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劝说兰竹
兰溪进了兰竹的屋子，这才发现兰竹已经起床，正想过去质问一句起来了怎么不去大小姐那伺候着，一抬眼就看到兰竹红肿着眼睛，跟小兔子似得。 “这是被谁欺负了？值当哭成这样！快别哭了，大小姐今日发热不舒服，院里的人都被训斥了一顿就你逃过去了。不过现在大小姐那还要人服侍着，快收拾了过去吧，顺便告诉大小姐谁欺负了你，让她给你出出气……” 兰溪一番话说得唱念作打，要是旁人早就破涕为笑了。可惜兰竹只是勾了勾唇角，一张嘴话没有说出口倒是眼泪顺着脸往下烫，最后只好哽咽：“我今儿身子不舒服，就不去大小姐面前讨嫌了，兰溪你自去了吧，不用管我！”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兰溪大奇，仔细看了看兰竹的神色，心里忽然有了估算，试探一句“莫不是大小姐欺负你了”。兰竹服侍大小姐向来是比谁都殷勤，要不是大小姐怎么现在服侍人都不愿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小姐究竟怎么欺负兰竹了？ 一般哪家的大小姐欺负房里的仆人，大概也就是喝酒没喝酒地说几句浑话调戏，或者摸了小手碰了别的，难不成大小姐昨晚言行无状把兰竹给调戏了？ 兰溪皱眉，再看兰竹脸上也没有被调戏后的羞愤，有的只是心如死灰一般地痛苦，忍不住多问一句大小姐怎么你了，总不能冤枉你做什么了吧！ 兰竹被逼问得无法，最后抽抽噎噎地答一句：“大小姐哪里冤枉了我，不过是我自己肖像过多，被她拒绝了而已。原是我自个儿犯贱，只是大小姐敲醒了我而已……” 兰竹这样一说，兰溪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大小姐对梧桐院里的下人向来关心爱护，兰竹又是贴身服侍的就更有脸面，黄奕因为不会那些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手段，对下人好就是纯粹的好。兰竹被这样好了几日，就开始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现在也算是遇到了挫折。 兰溪倒是一点儿不同情他，因为觉得不值得。大小姐那般好，他们几个谁不想趁着现在少主君没过门的时候被小姐收进房里，不过他们都是偷偷地想，也不会主动在大小姐面前做了太多事情，唯恐被人发现。大小姐没架子那也是主子，只有大小姐真得有心思了把他们收进房里，他们才是真正地飞了枝头。 否则就算胁迫着大小姐收了自己，也不过是风光一时，万一等着哪天她不温和了，那自个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所以兰溪是真得不同情他，反而有些庆幸，看着兰竹淌泪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了几句。 “大小姐是什么身份，你知道自己肖像多了就好，这次只是拒绝了你。说不准下次就是赶你出去，做奴才的哪个不是谨小慎微的，被主子厌弃了也不能有埋怨，你不过是被拒绝了一番就想着埋怨呢……” 兰竹大约是被那一句“赶你出去”吓着了，面色发白，偏偏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梗着脖子骂一句兰溪不是东西，以前他在大小姐跟前服侍，怎么不见兰溪说这些，如今见他被厌弃了就赶紧过来落井下石呢！ 兰溪再好的性子也被不识好歹的兰竹顶的肺叶子疼，差一点儿就和他吵起来，最后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淡淡地说一句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谁不知好歹，兰竹就好好地思量一番吧！ “大小姐问起来我会说你身子不舒服我替你两天，至于为什么不舒服，还是等兰竹自个儿好了再去给大小姐解释吧……” 兰溪冷淡起来颇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丢下一句话就怒气冲冲地出门。到了黄奕的门前又站了许久，打发了心里的怒气这才笑着进门，不愿意给黄奕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模样。 “啊，大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家主临走前交代您卧床休息呢，需要拿什么东西告诉兰溪就好，现在兰溪扶着你去床上躺着！”兰溪伸手就要去扶黄奕，被黄奕拒绝了，最后看她挺有精神的模样，又去收拾了床铺，在窗下的软榻上铺了毛毡毯子。 “大小姐瞧着比早上有精神了，不过也大意不得。床上躺着闷，今日天色不错，您就在榻上躺一会儿吧，兰溪帮你打开窗子，再去准备些止咳清肺的梨汤来……” 黄奕被这贴心地照顾弄得颇不适应，想推开兰溪吧又想到刚才已经推过一次了，再退开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这一犹豫的时间，已经被兰溪扶到软榻上躺着，也盖上了毛茸茸的毯子，微凉的风从头顶而过，带着秋日的气息，就是比在床上躺着舒心多了。 