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历史并非总是向前的
人类的聚居地零星的分布在冰川与西伯利亚边缘地带。 我不能先去贸然的找狼族，而是要去玛茜他们去过的那个村子。弄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没必要较真这种事情，玛茜选择隐瞒也有她的想法。 只是直接冒失的与狼族交流不见得会顺利，他们是不可控制的力量。我需要通过人类与他们交涉。 “人类是怎么分辨出吸血鬼的呢？”如果是我的话，根本不会从外表上分辨出他们来。我走在阴暗的长廊中，路过数个房间，透过彩色玻璃看着外面安静的一切。 “实际上人类很难区分狼族和血族，只有在狼族变身为狼的时候，血族可以暴露的时候人类才会发现。所以，人类因此误杀过不少自己的同类。”阿玛兰斯走在前面，离开餐厅后他好像说是要去书房。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三楼。 我以为是多大的书房，但是看到门的时候我心里就清楚了。这个古堡并非我从电视里看过的世界几大古堡。奇迹的建筑不可能批量生产。 我摸了摸彩色玻璃，冰凉的感觉传到指间。 若是之前，这种冰凉感会被我的身体无视，身体会自动产生抵御寒冷的能量，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的人类躯体非常脆弱，搞不好就死掉了。 “现在是……仍是永夜？”我问。 “没错，还有一个月才能迎来黎明。”阿玛兰斯说着先进了书房。 我快步跟上，“可是我从一楼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阳光啊。”我说。 他到了书桌前，侧过头奇怪的看着我，“开什么玩笑。那最多是月光。” 月光有那么亮？我有点犹豫，我之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无法搞清楚了。我不想把遇到他与别人打架还有被玛茜拉到屋子里的事情详细的和他说。 在我发呆的时候阿玛兰斯已经在书桌上铺开了地图。 我凑过去，看到了是血族的地图。 血族主要分布在西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地区。一共十三块领地，他们的集权中心不在正中心，而是在靠近第三大陆的地方的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什么？”我指着那个不太清晰的地名问他。 “永恒之城的意思。”他说。 然后他指着其中不太大的几个区域给我看。那应该就是人类聚居地了。 “星之乡、云之乡、雪之乡、月之乡、冰之乡……”我一个个翻译出来，大概是这个意思。每个地方相聚都很远，沿着冰盖分界线分布，甚至有一个部落居在山野。“怎么这么分散啊？” “这里原本也是无人的区域，不适宜人类居住，末日之后，不少避难者逃来了这里。逃难者之间的文化差异本身就很大，所以便刻意远离对方，希望保持人与人的相安无事。” 我摇摇头，“这样说不通。怎么可能宁愿与狼人合作，也不肯与同类合作呢。” “人类的心思，谁能琢磨？”他指着上面的月之乡，“你要去的就是这里吧。” “他们是不是已经对外人有警惕了？我会不会一出现就被打死呀？”我有点担心那些人类，我一向不善交流，万一哪句说错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可说不准。”他将地图慢慢卷上。“从这里离开后你还要小心普雷普和顿卓。这是我的领地倒是没问题，一旦进入人类部落，我也没办法保护你。” 要使狼人攻到永恒之城至少需要穿过六个领地！ 我拿什么与狼人交换？ “你们和狼人为什么要打来着？”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指了指我身后红色地毯尽头的U型书架。“这可一言难尽了。你可以看看那些史书。” 我绕过一个矮桌，走近了书架。随便抽出一本，翻了又翻，是一个吸血鬼的传记。 “起确定这不是小说？”我举起那本书，问他。 “那个书架上都是著名吸血鬼的生平。” “啊呀！”我拍了一下头，“你们吸血鬼长生不死，那么世界末日的事一定知道吧？” “逃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知道。”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喂，你们可是历史的见证人！”这人怎么可以那么随意。 “说实话，末日之前我们是都在棺材里面的。末日之后才醒来。”他说。 “怎么会突然醒来？再说，末日前应该也有吸血鬼吧？”我记得当时都市传说里很多讲吸血鬼的，即使是科技时代吸血鬼的故事也很多。 “就好像有一个固定的定时器，让我们那个时候醒来。我只能这么说。因为许多疑问我们也在寻找答案。末日前是有血族存在，但是应该因为那次末日全死掉了。” “全死掉了？不会吧？人类还有幸存的呢……”我说。 “你怎么还没搞明白，这个根本不能说是‘幸存’，而是必然性的存活。” “什么意思？”我确实懵了，我一直认为存活下来的人类或是动物是很幸运的。 “你有没有想过，末日那个节点，也就是现在生物的祖先，你确定他们是延续末日之前的人类存活的吗？”阿玛兰斯坐的位置距离我有点远，烛光摇曳，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连你，也是这样的吧。你确定你是延续末日之前的你存活下来的？” “应该是吧……”我虽然一直这样想，我就是我，从未怀疑过末日后的我与末日前的我有什么不同。实际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甚至现实的证据可以证明末日后的我与之前的我，一点都不一样。就身体构造来说，就大不一样。 “你如果真正调查一下就会知道，现在所有存活的生物，不是新衍生出来的，就是远古时候的。” “你的意思是……一切好像被科技时代切断了一样，然后它突然消失，一切又开始继续？”我使劲摇头，“怎么会。” 呼的一阵风迎面吹来，阿玛兰斯瞬间出现在了我旁边，手里不知从哪里拿着一本书。丢给我。 我慌乱的翻了翻，“这不是世界未解之谜嘛。玛雅文明、金字塔什么的……” “那是更远古的文明。历史并不是总是向前的。” “你这是个病句吧？”我努力解析他的语言。 “就是说，更久之前，有更加先进的文明，与那文明相比，科技时代还差得远呢。不过，如果按照那个规律来看，如果历史一直延续，科技时代也会达到那种程度。” “你再说明白一点。” “人类的文明程度和智慧程度是往复循环的，不是一成不变，也并非永远向前。当人类获得最高的智慧之时，就会导致世界末日。然后一切重来，人类仍要从懵懂开始观察和发现这个世界。”他说。 “这么说我虽然明白了些，但是，据我所知，我们的科技时代应该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阿玛兰斯说。 “也许是快要达到那种程度了，所以，有些人已经发现了那个问题。不想失去智慧，所以进行了一系列的躲避末日的计划！”我合上那本厚厚的书，突然觉得视野一片明朗。 “照你那么说，有人破坏了这个循环，所以末日提前了？”他瞬间又回到座位。 “也许吧。毕竟获得智慧之后，理应繁盛一段时间，但是一切都那么突然的发生。就好像骑车子上坡，快到坡顶的时候突然滑了下去。”我说。“那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所罗门的钥匙》，他只差说出这本书的名字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平日无事看一看书。这全是我的个人看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当事人也不敢说什么。我想，就算是当事人，也不一定多知道多少吧。毕竟除了时间这个轴以外，还有空间的坐标。若能遇到完全对上的坐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说着，他将桌上的东西收好，然后要离开的样子。 “你要去哪？” “我的部下在找我，你要一起去吗？” 我可不想见到任何血族，被当成食物一样盯着很不舒服，所以我摇头。 “那有兴趣的话你就先在这里等我吧。明天我会送你离开这里。”说完他风一样的速度离开了。这个速度如果是以前的我也可以看到，不过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从眼前掠过，然后那扇门轻轻的关上了。 我去书桌下面拎起一盏风灯，点燃里面的蜡烛，然后去书架上寻找我感兴趣的书。看来只有通过这些书我才能了解到血族与狼族的恩怨了。 《Cain》？我把灯举到最高，看到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读过一点《圣经》的我在《创世纪》里见过这个名字，就是杀了自己弟弟的那人，中文译作该隐。 我把灯放在矮桌上，然后找到一个椅子踩在上面正好勉强够到那本书。 我取下那本书，凑到矮桌前，借着灯光掸掉上面的灰尘。翻开之后闻到了经历时间啃噬的纸张味道和nongnong的墨水味道。 仔细一看，不知道这能否算是一本书，没有出版社，没有作者名，通篇都是手稿，更像是记事本或者是临本。 还好字迹不潦草，我勉强能看懂。我以为这是一本记载该隐生平的书，但是仔细一看，似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