羽慢慢转身。 神王圣者一阵sao动，齐齐后退半边天。 此刻，李小羽脚下的海水早已成为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被星光照射着，竟增添了一抹嫣然光彩。 看着日落潮涨，李小羽轻声一笑：“潮涨日落，夏花冬虫。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是非成败回首空。” 说话间，李小羽眼前恍若回到了过往，那一幕幕、一张张的记忆碎片不断回趟。 他本是不世奇才，纵横神州数百年，结实妙音之初，倒被龙族追杀，而后成仙成圣，经历的生，经历的死，光阴悠悠数万载，却终难逃一死。与妙音的约定恍若眼前，说好一起永生不死；说好一起纵横荒域，到头来转眼即逝。 深埋在心底的诸多记忆，在此刻鲜活起来，栩栩如生不断在眼前回放着。 “终究是没能成功啊！”李小羽心中叹着，有感叹，有不甘，却并不后悔。 世人都想永生，就连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的仙、神、圣佛也不能受其诱惑。 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见，当初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时光之道，本就超脱天道外，连天道都不容，这些口口声声谨遵天道的仙神圣佛，又其能任由自己掌握时光法则？ 天道不容，与万族为敌，而今有最爱的人，最亲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若这刚刚领悟的时光法则真如传说那般神奇，来生来世，我还要找到你，一定带着你站在最巅峰。”抱着妙音的尸体，李小羽情不自禁放声大笑。 “妖魔，你笑什么？” “诸位小心，这孽障死到临头，要反扑了。” “快快交出时光之道法则！” 仙神圣佛逼迫而来，恰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无尽火海与蓝芒包裹天地，李小羽悍然自爆。 ………… 春雨绵绵，消无声息地滋润着长月大地。 夜已深了，丝丝凉风吹拂着细雨。 长月却不黑暗，那一株株茂盛的柳树遍布大地，柳叶上闪烁着许多莹莹微光，好像是给整个大地披上了一条灿烂的光带。 这些光来源于一座座古色生香的水榭阁楼，虽称不上万家灯火，却也有数千的规模。 正是坐落在神州大地的长月古地，给广袤幽静的山峦增添了一份浓郁的人言气息。 长月古地位于神州西北角，五百年前，长月古地曾经是神州大地的一部分，天崩地裂以后，长月与神州分离，成为了长月人唯一的家园。 长月古地南边，是神州唯一的城市——龙城！ 为了让后人记住五百年前的大战，人族将神州最中央的山川河流统统用巨石砌成一座旷世巨城。 而长月古地，就是在那场天劫中形成。 而在长月古地与龙城中间，还隔着诸多山岳河流。 古地最中央是一座大气辉煌的水榭阁楼，它贯穿连接古地的整条大河，气势磅礴。阵阵水雾袅绕，好似人间仙境。 此时，阁楼正举办着长月盛宴，因此更是灯火通明，光辉绚烂。 “五百年前，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与凡女芍音之间缠绵悱恻的仙人之恋，引发了东海上一场仙、人、龙三界天劫之战，结果天崩地裂，形成了一座在空中漂浮的群岛世界。 五百年后的今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背后，新的危机正在慢慢酝酿，龙族早已串通妖族，龙城与我长月族的联系越来越少，我们只能靠自己，才能守卫我们的家园。 明天就是我长月古地的初行盛典，希望此次初行盛典中你们都能够成为资质优越的初行者，为我人族出力，增添我长月的新血与希望。”长月族长中年模样，两鬓微霜，一身橙色庄重的礼服，跪在棕色木板上，直着上身，双手合十，紧闭双目诚心祈祷。 他面对着高高的台案，台案有三层，供奉着先祖的牌位。牌位两侧摆着火铜香炉，香烟袅袅。 在他身后，也同样跪着数十人。他们特制身穿礼服，这些人都是长月的族老，话事人，执掌着各方面的权柄。 而在他们之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长月族人。 