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愿意进宫
元春听了贾母的话，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老太太，孙女儿命中注定，是要进宫的呀。” “什么？” 贾母不解，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向元春道：“春哥儿，快别这么说，进宫，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让祖母为你好好安排安排。” 元春伏在贾母的腿上，忧伤道：“老太太，这是孙女儿的命呐。”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最近又遇上什么事情了？又不好向大人们说，自己只好一个人放在心里，左右为难？ 望着元春忧伤的表情，贾母的心针扎一般地难过。 她一伸手，将元春搂在怀里，心中疼惜不已，她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孩子，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就给祖母说说，让祖母为你想想办法，可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呀！” 元春心中有万千思绪，真想躺在贾母的怀里一吐为快，毕竟，这里才是她的港湾。 可是，却一时心乱如麻，竟然无从说起，只是满眼含泪地摇摇头，轻声道：“老太太放心，孙女儿没有为难的事情。” 贾母心疼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说没事。” 元春勉强挤出笑容，宽慰贾母道：“请老祖宗放心，孙女儿，真的没事。” 贾母见元春露出笑容，也不再追问，用手轻轻地揉着元春的头发，缓声道：“孩子，依祖母的眼光，北静王府的水溶世子，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呢，前一段时间，王妃还向你母亲提起，有意向咱们家提亲呢，因后来事情多，也就暂时放下了，如今，你也该考虑一下了。” 元春躺在贾母的怀里，心想，自己的结局是早已注定了的，哪是人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何况，自己的心，已经给了前世的他，哪里还能再给第二个人呢？ 水溶世子也是难得的一个青年才俊了，可是，在自己的心里，他只是一个比较能够谈得来的朋友啊。 既然自己不能和他共度一生，何苦又去害了他呢？ 元春在心中叹道：今生今世，自己恐怕是别无选择了，只能就这么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了。 等着多年以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挽回了贾府日渐颓废的命运，改写十二钗的悲惨结局，然后，向警幻仙姑复了命，也就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聚首了。 可是，按眼前的情况看，想达到这样的目标，也只有追随太子，这条路，似乎是最佳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元春从贾母的怀中抬起头来，望着贾母，毅然说道：“老太太，孙女儿愿意进宫。” “什么？” 贾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摸了摸元春的额头，这孩子不是发烧了吧？不然，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元春轻轻拉开贾母的手臂，一脸正色道：“老太太，孙女儿不是说胡话，这件事儿，孙女儿考虑很长时间了呢。” 贾母顿时紧皱了双眉，道：“孩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给祖母听听。” 元春沉吟了片刻，向贾母徐徐说道：“祖母，我在梦中见到太爷爷了，他嘱咐我，要肩负起振兴贾氏宗族的重任呢。” 听了元春的话，贾母的眼睛有些湿润，摩挲着元春的背，颤声说道：“春哥儿，你还是个孩子呢，咱们府里再怎么艰难，也不能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的肩上啊？” 元春起身，一下子跪倒在贾母的面前，央求道：“老太太，孙女儿身为荣国府的嫡长女，平日里享受着祖上庇荫下的尊荣，又承蒙祖母和父亲、母亲从小宠爱至今，孙女儿愿意为了重振家族荣盛，走进皇宫。” 贾母一把将元春揽入怀中，心疼道：“可是，孩子，一入宫门深似海呢，这里面的深浅，其实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够知道的？到时候，恐怕是我们再后悔，都来不及了呢。” 元春轻轻为贾母拭去眼角的泪痕，柔声劝道：“祖母放心，孙女儿自幼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又熟读了《论语》、《史记》、《易经》等经典论著，再过一段时间，还要进国子监去读书，您老人家，要对孙女儿有信心才对呀！” 贾母叹道：“春哥儿，你的才学，祖母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条路，走起来实在过于艰辛了，祖母舍不得，我的春哥儿受这份磨难呀！”贾母说着，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 元春何尝又不明白这其中的艰辛呢？ 