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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馅儿了

    嫣儿还在迷迷糊糊地躺着,身上还是特别的冷,冰凉冰凉的。少聪很是着急,这滚软的被子怎么就捂不暖她的身体呢,手还是这么冰,虽然换了干净的衣服,可浸过凉水的身子,似乎也慢慢地把这衣服慢慢地浸湿了似的,摸上去都是冰冷的。少聪倒了杯热水,慢慢地用勺子顺进了嫣儿的嘴里,还好还有些意识,遇到温热的水下意识地就吸了进去,但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还记得刚才在池子边拉她的一幕,她执意不肯上来,嘴里还叨磨着:“玉佛......玉佛......丢了.....”接着,整个人就跌在了池子里,少聪费了好大的劲头才把她抱出来,自己也不敢去找他人帮忙,怕让娘亲知道又要处罚嫣儿,自己闭着眼睛把嫣儿的湿衣服摸摸索索地脱了下来,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凑合换上,看她昏迷中还叨磨着玉佛,少聪又撑了伞出去,他查看了水池的形式,琢磨着:这池水是活水,玉佛坠必定是个小巧之物,不会沉底,而又经过嫣儿的查找,应该已经顺水流出了去。想到这,少聪赶忙到院子的出水口处摸索,原来这池子的水是流向花园的金鱼池,为了防止蛇鼠等肆意乱窜,在出入水口特意设了一道密密的铁网,少聪跳下了水,在水网处摸索了会儿,果然拽出一根艳丽的红绳,下面系着的便是一尊莹玉洁白的弥勒佛。少聪高兴坏了,又怕别人瞧见,忙窜出了水,跑了回去。

    等回去换了干净的衣服,擦了擦头发,便守在嫣儿的床边看着她。她的手还是很冷,少聪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不断的摩擦,又对着吹热气,想要暖一暖。嫣儿的双眉还是蹙得很紧,不知是着急还是难受,少聪不断地试着她的额头,生怕她会发热,眼看着窗外的天渐渐的黑了,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烧,要不这大晚上为了一个丫鬟请大夫,娘亲要怪她的。

    眼下少聪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就把她的湿衣服泡到水盆里胡乱地揉两下,捞出来拧干了便晾在了双面绣白鹭三页屏风上,衣上的水顺着黑色真丝双面绣的底料如注地留下来,浸湿了底料上的款款芦叶和雪白欲飞的白鹭,水流顺着屋子一直蜿蜒缓缓漫到门口,少聪以前也没有拧过衣服,不想这么麻烦,怎么还有这么多水?他又把衣服摘下来,放到盆里,使劲那么一拧,只听“咔”的一声,嫣儿粉色的衣衫裂了一条大口子,他连忙扯开衣服检查,只见胸口的衣襟处裂了得有两寸长短的口子,少聪慌乱了,这这怎么办啊?等她醒了又该叫喧了,要不......缝上......

    也没别的办法了,少聪琢磨着要不然缝上,不好看没关系,让她瞧叫我是想办法补救的,应该就不会太怪我了吧?但这也太湿了,还是先控控水吧,便又把衣服搭在了屏风上,还好这三页屏风宽大,可以舒展开浸湿的衣服,而且除了基本的支架,剩下的装饰全是祥云富贵枝的镂空花样,连绣面都是真丝半透明的,开着窗户应该干得快。少聪晾完了衣服,不知道干什么,打算去看看嫣儿,可嫣儿在床上躺到不老实,不能安稳下来,少聪俯身看看她,小脸还挺红,手也热乎起来了,他原本还挺高兴,可当他拭她的额头的时候,顿时就慌乱了:嫣儿正在发烧!又摸了摸她的脖颈、肩胛,烧得很烫,怪不得她总是睡不安稳,是烧得难受,外面已经黑了,这可怎么办啊?少聪不能去请大夫,只得出门在门廊下舀了些原用来浇花的水,用手巾浸湿了敷在她的头上,但不知管不管用,这是忙里忙外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少聪一慌,问道:“谁啊?”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少爷,您还未用晚饭,奴婢替您送了过来。”少聪听出是娟娟的声音,连忙跑到门边,调整了下自己,顿时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孩子般,于是,打开门对娟娟道:“jiejie快来看看吧,嫣儿jiejie病了。”娟娟看今晚雨还没停,而且夫人那只是单摆了饭,嫣儿必定是要为少爷取晚饭的,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嫣儿来,也没见传话说少爷今儿不吃饭了,想必是出什么岔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嫣儿又犯什么错了,便携了饭菜告了个慌,说是嫣儿那有事正忙,少爷那传话让厨房人送饭过去。这大雨天谁还争着去送啊,自然是能躲就躲。娟娟一看屏风上搭着的皱巴巴的湿衣服,绕过屏风看到躺着床上烧得直迷糊的嫣儿,便问少聪:“她这样烧多久了?”少聪撅着嘴,琢磨道:“不到一个时辰,也不敢去请大夫,怕我娘罚她不知身份。”娟娟点了点头:“是不能去请,这样敷冷水也不是个事,我去厨房拿些酒来,给她擦擦身子。”说罢便撑伞离开了。

