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盛名下无虚士
“没错，苏韬的确已经到了宗师境界，我不如他。”这弟子是程伟强的三师弟乔艺鑫，医术仅次于程伟强，负责医馆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心服口服地说道，“今天让他来义诊，对咱们医馆影响深远，算是一次免费宣传了。” 裘老中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刘春，失望地说道：“之前我觉得刘春是个挺不错的苗子，现在看来差距太大。” 乔艺鑫不知道之前的始末，连忙笑道：“像苏韬这样的天才，千百年也就一两个，凤毛麟角。我们对刘春的压力不能太大，当初我在他这个年龄，可没法将您的针术练到这个境界。” 裘老中医摇头，将刚才在洋房里发生的始末，简单地跟乔艺鑫讲述一遍，“行医一定要把医德放在首位，刘春的医术在同龄人中很拔尖，但他的医德却是排在后面，我对他很失望。” 乔艺鑫没想到师父会如此评价，遗憾地说道：“没想到刘春功利心会这么强，实在太可惜了啊。” 裘老中医是程家医馆的主心骨，他都这么评价刘春，以后刘春在程家医馆肯定得不到像以前那么多的重视。除非刘春能够洗心革面，不过人的性格早已定型，很难改变。 刘春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莽撞之举，他在程家医馆的前途会变得异常黑暗。 表面上来看，刘春对苏韬发起挑战，是出自对程樱的爱慕，对骨子里，刘春则是感觉到苏韬的威胁，他一直将娶到程樱作为自己的奋斗动力，因为一旦程樱嫁给自己，这程家医馆就属于自己的了。 刘春的家庭不算特别好，从小非常刻苦努力，当了程伟强的弟子之后，更是花了无数精力在学习医术上面。 他学医术的动机，没有那么单纯，更多地是想要靠医术来改变命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原本也并不算错，但只是刘春自从将裘式二十七针学到了十八针，成为同一代学徒中的佼佼者，他就开始不知不觉地膨胀了。 其实若是分析刘春的成长经历，更符合现在不少励志小说的原型，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稳扎稳打，获得师门的认可，甚至可以赢得小师妹的放心。 只不过这是现实生活，刘春遇到了苏韬，人生际遇发生变化。他不应该盲目地去招惹苏韬。 苏韬主要是看在裘老中医的面子上，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sao扰自己，绝对会要让他难堪得下不来台。 另外，苏韬现在已经有了江湖地位，在杏林界有一席之地，属于可以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他犯不着跟刘春一般见识，反而拉低自己的水平。 苏韬真没将刘春放在心上，他专心致志地在给病人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不知不觉，苏韬已经在给第二十八位病人治疗。 “老太太，你哪儿不舒服？”苏韬等病人做下之后，礼貌地问道。 老太太说了一对粤语，苏韬有点头皮发麻，也不多问，伸手给她搭了个脉，心中有数，但他怕老太太年龄大，听不懂普通话，朝乔艺鑫招了招手，“还请您帮我转告她。她得的是糖尿病，在中医上是消渴症，正常来讲，只能控制，不能彻底根治。” 乔艺鑫说完之后，那老太太皱眉道：“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什么病都能治。” 乔艺鑫只能帮苏韬解释：“没人能包治百病，尤其是糖尿病，非常难治。” 老太太失望地说道：“唉，原来是白高兴一场。” 苏韬从两人的对话中，依稀听明白了一些，虽说他听不懂粤语，但毕竟粤语和普通话在很多地方有相似之处。 苏韬沉吟道：“这样吧，我可以教老太太一个办法，自己每天去之行，大约半年之内，就会有很好的效果。长期坚持下去，糖尿病的症状会慢慢消失。” 老太太其实能听懂普通话，惊喜道：“真的吗？究竟是什么办法。” 苏韬笑着说道：“关键是要有毅力，持之以恒。” “只要能治好病，我愿意尝试。”老太太突然精神起来。 “你得购买到秋梨，连续吃四十天，应该就有效果。在吃梨过程中，饮食不能过量，吃五、六分饱就够了，特别是不能饮酒，不管是什么酒，都不能饮。”苏韬很认真地说道。 “糖尿病人不能含糖成分高的水果，你让我吃梨，这真的没问题吗？”老太太惊讶地望着苏韬。 苏韬摇头，朝裘老中医望了一眼，道：“这位老太太不信我，你能否帮我解释一下。” 裘老中医淡淡笑道：“你的病情确实可以用吃梨来缓解，但一定要是秋梨。秋梨酸甜，其性寒凉，可生津止渴、润肺清心。