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回 情怀初绽
穿越之前，也就是元春还叫元纯的时候，她不仅痴迷《红楼梦》，而且，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对国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平时旅游，也都是去一些历代名胜古迹，借以满足自己对传统文化的崇敬心理。 现在身临其境，置身于国子监这座古建筑里，心情很是激动，拉着自己的哥哥贾珠，迫不及待地要他带着自己游览一番。 贾珠望着活泼可爱的meimei，笑着劝道：“你急什么？春哥儿，今儿个才是报到的第一天，以后的时间还长呢，恐怕，你至少在这里还要待上三年的时间呢，不急在这一时，meimei，我们还是先去报到，完了，还要再去安排一下自己住的地方。” 元春想了想，也是啊，自己哪里已经安排丫头们收拾去了，可是哥哥，也不知道跟着的小厮将住处安排得怎么样了呢，今儿个晚上可是要住在这里的，于是向贾珠笑道：“好吧，哥哥你快去报到吧。” 贾珠向元春笑着摆摆手，再三叮嘱道：“meimei报到之后，就赶紧回李府去吧，今儿个，你才搬到李府第一天，恐怕有好多事情要安排一番呢，明儿个还有一天，都是各地的监生来报到、安置的时间，我收拾好了就去你的小院找你，到时候，哥哥好好带着你，将这国子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游览一番，你看可好？” 元春听了，觉得哥哥想的很是周到，于是向贾珠一抱拳，顽皮道：“遵命！”说完也不看贾珠的反应，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自己报到去了。 贾珠凝望着meimei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自己的这个meimei呀，还真是胆大而又明事理呢。 初夏的午后，李纨从午睡中醒来，慵懒地起身，在丫头素云的服侍下洗了脸梳过头，悠悠然坐在绣架旁，拿起针线开始绣着一幅绣了一半的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 李纨的手中拿着针线，一下下地穿针引线，绣架上的图案随着飞舞的针线一点点地吐露了出来，她的青春岁月，就在这针线的一起一落之间，静静地晕染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针线，在她的纤细柔美的手指间飞舞，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甜甜的笑容。脑海中，浮想出的却是贾珠俊朗的棱角分明的脸庞。 想着他昨儿个的一言一行，她不觉会心一笑。 少女的情怀初次绽放，她感到既羞涩又甜蜜，怀中，更是如揣着一只兔子一般，突突地心跳不停。 传说中的他，是京都城里的第四大美男子，可是，在她的眼里，再没有一个男子比他更加俊美的了，虽然，自己深锁深闺，见过的男子不多，可是，她也实在想象不出，眼前的他已经尽善尽美到如此的程度了，其他的男子即便再英俊潇洒，又会美到哪里去呢？ 她摇摇头，凭着她的所见所闻，实在想象不出，所以便在心中认定了，世上的男子不会有比他还俊美的了，况且，他又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这点，就更加难得的了。 “咯咯咯......”李纨想着想着，不觉轻笑有声。 坐在李纨身旁捻线的素云，看见自家小姐是这样的一幅表情，一时摸不着头脑，小姐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呢？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值得她偷偷地笑出声来吗？她歪着头细想，却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哎哟！”李纨一时走神，绣花针扎在了自己青葱似的手指上，顿时，手指上的血液凝成了一个圆圆的鲜艳的红色血珠。 看见李纨扎了手，素云连忙放下手中的丝线，快步走到自家小姐的身边，俯下身去，一下下地吮干了那手指上的血珠，然后，麻利在针线框中找出一个白色细绢布条，麻利地为李纨包扎了起来。 李纨并不觉得疼痛，由着素云为自己包扎好了，脸上的红晕却是更红了。 心中暗想，听人说，女儿家在做女红的时候，如果想起了自己心中喜欢的男子，而且恰在此时，不小心用针线扎到了手指，那就代表着，自己心中想念着的那个人，此时此刻，也在想着自己呢。 而且，出的血越多，思念就越深呢。