    不一会儿便偷偷摸摸地取来一小瓶白酒,打开盖子,顿时酒的醇香便飘了出来,对少聪说:“我不能陪她太久,眼见就要入夜了,只能你多照顾她,你晚上像我这样把酒用手抹到她手心,后背,脚心的地方,尽量别用布了,酒不是很多,抹到布上都浪费了。多涂几次,这样好的快些,如果明天还是不好,你就来找我,我去求静梅jiejie,让她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请个大夫,你别去和夫人说啊,要不然对嫣儿不好。”看着桌上的食盒,便推推少聪道:“饿坏了吧,先去吃点饭,还得忙一晚上呢,幸亏今天没去夫人那,要不大家该埋怨嫣儿身娇体弱了。”少聪也觉着肚子饿了,便到桌前乖乖的吃饭。

    陪着坐了会儿,娟娟收拾好食盒对少聪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不能多待,你今晚就辛苦点,好好照顾她吧,到时候让她好好谢你。”少聪听完,郑重地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嫣儿jiejie的。”看着娟娟离开,少聪心里落下一块石头,幸好她没问为什么着凉发烧,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撑伞回去的娟娟不问也猜出个究竟,就算是淋雨也没有淋得这么透透的,鞋袜小衣都竟湿了?还有挂在屏风上的湿乎乎滴水的玉佛坠,也让娟娟明白的大概。白天就听完妙安寺的姑子又来送什么佛来了,怕是就是这个,想想就觉得后怕,要是真是把这坠掉在池里冲走了,嫣儿就犯大错了,且不说这玉坠价值几何,但说这用意就够罚的,看来嫣儿也太毛手毛脚的了,回头好了,要好好劝劝她。

    夜里,少聪也不敢照得太亮,吹灭了几盏烛火,只留了窗前的一只蜡烛微微作亮,又隔着屏风,从外面看不出多明显,少聪不时地用酒擦拭嫣儿guntang的身子,心里祈祷着明天一定要好,说实话,以前还真没拉过姑娘的手,现在也谈不上什么肌肤相亲,感觉自己就是手下生火,特别的不自在,眼睛也不敢看,只得用指尖轻轻地涂抹,眼睛瞄向别处。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娟娟让他来做呢?难道她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男人?少聪想想也觉得可笑,在她们看来,自己就是个傻子,纵使长大了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唉,真是焉知福祸啊,少聪苦笑了一下,把嫣儿的后背的衣服拉起来穿好,让她平躺过来。

    看着屏风上潮湿的衣衫,少聪心里也放松了下,总算不滴水了,潮点就潮点吧,他到嫣儿塌边的柜子里翻出了她平日做女红的针线匣子,在一个牡丹穿蝶的绣件撑子上摘下一枚针线,是大红的,唉,就是它吧。找不到剪刀,怎么就没有剪刀呢,随便吧,使劲一拽,“砰”的一下就断了,于是拎起屏风上的衣服便要缝,可这怎么缝啊?少聪也不会打结,一针下去,一下拽出来了,这可怎么好啊,诶,第二针的时候留了那么一点儿,还好还好,自己还是有慧根的,少聪也没做过,心想:把两边分开的布连一起就好了吧,便织网似的,左一针右一针,觉得不够,还横纵向又织了一圈,看着眼前的成品,粉扑扑的衣服浸湿了水是有些深又发硬的手感,中间扯开的口子上胡乱地分布着一堆乱线,横竖交错,左右凌乱,就和一堆乱草无差。少聪心里虽然难看了点,毕竟是自己的辛苦,她应该也不骂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