但是，她不想让年迈的祖母过分地为自己cao心。于是，堆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向贾母道：“老太太，其实进了宫，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艰辛吧，您想想前几天的事情，皇上派人来传旨的时候，还都以为我犯了欺君之罪呢。结果，皇上不但没有怪罪，还奖赏了咱们呢。” 平日里，贾母看着众孙儿孙女儿承欢膝下，天天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又何尝不为日渐衰退的贾府感到忧虑呢？ 想想宁荣二公在世时，贾府是何等的荣耀，国公级别的府邸，全京城也没有几座，而他们的贾家就占了两座，而且，皇上还为荣禧堂御笔题写了对联。 那时候，宁荣二府大门前车水马龙，连带着宁荣街上都繁华无限，荣禧堂内更是王侯公卿满座，那情景是何等地尊荣？ 可是再看看现在，虽然自己的大儿子贾赦世袭了爵位，可是竟然终日无所事事，二儿子贾政虽然兢兢业业，却也只是工部一个小小的主事之职。 这景象，和宁荣二公的时代比起来，竟是萧条得不少了呢。 况且，孙辈之中，珍哥儿和琏儿都是一味地高乐，天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珠儿虽然恳求上进，可也势单力薄，到目前为止，他的才能也还没有发挥出来，宝玉倒也聪慧，可是年龄还小。 贾母在心中盘算了好一阵子，脸上的忧愁却是越来越浓。 她凝望着元春，心想，这孩子心思缜密、办事沉稳、果断，而且又有一肚子的才华在里面，前几日那样的一件大事，连她老子都束手无策、诚惶诚恐的，而她，却只身进宫面圣，经过一番周折，倒也得因祸得福，不但自己如愿以偿，可以去国子监读书，而且得到了皇上和太子的赏识。 这孩子的魄力，超越了贾府众男人之上啊。贾母在心中暗暗想着，看来，这孩子还真有一些本事呢。 贾母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春哥儿现在，倒是很受太子的赏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到了明年进宫，又有贾家的背景为她做靠山，一举成为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那将来，太子一旦登基，春哥儿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 如果真能如此发展，到那时候，贾氏一族再现往日荣华，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贾母心中想的自然是好，可是回眸看见稚嫩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不舍。 唉，只是可怜了我这春哥儿，她看到的那个位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的呢。 这复兴家族的路，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呀！ “老太太，您想什么呢？”元春抚摸着贾母的脸庞，笑问道。 贾母拉着元春的手，让她回到榻上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孩子，你的心思祖母明白，但是，这其中的辛苦祖母更加清楚，这条路，很难啊！” 元春毕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了决心要走这条路的。 她见贾母似乎是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心想，绝对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能够赢得贾母的支持，以后就容易得多了。 于是，向贾母笑道：“老太太，依您的经验，当然心中明白，凡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没有不是历尽千难万险，最后才能成功的，想当年，如果不是太爷爷他们兄弟二人九死一生、浴血沙场，又哪来我们贾氏一族这近百年的辉煌昌盛呢？” “孩子，难得你一个女儿家，能有这样的豪情壮志，贾氏一族，复兴有望啊！” 贾母抚摸着元春的头，心潮澎湃不已。 元春望着目光炯炯的老祖母，喜悦道：“如此说来，老太太是支持孙女儿的想法了？” 问题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就轻松了起来。 贾母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向元春嗔道：“你这个孩子，自己拿定的主意，是任谁也无法劝得回来的，我不支持你行吗？” 元春笑道：“我就知道，老祖宗是最疼孙女儿的，所以啊，我的想法，老祖宗再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祖孙俩说笑了一会儿，元春向贾母正色道：“既然老太太赞成我的想法，不如我们现在就商议商议，这样一步步规划好了，成功的把握就多了一分呢。” 贾母点头道：“我就说嘛，你既然决定了要做成这件大事，一定是想好了怎么去做的，快说说吧。” 元春呵呵一笑，道：“我就知道，老太太是最聪明不过的了，孙女儿想什么，都瞒不过您呢。” 贾母笑道：“春哥儿，你不必给我灌迷魂汤了，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 元春婉然一笑，道：“孙女儿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