等到兰溪忙活着把冰糖雪梨汤端过来的时候，黄奕忍不住夸了几句，而后想起兰竹，又问了一番兰竹如何了，现在起来了没有。 “兰竹今日大约是不舒服，我见他不想起床也就没喊，大小姐不介意今日兰溪服侍您，等着兰竹好了，再来换我也是一样……”兰溪果然没有多说，只说了兰竹不舒服。黄奕勉强笑一句现在不就是你服侍着我的嘛，还比兰竹服侍得精心多了。 黄奕笑得也十分勉强，她自然明白兰竹不高兴，估计谁告白被拒绝了也高兴不起来。但兰竹毕竟是兰竹，是黄奕来了李府熟悉的第一个人，贸然地伤害他，也不是黄奕心里所愿，此刻不免有些难受。 可是不拒绝昨晚又能如何呢，总不能真得要了兰竹。因为黄明绰的教育，黄奕眼里的男子地位等同女人，并不是一般人眼里女人的附属品，她不喜欢兰竹，是不能要了兰竹之后又拖累她的！ “兰溪，你说若是你喜欢一个人，那人不喜欢你，如何拒绝你才会让你心里不那么难受呢？”黄奕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招数，只好求助一旁忙着整理的兰溪。 兰溪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对着黄奕一笑，说：“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种难受是一直都有的，哪是她一句拒绝才会有的。再说兰溪想得开，若是她不喜欢我，我再寻一个喜欢我的就是，不是有句话说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黄奕一下子无言，而后才低声说一句这样想也好，至少不用被情情爱爱的困饶了，而后若有似无得感慨一句要是兰竹和你一样，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兰溪心里一动，原本有些话藏在心里打死都不愿说，现在却是张口而出，“大小姐也要注意了，若是对我们这些做仆人的无意，就不该这么有心。别家的小姐，哪有对身边的仆人这样好的，就连排箫小姐，每回出远门也只会给自己的贴身仆人带东西，可不会给每人都带……” 黄奕一愣，想要张口反驳的时候却不知如何说，最后徒劳地低头，蔫吧起来像是经了霜的茄子。她只是觉得身边的人对自己都很好，她也应该对身边的人都好，只是看起来她似乎没把握好那个“好”的尺度，一不小心就被人给误会了，造成了现在的后果。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黄奕生长地环境都是很单纯的，自从回了皇城就发现这里不同于上林国黄明绰身边，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好心之举，也会造成现在这样让人无措的后果。 兰溪说完就自己跪了下来，听到黄奕道歉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再看黄奕苍白地嘴唇，直接磕了一个头，哽咽：“大小姐不要这样，都是兰溪不识好歹，不明白大小姐对我们的真心，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原谅兰溪这一回……” 黄奕抿唇，把不停磕头的兰溪扶起来，一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还想让你们原谅我唐突，不懂得贵族家里的规矩，数次连累你们在主君面前受罚，你们不怪罪我我就觉得很庆幸了……” 黄奕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受了打击，对着兰溪挥手让他先下去一会儿，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兰溪这人最不会胡搅蛮缠，看了几眼黄奕也就低着头下去，心里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等到黄奕恢复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兰溪也没有进来，黄奕自个儿歇息了一阵，又起身去了兰竹的屋子。兰竹还在屋子里自怨自艾，想着这次被大小姐厌弃了，以后估计也不会被重新喜欢了。 正伤心的时候，兰竹一抬头，就看到了黄奕过来，顿时惊得眼泪都忘记擦了，呆呆地喊了一句“大小姐”，而后局促地站了起来，请黄奕坐下。 “大小姐怎么来了？兰溪说您今日病了，怎么没有好好休息呢，现在可觉得好些了，快坐下歇息一会吧……” 黄奕摆手，顾自坐在椅子上，顺便拉着兰竹坐下，没什么精神地答了一句“没事”。而后对着兰竹点头，却不愿意去看兰竹红肿地双眼。 “刚才我和兰溪谈了一下，发现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也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下章预告： “我，我是你姑姑啊！你不认识我，李丹阳没和你说过吗！？” 那人十分震怒，甩开黄奕的手腕，碎碎念一句果然书生没一个好东西，等我见了李丹阳，非得好好问一问，她是如何对待我兄弟留下的唯一血脉的。