消渴病内热伤津，津气耗散，用秋梨代替饮食，既能清解胃热，又能益气生津，久而久之，病即好转了。” 乔艺鑫突然眼睛一亮，在旁边也解释道，“这来自于名医叶天士的轶事，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康熙二十四年，杭州城的两个学子薛子佳、杜之城一同步行进京赶考。走到姑苏城附近的时候，薛子佳一个劲儿地喊口渴，不停地喝水，不停地撒尿，经人介绍，二人找到了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叶天士。叶天士一眼就瞧出是消渴症，说薛子佳只有两个月的寿命。结果薛子佳在金山寺遇到了志成大师，志成大师让薛子佳上京赶考时，渴了就吃梨，饿了也吃梨，蒸了当饭吃。坚持吃上一百天，结果真的解除了病患。 当然，消渴症的情况有很多不同之处，苏韬给这位老太太又开了一个来自中的药方。 吃梨是改变饮食习惯，药方则是对症下药，修复她现在体内不正常的脏腑功能。 “用吃梨来缓解老太太的压力，转移她的注意力，是不错的技巧啊。”乔艺鑫从苏韬的身上学到了避重就轻的窍门，因为他也看出老太太对自己得了糖尿病，心理压力特别大，如果你直接告诉她每天都得吃中药，反而会引起心理负担，还不如直接说吃梨，这样可以让她的心态变好。 苏韬将御医经治疗消渴症的药方，毫不吝啬地递给裘老中医检验。 裘老中医赞不绝口，心中暗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绝妙的配方，即使根治不了这老太太的糖尿病，只要她坚持用药，五六年内糖尿病的症状会被控制到最低程度。 中医讲究秘方，好的大夫，他的秘方不轻易示人，但苏韬毫无保留，让裘老中医也是感慨不已。只要是一般的中医，靠着苏韬这个妙方，完全可以借着能治疗糖尿病，成为独当一面的名医了。 “这药方太珍贵了。”裘老中医啧啧叹气道，“如果你愿意给程家医馆使用，我愿意将裘式二十七针的针谱给你一看。” 乔艺鑫在旁边吓了一跳，吃惊道：“师父，那可是程家医馆的绝学啊。” 裘老中医的这门绝学，即使程家医馆的大夫们，也不是人人都接触过，只有那些核心弟子，才有资格得到传授。 裘老中医摇头笑道：“你把它当个宝贝，苏大夫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苏韬连忙正色道：“裘前辈，您千万别这么说，早就听说你自创的二十七针，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如果能给我看一看，实在是我的荣幸。至于这药方，既然给了您，您当然有权利，提供给程家医馆的所有患者。” “只不过是一套针灸之术而已，哪有那么神乎其神，我们晚点一起探讨吧。”裘老中医对苏韬的气度很是欣赏。 他开始犹豫，自己研究的那个秘药，是否也拿出来跟苏韬探讨一番。毕竟是自己的一生心血，裘老中医还是决定还要继续观察，苏韬是否有这个资格。 苏韬继续看病，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他问诊的速度很快，说是和裘老中医会诊，但事实上病人全部都是他来医治，因为足够专心，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喝。 中午苏韬吃了个午饭，又继续给陆续赶来的病人治病。 为了满足这些病人的要求，医馆延迟营业到当晚十一点才算结束。 乔艺鑫看了一下治疗记录，惊讶地发现苏韬竟然前后共治疗了两百多个患者，平均每人用时五分钟，让人叹为观止。 “苏韬的确有过人之处，盛名之下无虚士。”乔艺鑫钦佩地与一直也守在医馆的刘春说道。 刘春为了间接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当时苏韬在义诊的时候，他也在接诊。 不过他一天也就接了六十多个患者，并非患者不够多，而是他的精力有限，问诊治疗的时间是苏韬好几倍。 乔艺鑫看到刘春的诊治信息，在同一代人中的确是佼佼者，但和苏韬相比，差距实在太大，“刘春，凡事要量力而行啊。” 刘春如同斗败的公鸡，心情极其颓丧，嘴硬道：“师叔，我不服，我今天其实状态不太好。” 乔艺鑫见刘春还在找借口，他回想起师父对刘春的评价，叹气道：“你的勇气难能可贵，但人也要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要量力而行。你还需要沉淀，磨砺心志。从明天开始，你暂时不用来医馆接诊，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吧。” 刘春僵在原地，知道乔艺鑫的意思，这是将自己冷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