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人在爬冷宫的墙
小丸子拎着宫灯，机灵地领着莫莫往庆华宫侧墙外的合欢树走去。 “果然是这里。”莫莫望着三人合抱般粗壮的大树，满意地绕着树干转了好几圈，当日翻过围墙，便看到了这棵风烛残年的老树，还以为是剧场高价造的场景道具，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棵真材实料的大树。 莫莫找准角度后，伸长手臂当做瞄准镜，单闭着一只眼睛，比比划划了好一会，才从记忆中寻了一个大概的方位，当下一个箭步，飞身一跃，手刚攀住墙顶，就被扎的迅速回手，差点摔了个嘴吭泥。 “小嬷嬷，你没事吧？”小丸子提着宫灯，急急忙忙地小跑近前，灯光这么一照，才发现莫莫攀墙的右手，已经沁出了不少血珠子，“这该死的禹妃，竟然在宫墙上安装暗器，这般狠毒心思……“ “算了。”莫莫迅速打断了小丸子的话，“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而已，想必是受罪不少，才想起这倒霉法子，以保那方寸之间的牢笼，可以更稳当安宁一些。” “小嬷嬷你是心善的人呐，自然不与这落魄山鸡计较，赶明我就告诉庄公公，拆了这满墙的暗器。”小丸子气狠狠地瞪着墙，心里后怕极了，自己怎么又使得小嬷嬷遇上这飞来横祸啊。 “得了吧，瞎折腾，本嬷嬷都说不计较了，要你嚼个屁舌根。”莫莫懒得搭理小丸子这欺软怕硬的小太监，当下掏出怀里的手机，打开里面的闪光灯手电筒，往上照射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某种苔藓类植物，却没想到那茎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刺儿。 “防君子难防小人，看来这冷宫中，偷香窃玉的人也是不少嘛。”莫莫撕下衣袖，熟练地包裹住了整个手掌。 小丸子歪着头，盯着莫莫手上亮光的黑匣子使劲瞅着，心里不禁惊叹，这么亮的光，这薄薄的小匣子到底装了什么样的夜明珠啊？怕是只有九公主府，才有这般稀罕的奇珍异宝了。 莫莫照着灯光，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绕着围墙，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明明记得当初翻墙时，墙壁光滑无比，连根野草都没有，哪来的这些古怪玩意？ 是不是找错位置了？ 这时，墙面上的一小段细长的胶带震得莫莫瞳孔瞬间放大好几圈。 “双眼皮胶啊……”莫莫取下那一小条双面粘稠的双眼皮胶，想起这玩意就是自己当时用来黏下垂的老嬷嬷眼角时，又嫌眼睛不舒服，才随手粘在了墙壁上，没想到却是无意间做了标记，倒是天意啊。 这下，有双眼皮贴这么个证据，莫莫基本可以笃定自己是找准位置了。 她将手机含在嘴里，几步后退，再一个助跑，脚尖用力一蹬，一手攀住墙壁，一脚借力上蹬，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墙端，一个爽快地翻身，干净利落地翻到了庆华宫里面。 “小嬷嬷……”小丸子拎着宫灯，在夜风中孤零零地仰望着那瞬间无影无踪的身影，敏捷的身手实在潇洒非凡，“没想到这么高的围墙，小嬷嬷不用轻功，也能翻得轻而易举。” 小丸子顿时心生崇拜，也忘记自己被遗忘在庆华宫外的事情，兴冲冲地举着宫灯，就等着莫莫再返回的时候，再欣赏一下那英姿飒爽的翻墙招式。 “咦……”莫莫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得冲进了殿内，高举着手机，一遍一遍地寻找着，连带着吵醒了庆华宫的主子，禹妃娘娘。 禹妃披着陈旧单薄的白色袍子，在跛脚桂嬷嬷的搀扶下走出寝宫，看见失明已久的雪琪正站在廊檐下的阴暗角落里，一脸怪异地听着那奇怪的声音。 桂嬷嬷一跛一跛地提来一盏昏黄光线的灯笼，扶着禹妃向着那奇怪的声音走去，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瞎眼的雪琪，或是眼盲的原因，黑夜与白昼并无不同，反倒是夜里，任何声响都更为清晰有力，所以雪琪只是轻轻拽着桂嬷嬷的衣袖，走得十分稳当。 当禹妃一行人走到西院外时，莫莫已经绕着整个不大不小的庆华宫，七七八八地转了两圈，当下正一脸郁闷地盯着面前的墙，听着墙外面传来小丸子急切到略带鼻音的喊声：“小嬷嬷，你怎么样？要不要小丸子找人来帮你啊？” “闭嘴！庆华宫的主子都被你吵来了。”莫莫回头，看着月色下那脸色微怔的三人，左边的是一位枯瘦的老妪，站姿非常奇怪，想必就是小丸子口中的坡脚嬷嬷了。右边站着一个双目缠黑绸的少女，年纪不大，最多十六七岁。 在这两人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瘦高个的女子，脸型消瘦，却挡不住那眉目如画的婉约气质，浑身透着一股清雅，如莲般高洁，脊背挺得笔直，微蹙黛眉，怒声发问：“莫小莫，谁允你踏进我庆华宫半步的！” 哟喂……有仇…… 莫莫单眉一挑，吊儿郎当地抽搐着半张脸，露出一嘴坏笑：“新鲜，嬷嬷我大半夜强身健体罢了，谁踏进你庆华宫了？没看到老人家我正在努力爬墙吗？” “小嬷嬷，你闲来无事，来庆华宫爬什么墙？再说你十年前就出宫了，这如今在深宫里这般放肆，也不怕你姑姑罚你？”禹妃身边的桂嬷嬷语气不善地瞪着莫莫，连带那旁边着看似柔弱的小宫女，也悄然上前一步，一脸防备地挡在了禹妃身前。 莫莫无语地望着这有老有少的三个女人，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你们既然要守着，那就守着吧，翻不到一百次，嬷嬷我是不会撤离庆华宫的。” 话音刚落，莫莫双腿一蹬，单手攀住墙壁，蹭蹭几下就跃上了墙，在小丸子的一声惊呼中，她飞身落下。 “小……嬷嬷，事情可是办妥了。”小丸子看着小嬷嬷英姿煞爽地腾跃下来，就差没有眼冒星星了，一股崇拜感，满溢胸怀。 “妥个屁。”莫莫似赌气一般，再次一个助跑，用力一登，跃上墙顶，轻身一跳，身影再次落入庆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