祈祷完毕，长月族长率先弯腰行礼，他双手平摊，掌心朝上，手背紧紧贴着木板，发出砰撞声。 身后的族老、族人各个表情严肃，也连跟着一一效仿。 一时间，额头碰撞木板的声音从阁楼中传遍古地。 盛典完毕，众人陆续从木板上站起身来，慢慢离开祭祀台案。 直到火铜香炉中的香烟渐渐稀薄，一阵阵议论声菜渐渐在水榭阁楼上响起。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一年又过去了。” “上一届初行盛典就好似刚刚发生，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庞，依旧历历在目啊。” “明日就是初行盛典了，也不知道神州其他地方的人族是否与我长月一般，不曾放弃呢？” “哎，希望这些孩子都能成为初行者吧，人族已危在旦夕，我长月一族成为古地数百年，四周已被妖族团团围困，唯有更多的新血才有希望带领我们走出这方天地啊。” “不错，十几年来，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日渐衰落，整片神州布满妖族爪牙，就连龙族，也正准备卷土从来。” “几年前，上面传来消息，文家出了一名绝世天才，名唤天晴，天资恐怖异常，小小年纪，不但凝结冰火五行法阵，更得无上仙藏，修为已达元灵中境。” 也不知道是谁，提及到文天晴的名字，众族老的脸上不仅浮现一抹抹笑意。 “此子端得天资出色，短短两年功夫，就从初行者成为元灵境行者，而后不到三年功夫就进入中境，如此旷世天资，当我人族之福啊。” 这样的资质，在整个神州也是难见，五百年的时间里，这样天资之人不超过双手之数，除了最开始的那两位夭折之外，余下数人无不是独领风sao。甚至就连老一辈都感觉到了这位后起之秀的压力。 而作为人族最后希望的龙城，更是在第一时间前往文家所在之古地，将文天晴所在的家族迁徒至龙城。 “不过，我长月一族向来不弱如任何一族，想我长月先祖，更是与八仙并肩之圣贤，与那龙族龙王战的昏天黑地。” “不错，明日初行盛典，我长月一族定能涌现出天资卓越之人。” “君不见，那容家的小丫头三月能言，四月能行。五岁时就能作诗诵词，聪慧异常，其才华不弱于男儿。” “这是族长教导有方啊，就连那清悠仙子后人也不及其一二吗？” “哈哈，对对对，此来我长月一族当兴之兆也。” 长月族长挺着肥大的肚子行走在阁楼间，耳边响起这般议论，那忧愁的脸上不仅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作为一族之长，对于那些优秀的子弟自然关注，闲时更会亲自指导一二，整个古地，也就清悠仙子的后人与自家幼女天资异常，当属翘楚。 “若是明日盛典，丫头与那小松二人能出一位比拟文家天才的体质，才是我长月之福啊。” 想到眼下的局势，长月族长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 长月古地与神州分离五百年了，这些年来，龙族一直没有放弃对人族与仙族的仇恨，就连原与仙族关系密切的妖族都已倒戈龙族，数之不尽的妖兵妖将遍布神州每个角落。 “这些，都是家族的希望啊！”看着阁楼中，在游玩打闹的孩童与那一座座还闪烁着光辉的房舍，长月族长长叹一声。 而此时，同样有一对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这些深夜中闪烁光辉的房舍与阁楼，满怀复杂情怀。 “长月古地，仙、人、龙三族大战，五百年前？时光法则竟然……起作用了？”李小羽眼神幽幽，站在窗户前，任凭细雨打在身上。 时光法则，就是掌握时光，掌控岁月。连天道都在这道法则之下，混沌八大法则之中更是排名第三，可想而知时光法则的非同小可。 然后李小羽刚刚领悟这道法则，无论是对敌还是运用，都不熟悉。 “时光法则竟然让我重生了，回到了比前世还早五百年的世界。”李小羽伸出手，目光死死的看着自己那双稚嫩的有些苍白的手掌，然后慢慢握紧，用力感受这份真实。 他本想借助这道法则重回前世，却没有想到重生到了比前世还要早五百年的世界中。 耳畔传来是细雨敲打窗扉滴答声音，他缓缓闭上眼睛，半晌后才睁开，蔚然一叹：“悠悠岁月数万载，真像是个梦啊！音儿，你可在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