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困境
五日后，万毒门一行终出得雪山之外。此行昆仑颇多变数，又遭遇横祸，门下弟子多有伤亡，秦无炎看向身后日益减少的弟子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正思索间，鬼先生却道“经历此番争斗门下弟子多有伤亡，若是自南直入南疆，怕是多有变故，若是再遇青云围攻我等怕是再难抵御。南疆又有焚香谷驻守，也难免一战，不如自东直抵渤海行水路至南海，向北穿越十万大山再抵南疆如何？” 秦无炎停下脚步，道“如此波折，怕是要耽误不少行程，再者，由十万大山入南疆若遇残余兽妖恐又有变数，望先生再做考量。” “这行程多耽误几日也无大碍，这蚰蜒身形巨大陆路运输本就扎眼，又需经过许多中原正道，若是交起手来反而难以脱身。南疆经历多次大劫，便是有残余兽妖也不足为惧，我等自然可以化解，倒是这中原正道才是棘手之事。” 秦无炎一时却也是两难，沉吟半晌才道“便依先生所言，只是这蚰蜒身形巨大，需以大船运送，船只之事又如何解决？” 还未到鬼先生答话，秦无炎身后一万毒门弟子却道“门主，渤海之滨有一小城名唤海港城，城中居民皆以捕鱼商运为业，定有大船可用。而且城中原本还有本门分舵，只是被鬼王宗强占，现今鬼王一倒，我等何不就此夺回再行寻找船只。” 秦无炎和鬼先生听罢便一同看向这答话之人，此人虽只是低级弟子，却对门中事务如此了解，对待两位教中长辈直视也是面不改色，着实不简单。那人似乎是看出了他二人心思，便道“门主不必多虑，我等级虽低却也入门许久，先前一直在各分舵间奔走效命，所以对分舵情况比较了解，如今形式紧迫，不知门主如何打算。” 秦无炎又岂会如此轻易相信此人，心中虽疑，面上却没有波澜，只是看向一旁的鬼先生，鬼先生便道“便依你所言，你对此间比较熟悉，就由你先行探路。” “是。” 那人正欲先行，秦无炎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雷炎，不知门主还有何吩咐。” “如今门内人才奇缺，你又熟悉门内事务，便命你为副门主，从旁协助于我如何。” 雷炎却也不推辞，抱拳道“承蒙门主厚爱，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助门主成就大事。”言毕，便当先走了，秦无炎缓缓跟上，却一直凝视着雷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一片松林中，李洵等人正密切关注着万毒门一众人等。自昆仑自此已然五日有余，这万毒门一刻不停急行至此也未见停歇，今日终出得山来却是停滞不前，众人也是一头雾水，法相便道“这万毒门总舵在中州之西，如今出得雪山理应自南而行自回总舵，怎会停滞于此，着实不解。”燕虹正欲回话，却见万毒门众人终于动身，竟是向西而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图，陆雪琪便道“魔教行事向来诡异，此番东去定有阴谋。” 众人听罢俱是心惊，燕虹便道“我等不必妄做揣测，暂且尾随其行，不做惊扰，如若有异我等再做打算也不迟。”说罢便看向众人，法相道“现今也只好如此，我等先密切关注其动向，沿途留下标记，待曾师弟前来再做商议。” 众人也不多言，出得松林便远远监视随行，自是向东去了。 昆仑雪山内。 五日来，曾书书一行四处找寻却也是不见林惊羽二人踪影，李洵等人也已追寻万毒门而去，亦不见音信。曾书书自是焦急不已，连连踱步，杜必书见此，便道“曾师兄不必焦虑，那李洵虽脾性暴躁，但也顾得大局。不如曾师兄先行处理，此间留几名弟子与我共同寻找林师弟下落可好？”曾书书虽不放心，却也只能如此，便留得四名弟子于杜必书，自己带领剩余弟子追寻李洵去了。 杜必书看着远去的曾书书逐渐隐没在连绵的雪山之中，不禁叹息一声，便又四处找寻林惊羽踪影去了。 厚厚的冰雪之下，那一隅洞底，光滑如镜的冰壁映着斩龙剑绿色的光芒，如同宝石一般，几分真实几分虚幻。时时滴落的几滴雪水，在脚底的冰层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身处其中，怕也是几分陶醉了。 只是这冰窟中的二人没有半分心思欣赏罢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听着洞中单调的滴答声，若不是心性坚定，二人怕早已被逼疯了。但这滴答声却也带来了水，带来了生的希望。 期间无数次驱动斩龙剑，换来的却只有瞬间的光芒增长，随后便又黯淡了下去，却是半分真气功法也施展不出， 。起先渺歌还时时安慰鼓励，但经历无数次尝试之后，便连一向乐观的渺歌也失去了信心，只是呆呆的坐在一旁，凝视着那唯一的希望，可是那希望却如自身发出的光芒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林惊羽微微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许是远离世俗太久不知如何安慰，又或许是自己也认为没有生路了吧。 良久，渺歌缓缓起身，走向那光芒的所在，伸手将剑柄握在手中，缓缓拔起，凝视着锋利的剑身。剑身光滑如镜，映出了她憔悴的面容，没有了原本的青春年少的活力，眼神似乎也空洞了起来，没有半点生气，心已死吧。 叹息一声正欲将斩龙剑放下，刚一前行便向前跌去，慌乱中将手中的物品向前挥去。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就这般停滞在空中，淡淡的温暖从手臂传来，多日来的寒冷仿佛一瞬间都被驱散。这时另一只手伸向另一只手臂，将她的身体正了过来。 “渺歌，你没事吧” 不知怎么，自己无意间却也是叫出了如此亲昵的称呼，还未反应过来，那双手臂的主人便道“谢谢林师兄，我没事的。”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转向一边不再说话了。 摇了摇头，苦笑着拔出了斩龙剑。 笑容还僵在脸上，剑身全部没入冰层中的斩龙剑却已被拔出。没有半分内力，却如此轻易拔出斩龙剑，迟疑半晌，才猛然醒悟。 看着刚才刺入的缺口，缓缓道“冰层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