刚才，自己的手指上，可是一个大大的血珠呢，想必，想必，此刻的他，也在深深地思念着自己吗？ 哎呦，真是羞死人了，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素云收拾好了针线筐，抬头望见李纨满脸的红晕，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似的，再看看小姐脸上羞涩的笑容，觉得，自家小姐此刻的表情，有些很不正常呢。 凝神想了片刻，小声试探着向李纨道：“小姐，难道您，是有想念的人了吗？” 素云本是从小和李纨一起长大的，李纨又是一个温柔和善的人，所以主仆之间，一向感情深厚，无话不谈呢。 李纨听了素云的话，脸上羞得更红了，嗔道：“小蹄子，想什么呢你？”李纨说着，手已经在素云的身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这小蹄子，再不惩罚，就越发无法无天起来了呢。 谁知，她这一打，不但没有制止住素云的思想不往下想，反倒更加印证了她的话，素云伸手捉住了李纨的手，调皮地望着李纨的脸庞，笑道：“这么说，是我猜对了小姐的心思了呢。”说着又怕说脑了小姐，连忙起身逃开。 “你还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李纨起身，追逐着素云，看这架势，即便是抓到了，却也不舍得撕烂了她的嘴呢。 “咯咯咯......小姐，你倒是追上奴婢呀......”欢声笑语响成一片，主仆二人一时没上没下，闹成了一团。 最终，李纨不但没有把素云给追上，自己反倒累得气喘吁吁起来，身子一歪，在圆桌的旁边坐了下来，道：“快别闹了，素云，你去将我描好图案的素绢拿来，咱们给元春meimei送过去，顺便再看看，她那里缺什么。” “哎！”素云听见李纨的吩咐，也便停止了笑闹，按着李纨的吩咐找东西去了。 李纨居住的小院儿，和元春的居处中间只隔着一条胡同，主仆二人出了院门，跨过胡同，便来到了元春院子的门前，抬眼望去，院门虚掩着呢，素云扶着李纨来到门前，伸手在门环上轻轻地叩了几下，向院内喊道：“贾小姐在吗？” 听琴正在房间里收拾元春带过来的衣物呢，听见叩门的声音，连忙出了房门，应道：“在呢！” 抬头看见是李纨主仆二人，连忙迎上前去屈身行礼：“奴婢见过李小姐。” 李纨连忙笑着扶起，又向听琴问道：“元春meimei在做什么呢？” “喏，在看书呢。”听琴的下巴颏向书房的方向一扬，带着李纨和素云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元春正坐在书案的里边，手中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听见外边的动静，便起身迎了出来。 “jiejie！” “meimei！” 二人拉着手相互施礼问好后，一起进了书房坐下，抱琴忙捧了茶上来，放在二人身旁的几案上。 寒暄过后，李纨从素云的手中接过描绘着图案的素绢，向元春笑道：“这是给meimei准备好的绣帕子的素绢，我已经描绘了一些花样在上面，meimei有兴致的时候就绣上几针，其实，如果能绣上几百条帕子，怕是meimei的刺绣功夫也已经差不多了呢，再绣大一些的绣品无非就是多绣一些时日罢了。” 元春接过李纨手中的素绢，看着上面的花样赞不绝口，笑道：“我家里也有几个姐妹，平日里，母亲也交给她们一些刺绣，闲暇的时候，我也和她们一起凑个热闹，但终究没有她们绣得好，只知道一些基本针法罢了。” 李纨拿起茶盏啜了口茶，又闲闲地将茶盏放在身旁的几上，这才接着元春的话题，温婉说道：“meimei才华盖世，是绝对不会在这些雕虫小技上耗费时间的了，左不过是在闲暇的时候，绣上两针解解闷儿罢了。” 元春委婉地笑着，细看着帕子上描着的图案，其中一幅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画面，而且还在帕子的一侧提着诗句，看上去倒也清雅别致，不觉笑道：“jiejie画得这么好，我这会儿都已经手痒得很了呢，不如，jiejie给我示范几针，我也好跟着学起来，jiejie又正好在跟前，也好及时指点一下呢。” 抱琴听元春说要绣帕子，连忙和素云一起捻了线、穿了针，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元春的手中，心中不免忐忑，小姐着天天那笔的手，能干得了绣花这活儿吗？如果一不小心扎伤了手，这可让自己如何向老太太交待呢？ 可是小姐那脾气她心中是清楚的，一旦兴致来了，岂是自己一个做奴婢的能够阻止得了的呢。何况，还当着李家小姐的面儿呢，自己也是不好劝阻的。 于是，只好侍立在身旁，精心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